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風寨
田英歷經千辛萬苦,終於進入了蜀漢地界的巴東郡,由於連日來匆忙趕路,田英所帶的乾糧也吃得差不多了,眼看太陽快要落山,尋思趕緊找個地方歇腳,明早再趕路。
走出一片田野后,一個村莊映入眼帘,村莊的前面有一個池塘,池塘內的魚兒正悠閑地四處遊盪,落陽把天空照得通紅一片,萬丈霞光穿透雲層,照在旁邊的垂楊柳上,樹影倒影在池塘內。
田英無心欣賞田園風光,趕緊走過池塘,來到村莊前,突然驚奇地發現,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
來到一家高牆大院、紅磚碧瓦的大戶人家門前,田英伸手輕輕敲門,良久,從院內傳出一個男子不耐煩的聲音:“誰呀?”
“我是過路的,天色已晚,想借宿一晚,還請行個方便。”田英懇求道。
“不是我們不願意,實在是因為今晚不方便,我們自顧不暇,以免連累了你,你還是趕緊走吧!”
“你們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看我是否能幫得上忙。”
門內傳來家人商量的聲音,由於隔着門,距離又遠,田英聽不大清楚。良久,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腦袋探出來,望了一眼田英。
見田英一個人,生得好似白面書生一般,看起來不太像壞人,這才點點頭,招呼田英進去。
此人看起來好像是管家模樣,四十歲左右年紀,身材幹瘦,精明能幹。管家在前面引路,穿過院子和走廊,來到一排房屋前,左右兩側都是廂房,中間是客廳,管家引領着田英進入客廳。
只見客廳正中的牆上掛着一幅山水畫,中間有一張低矮的案幾,上面放着一盆高品質的蘭草,使寬大的客廳顯得簡約而高雅。
三個人正圍坐在案几旁低聲商量着什麼,神情焦慮萬分,見有客人進來,三人抬起來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中間的人約摸五十歲左右,眉發有些花白,一副員外的模樣打扮,慈眉善目,笑容可掬。旁邊的二人看起來是他的兒子,二十多歲,白面書生,舉止得體。
見進來的人是一個高大英俊的小夥子,員外模樣的人面露笑容道:“不知這位後生怎麼稱呼?快請坐。”說罷示意田英在旁邊坐下。
田英拱手道:“老先生,我姓田,名英,從廬山來,要到成都去,路過貴庄,天色已晚,想借宿一晚,明早起程趕路,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員外模樣的人擺擺手,示意管家退下,然後對田英道:“不是我們不願意借宿給你,實在是因為這兩天有大事發生,我們不願意連累於你。”
“敢問老先生尊姓大名?有何大事發生?可否說與我聽,看我是否能幫得上忙?”
“我姓彭,名倫,家裏有一些田產,祖上世世代代是經商的,這兩位是我的兒子,長子叫彭宇,次子叫彭琳。我還有一個女兒,叫彭靜怡。”
老先生說到這裏,嘆了口氣,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知田英。
田英這才明白,原來這家大戶人家的小女兒彭靜怡被附近黑風寨的土匪頭領潘昌翔看上了,土匪頭領派嘍啰過來放了話,寨主看上了小女兒,欲娶回做壓寨夫人,今晚會安排八抬大轎迎娶小姐去黑風寨完婚。
田英沉吟片刻后,拱手對員外道:“員外,您看這樣如何?我們可以用金蟬脫殼計來對付黑風寨的寨主。”
員外和其兩個兒子一聽來了興趣,三人對視一眼,驚喜地問道:“如何金蟬脫殼?”
“我化妝成女子的模樣,頂着蓋頭,冒充小姐前往黑風寨。”
員外聞言有些遲疑,沒錯,這一招的確可以解自己小女兒的燃眉之急,可小夥子去了黑風寨,一旦寨主發現新娘是冒名頂替的,一怒之下,有可能殺掉這個小夥子,然後再來山莊繼續索要人,甚至闖進山莊,強搶民女,也不是不可能。
田英見員外有些猶豫不決,明白他的擔心,於是安慰道:“員外無須憂慮,我既然敢隻身闖蕩黑風寨,自然有法子生擒寨主,逼迫寨主再也不來貴庄尋釁滋事,如此,貴小姐與貴庄都平安無事,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員外的兩個兒子沖員外點點頭,員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去應對今晚的事,只好點頭同意了田英的方案。
主意已定,彭員外吩咐管家周瑞凌趕緊設宴款待田英。席間,田英與員外等三人相談甚歡,員外還特地從閨房中喚來小女兒彭靜怡向田英道謝。
席散后,在彭靜怡侍女的協助下,田英化妝完畢,彭員外和兩個兒子見到化妝后的田英,眼神中滿是驚異,彭宇自告奮勇要跟隨花轎一起去黑風寨,幫忙掩飾一下,保證在進入洞房前不會露餡。
戌時,突然從山莊外傳來鑼鼓喧天的聲音,眾人臉色一變,明白黑風寨的迎親隊已經到了,俗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田英趕緊回到彭靜怡的閨房,坐在床邊,披上蓋頭,靜靜地等待着來人接。而彭靜怡早已轉移到密室中躲藏了起來。
在彭家人的極力周旋和掩飾下,田英頂着蓋頭,被送上了花轎。黑風寨的人也沒想到這麼順利,按照規矩給了紅包,高高興興抬着新娘,一路吹吹打打、熱鬧非凡地回到了黑風寨。
黑風寨的大當家潘昌翔聽說壓寨夫人順利抬回來了,高興地合不攏嘴。當晚黑風寨張燈結綵,燈火通明,囍字貼滿整個山寨。
行罷大禮,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
大廳內大擺宴席,全寨一百多嘍啰,除了少數放哨的外,全部聚集在大廳,開懷暢飲。
眾人臉上都浮現着喜氣,紛紛向大當家的和大舅子彭宇輪流敬酒。潘昌翔一時高興,來者不拒,不知不覺間喝高了。
彭宇見時機成熟,攔住勸酒者,吩咐潘昌翔的跟班護送他去洞房。彭宇悄悄地跟在後面,到了洞房外,彭宇和兩個跟班走了,潘昌翔哼着小調,踉踉蹌蹌地走入了洞房。
潘昌翔順手將洞房的門栓上,轉頭望向坐在床頭的新娘子,心中大喜,感覺雙眼有些發暈,喉頭有些發乾,於是伸手去掀開蓋在新娘子頭上的蓋頭。
蓋頭掀開的瞬間,發現新娘子容貌不對,潘昌翔一愣,正待詢問,只見新娘子突然沖向潘昌翔,快速將潘昌翔的手反剪,並就勢按到在地。
潘昌翔立刻酒醒了大半,厲聲呵斥道:“誰啊?你想幹嘛?”
田英從懷裏掏出繩索,快速將潘昌翔五花大綁起來。綁好后,才沖潘昌翔吼道:“大膽匪徒,居然敢強搶民女,今天我就是來替天行道的!”
潘昌翔正欲辯解。
突然門口傳來輕輕的叩門聲,田英輕聲道:“誰?”
“是我,彭宇。”門外的人輕輕應道。
田英見是幫手來了,趕緊打開門,放彭宇進來,然後關上門栓好。
潘昌翔瞬間明白過來了,合著是自己的大舅子勾結外人來陷害自己啊。潘昌翔越想越氣,怒目而視二人。
田英走到潘昌翔面前,質問道:“你為何強搶民女?”
潘昌翔暗道:“我是土匪頭領,搶個民女又怎麼了?”但他沒有這樣回答田英,而是故作委屈道:“這位英雄,你有所不知,我也有苦衷啊!”
“什麼苦衷?”一旁的彭宇插話道。
“我的老母親病重在身,百葯無效,前日請了一個卦師過來算了一卦,說是沖喜可以救我母親。”
“沖喜?”彭宇和田英吃驚地對視一眼。
“是的,我思來想去,想到彭家莊的小女兒花容月貌,配我正合適,所以才想到用這個方法來沖喜的。”潘昌翔故作委屈地道。
“我彭家雖不是什麼書香門第,可也是清清白白的商賈之家,我妹妹豈能嫁給你這個土匪頭子!”彭宇咬牙切齒地道。
“我錯了,請兩位英雄高抬貴手,放過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潘昌翔連忙跪地求饒。
這個土匪頭子這麼怕死,有些出乎田英和彭宇的意料。
“那你母親怎麼辦?”彭宇追問道。
潘昌翔低頭沉吟半晌,道:“我有個辦法可以給我母親沖喜,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不妨說說看。”
“我有一個妹妹,年方二八,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只是她心高氣傲,一般人她根本瞧不上,我見二位英雄英俊瀟洒,與我妹可謂郎才女貌,如果二位中的一位肯與我妹成親,豈不是皆大歡喜?”
“我早已有了妻室,不知田先生意下如何?”彭宇壞笑地望向田英。
田英一愣,什麼情況?莫非我剛到蜀地就要成親?突然田英腦中亮光一閃,蜀地不就是後世的四川嗎?四川的美女可是全國有名啊,能夠與四川的美女結婚,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啊!田英正美滋滋地想着好事,臉上露出幸福嚮往的表情。
彭宇可是過來人,一望田英的表情,就明白田英內心已經答應了,只是面子上過不去,不好張口而已。
潘昌翔也看出了端倪,明白田英不好意思張口,於是主動打圓場道:“這種事情講究你情我願,並不急在一時,你倆看這樣好不好?先將我解開,我到時讓我妹過來與田英見一次面,兩人如果相中,都感覺有眼緣,那就沖喜,如果沒有相中,我們也不強求,如何?”
田英不置可否,有些害羞。
彭宇見狀趕緊答應下來,然後上前解開了繩索。
突然潘昌翔臉色一沉,伸手欲用擒拿法生擒彭宇。田英眼尖,瞅見潘昌翔一伸手,暗道不妙,下意識將彭宇推向一邊。
潘昌翔見狀劈面就是一拳打向田英,田英連忙側頭讓過,潘昌翔暗中叫了一聲好,左手一拳緊跟着打到,拳勁頗為凌厲。
田英等他左拳快到時,右掌突然飛出,在他左拳上一擋,緊跟着五指抓攏在一起,已拿着他的拳頭,順勢向後一扯。
潘昌翔收勢不住,踉踉蹌蹌地向前跌去,田英見狀忙伸手扶住潘昌翔,誰知潘昌翔卻不領情,跟着右拳朝田英面門打去。
說時遲那時快,田英向後一仰,使了個鐵板橋,潘昌翔右拳落空,田英順勢左腳輕輕一勾,潘昌翔又向後仰跌下去。
田英見狀,伸出右掌一把抓住他的前胸,潘昌翔身子剛要着地,驟然被人提起,哪裏還敢再跟田英交手,站穩后,向田英抱拳道:“我輸了,以後黑風寨您說了算,您才是大當家的。”
田英爽朗地笑道:“大當家的好身手,承讓了。還沒請教大當家的高姓大名?”
潘昌翔與田英互通了姓名,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潘昌翔就服武藝比他高的人,見田英的武藝遠在他之上,對田英佩服得緊。
旁邊的彭宇見田英露了一手,吃驚不少,對田英的好感瞬間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