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住院第二夜

小李護士下了夜班，今天來的是一個胖嘟嘟的小趙護士，林司南一點都不討厭胖子，除了那種邋遢,懶惰的，還有一種就是帶有自卑心態的，覺得自己胖就不如別人，林司南真是恨得牙根痒痒，胖點沒什麼，樂觀，開朗，積極向上就行了，沒事多笑笑，就像今天這個小趙護士，剛把臨床大哥的手給扎出血，居然還一直樂呵呵的，林司南也是有點醉了。

今天林司南沒有其他的事情，就是等檢測報告，然後看是不是符合手術條件，然後確定手術方案，然後呢，就做唄，早晚都是這一刀，既來之，則安之。林司南悠悠的坐在床上，想着這些年的生活，一時間居然有點出神。

打飯啦，打飯啦，送餐員推着餐車在外面叫喊起來，聲音打斷了林司南的沉思，低頭看了看手錶，居然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

林司南走出了病房門口，餐車旁邊已經排起了隊。他走到隊尾，排着隊，努力的回憶着自己剛才沉思的內容，腦海里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很快就輪到了林司南，醫院中午早晨晚上都有送餐，伙食據說是真不怎麼樣，唯一的優點就是給送到病房門口，昨天太晚了，加上林司南回了一趟家，就沒再醫院訂餐，早上要做一些檢查，也不允許吃飯，所以這頓就是林司南在以醫院吃的第一頓午餐。

林司南拿着打回來的飯盒坐在了床上，病床上有一個能摺疊起來的小桌板，打開之後正好能放下飯盒，林司南又給自己到了一杯水放在了小桌板上，然後就打開了飯盒，一個肉菜，看起來是雞肉，切成了大片，炒的應該是萵筍，還有一個白菜燉的豆腐，一個清炒的角瓜，然後就是一些米飯，這點東西20元，林司南嘆了一口氣。想要出去吃一頓飯，也不是特別容易。

林司南拿着筷子隨意的在飯盒裏扒拉了幾下，真是沒什麼胃口，也不知道檢查結果什麼時候能出來，自己能不能儘快做上手術，岳父岳母來沒來，妻子怎麼帶這兩個孩子，想着想着感覺腦袋又疼了，恍惚一下想起來剛才想的是什麼了，昨天晚上那個人影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吃完了午飯，林司南又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聽着隔壁床的大哥和隔壁床的隔壁床的大哥在聊天，聽得是聲音，內容不知道，林司南又陷入沉思，醒醒，醒醒，一個胖嘟嘟的聲音響起，張醫生叫你去會議室一趟，給你講講手術之前的注意事項。

檢查結果都出來了，林司南扭頭問了問胖嘟嘟的小趙護士，應該是出來了吧，要不也不能找你開會，小趙護士笑嘻嘻的回答，透漏一下唄，一會張醫生會講什麼啊，林司南追着問道，一會你不就知道了嗎，小趙護士笑的更大聲些，好吧，看着那張胖嘟嘟的小臉，林司南按下了想掐一把的衝動。

會議室在醫院走廊的盡頭，這是昨天林司南就觀察到的，也不用問路了，林司南徑直就走向了會議室，敲了敲門，請進，依舊是哪個清脆的聲音，推開門就看到張醫生坐在了辦公桌後面。

張醫生抬頭看了林司南一眼，又低頭看手裏的片子和一沓檢查報告，對林司南一板一眼的說到，明天你的手術採用全麻。你需要大概昏迷六到七個小時，看手術難易程度，有可能手術時間會延長。

你進手術室的時候，手術室外必須有家人在陪同。手術以後六個小時禁食禁水，需要有人照顧，具體的手術方案，嗯，等晚上主任回來給你再詳細的講解。好了，暫時就這麼多，你先回去吧，等晚上主任在跟你溝通。

林司南一臉懵登的去了一趟會議室，又一臉懵登的回到病房，不知道張醫生把他叫過去講這些是幹什麼。一些護士就能交代明白的事情，用你一個主治醫生來告訴一遍嗎？

等林司南坐在床上，想了一會才恍然大悟，哎呀，剛才是睡迷糊了，這一對一的時間，不就是說讓他給塞紅包的嗎？哎，林司南拍了一下大腿。啊，大意了。怎麼把這個茬給忘了。

林司南拿過自己的包，趕緊向會議室走去，剛到會議室的門口，發現裏面已經有人了，林司南在門口等一會兒，也不知道裏面聊得什麼，過了10多分鐘還沒出來，林司南記得剛才可就是幾句話就完事了，這是要嘮1000塊錢的啊，想到這裏，林司南也不得等了。晚一會再說吧，今天能給上就行唄，不要求有多照顧，不給找麻煩就行，這不跟學校給老師送禮一樣嗎，不要求有多照顧孩子，別給上眼藥就行，不打擊剩下的看自己。

林司南也上來心大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居然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走廊上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張醫生跟着王主任開始查房了。

不一會就來到了林司南所在病房裏，當著好多人的面，加上王主任也在，林司南也不好把紅包直接塞給張醫生，就想等會兩個人有單獨相處的時候再說，反正都準備好了，等會找個時間塞過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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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先看了看裏面那兩個大哥，囑咐了幾句，緊接着來到林司南的床前，林司南從床上趕緊下來，喊了一句王老師好，引得眾人一愣，王主任拍了拍林司南拍的肩膀，放心吧，問題不大，就是手術時間偏長一點，手術我親自來做，沒有問題，林司南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走廊的聲音逐漸走遠，林司南的心裏盤算着時間，想着以前跟同學們聚會時聊天打屁的時候，同學說每次醫院手術日的時候，主刀醫生，麻醉師都不回家，都在辦公室里忙碌，名義上是為明天的手術做準備，實際上都是在等明天的患者去意思意思，要不啥一人一個辦公室啊。

那些做大辦公室的，就是好多醫生坐在一個辦公室，基本上就是苦力，幹活的，也不會收到什麼紅包，有時候患者給他們買點水果放在他們的辦公室，他們就老感激了。

他們為之奮鬥的目標就是熬到有一個自己的辦公室，就心滿意足了，一堆醫生可能二十年也不能出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你看那些一畢業就跟着好導師的，別羨慕，問問人家的身份背景，你就知道為什麼了，尤其是在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這一塊，講究的是師承，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下句就不說了。

又等了一會，走廊上沒有聲音了，林司南悄悄的走出了病房，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挺好的機會，林司南快步走到醫生辦公室門前，敲了敲房門，沒有聲音，林司南有些急了，別其他病友都送完了，小張醫生回家了吧，於是就推了一下房門，門居然開了，林司南探頭探腦的看了一眼，完了，沒有人，林司南不死心的走進了醫生辦公室，發現屏風的後面還有一個虛掩着的門。

不會是睡著了吧，林司南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進來了，於是又推開了這道門，啊，誰啊，一聲尖叫響起，原來小張醫生在休息室正在換衣服。她背對着他，身上只穿着內衣，肌膚如雪，長發如瀑。林司南的心跳瞬間加速，尷尬得不知所措，連忙轉身退了出去。

完了完了，這下可玩脫了，林司南獃獃的站在屏風後面，彷彿一個正在等待審判的罪犯，很快，小張醫生換完衣服走了出來，有什麼事嗎，平靜的語氣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臉上飛起的紅暈出賣了她，你真美，啊，不是，林司南脫口而出，房間裏的氣氛瞬間又尷尬起來。

林司南也顧不上說什麼場面話了，匆匆把紅包拿了出來，放在了小張醫生的辦公桌上，也不等小張醫生說什麼，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像極了一個剛做完壞事的罪犯。

回到了病房，雖然過程不太完美，但紅包總算送出去了，心裏就更穩當一些了，回憶起剛才的瞬間，林司南居然有了一絲回味，身材真好，皮膚也白，呸呸呸，你是來做手術了，小心明天在手術室出來，兩個眼睛都看不見了。林司南一陣搖頭。

手術時間已經定好了，林司南給妻子發了微信，，爸，媽都來了吧？很快，信息就回復了，嗯，昨天就來了，好，林司南繼續說，明天早上讓爸媽來病房找我，醫生說手術期間，手術室外面要有病人家屬，嗯，好，一會跟她們說，過了一會，妻子說，南南，我特別想去醫院陪你，陪在你身邊，林司南回復，明白，現在還是以孩子為重，懂你。

林司南接着跟妻子說，明天手術，你在家照顧孩子，讓爸媽來醫院也沒什麼事，在手術室外面等着就行。

真有什麼事兒，誰來了也沒有用。嗯，妻子那個欲言又止，你，你狀態怎麼樣？嗯，行，沒事兒，我這還說啥了。

林司南結束了通訊，不禁為自己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感到羞愧。嗯，雖然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