第九十一章 得加錢
“所以……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看不見只能幹着急的沈喬忍不住開口。
“既然委託金是我出,那我還有一個要求。”許棠似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望幽點點頭,“請說。”
“我要帶一個人,一起回去。”他邊說著邊看向了沈喬,“不,準確來說是……一座墳。”
“可以。”望幽乾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
沈喬:“……?”
她怎麼不記得天星門還有給人遷墳的業務呢?
不等沈喬想明白望幽為什麼答應得這麼痛快,卻聽到他一個轉折,“不過……”
“得加錢。”
許棠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望幽,“奸商。”
望幽微笑,“是修士。”
“不是交易,這是因果。”
許棠被懟得無話可說,只能目光不善地盯着望幽。
沈喬明顯感覺到空氣凝重了一瞬,只是這場短暫的談判最終還是以許棠妥協結束。
“可以,我認了。”
“我代表天星門,多謝許公子信任。”望幽公式化的開口。
不一會兒,在一陣布料摩挲聲結束之後,沈喬終於能重新看到了。
她的視線落在了那已經穿了衣服的男人身上。
及腰的金髮,銀白的眸子,目空一切的神態…這幅模樣就算是穿破布都看着貴氣。
但太扎眼了。
許棠注意到沈喬在看他,抬起頭勾唇一笑,“好看嗎?”
“好看。”沈喬如實回答,但緊跟着又微笑開口,“但沒我師尊好看。”
“……你師尊?”
沈喬自覺轉移“火力”,指了指望幽,“是。”
望幽自然的偏開頭,無視了許棠略帶陰沉的臉。
呵……一大一小的兩個鬼狐狸精。
許棠默默給面前這師徒倆記了一筆,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走吧,我帶你們去挖墳。”
最後兩個字被咬得極重,明顯是帶了火氣的。
跟着許棠穿過他設陣的林子,三人兩馬繼續向深處走了個兩里地,直到帶路的許棠先一步停在了一處深不見底的池水邊。
“在下面。”
沈喬忍不住問,“水下?”
許棠沒好氣,“不然?”
看不見底,這得有多深了?
沈喬走到池邊,將左手探入到了水面之下,用靈力感知着。
越往下面,水溫越冷,甚至已經是要接近冰凍的程度。
魔界沒有太陽月亮,也一向分不出明顯的四季,因此不能用尋常的法子去判斷這水底的溫度為什麼會低到這種近乎結冰的程度。
她用手在水中划拉了幾下形成了一個極小的漩渦,許棠一直注意着她的動作,只見那小小的漩渦剛剛成型,沈喬便將手從水裏抽了出來。
“……這就完了?”他懷疑道。
沈喬站起身拍了拍手,“別急,這就好了。”
許棠半信半疑地看看她,等視線再放回這水面時,卻見剛剛還嚴絲合縫的池水居然自動向兩邊退開了去,正中間甚至形成了一條直通水底的階梯。
“可以了,下去看看?”
望幽搖搖頭,“你們兩個去吧,我在上面等着你們。”
沈喬雖說有些意外,但也沒多問,點頭應下之後便后許棠一道下去了。
水面之下的空間很大,遠沒有表面看着的那麼小小一池。
“我叫許棠。”
這自我介紹的聲音讓沈喬向後看了一眼,只見許棠正以一副打量的模樣看着她。
“我把我的名字告訴你了,小姑娘,出於禮貌,你也得報上你的名號。”
沈喬總覺得他像是知道些什麼,尤其是之前他詢問雀鳶的來歷。
“天星門第三代親傳弟子,沈喬。”
“沈喬…天星門…”許棠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
“嘖,總覺得這‘天星門’有點耳熟呢……哎,你們現任門主是誰?”
“回前輩,天星門如今的門主,是上一任門主的弟子,卻月仙尊。”
許棠又自己琢磨了好一會兒,“卻月……嘖,也聽着耳熟呢?”
沈喬無奈。
望幽說,眼前這位很久之前就被擄到了魔界,對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現在看來,能聽着這些名號覺得耳熟都是好的了。
“前輩現在記不起來沒關係,離開魔界后見一見,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這位明顯也是個心大的,聽了沈喬這話便也沒有繼續糾結,“嗯……有道理。”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這池水之下開始結冰的地方。
沈喬用了點小範圍的破冰術,由冰面繼續深挖下去直到終於接觸到了池底。
站在最後一節水台階上,沈喬四處看了看,除了淤泥水草還有些被嚇跑了的游魚,什麼都沒看到。
“您說的墳在哪兒呢?”沈喬忍不住問。
“哦,沒有墳堆。”許棠似乎這才想起來解釋一句,緊跟着,沈喬眼睜睜看着他不知道哪裏掏出來了一個白森森的頭骨。
等等,這人之前是怎麼把這麼大個頭骨藏在身上的??
“它散架了,我之前只找到了一個頭,其他的骨頭應該也在池底,但一塊塊找起來太麻煩了,就想着乾脆等你們來了之後讓你們看着辦。”
這貌似……不算是個“墳”了吧?
沈喬深吸一口氣,“行。”
不就是百來塊骨頭嗎?她找還不行嗎?
“勞駕,我得用一下您手裏這位的頭骨。”
許棠大大方方地把這人腦袋往沈喬手裏一遞,“喏,用吧。”
沈喬恭恭敬敬的雙手接過來道聲“得罪”,然後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神奇的是,這骨頭裏似乎還有些靈力殘留,此人生前應是為境界不低的大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落得如此被分屍的境地,但憑藉著這一點點靈力相連,找齊剩下的骨頭不是難事。
她再度鋪展開了自己的神識,和望幽一道走的這一路神識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如今用來雖說範圍有些受限,可也足夠覆蓋整個池底。
識海中,整個池底的情況逐漸成型,每一處感應到殘骨的地方都被做了標記,直到和所在的位置形成了“蛛網”一般的聯繫。
但雖說早有了心理準備,真的“看”着這些密密麻麻的標識,沈喬還是覺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