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鎖龍井 龍血金龜

第419章 鎖龍井 龍血金龜

“射蛟台?”

這已經是陳玉樓第二次聽聞此名。

先前登島時,就從一幫夥計那裏得知。

據說是漢武帝南巡中,途徑此地,當時洞庭湖中有蛟龍作惡,興風作浪,食人無數,連帶着他的龍船都被困在君山島上。

帝大怒,命人築高台,李廣持領靈寶弓,於石台上,連射數箭,鎮殺惡蛟,至此湖上風平浪靜。

而那座石台,也就被稱之為射蛟台。

“可惜老洋人兄弟不在,不然,他才是最該上去看看的。”

想着射蛟台的傳說,陳玉樓搖頭一笑。

他們一眾人里,各有兵器,但惟獨老洋人用弓。

最為巧合的是。

他那把新鑄的大弓,名字就是蛟射弓。

與射蛟台何其契合?

要不是今日登島,怕是都會懷疑是不是早有預謀。

而……

這名字是他和李樹國兩人琢磨,其他人根本沒有摻和,至於他,對君山島也了解無多,先知先覺,在這裏也是無從說起。

至於那段傳聞是真是假,暫不考究。

道家修行最講究的便是一個緣分。

這何嘗不是機緣?要真是飛將軍李廣在此射殺蛟龍,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老洋人能得到一絲真傳,對他箭術也有着難以想像的擢升。

“掌柜的,要不我去叫上他?”

聽到這話。

崑崙當即請纓。

“不急,接下來會在島上待上幾個月,射蛟台也不會飛走,有時間再來就好。”

擺擺手。

陳玉樓負手,沿着林下幽徑,漫步朝着山頭而去。

眼下已近日暮,陽光再無之前白日時的熾烈,走在山陰中,湖上水風迎面而來,說不出的舒適愜意。

沒多大一會功夫。

一眾人便登頂龍舌山,剛過前沿,遠遠便望見一對雕龍柱坊矗立在山間,隱隱還能在門楣上看到‘龍涎井’三個墨字。

筆走龍蛇,鐵畫銀鉤。

氣勢驚人出眾,恍如仙露明珠。

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

除此外,幽深僻靜處,還能聽見一陣叮咚的水聲的,清脆靈動,猶如清水滴在白玉盤上發出的輕鳴。

幽靜之中更顯寧和。

讓人忍不住駐足原地,有種徜徉清風靜水之中的感覺。

“龍涎井……”

陳玉樓低聲喃喃,眸子深處一縷深思浮動。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這個名字,或許並非附庸風雅那麼簡單。

洞庭湖中蛟龍、大妖、水怪,甚至真龍之說,由來已久。

若是放到以前。

他或許只會淡淡一笑,並不在意。

但經歷過龍潭一事,他才明白,世間萬物,從來沒有空穴來風。

既然取了龍涎井這三個字,或許……真的與龍屬有關。

不僅是他。

此刻身外兩人一鹿,也是被那潺潺水聲吸引住,心神沉浸其中,直到身前那道背影再次緩緩而行,幾人才反應過來,趕忙跟了上去。

穿過古林。

只片刻,一行人便來到柱坊之下。

除卻門楣上龍涎井三字,兩側廊柱上皆是雕龍畫鳳,鶴行鹿伏,以及麟龜松雲霧,皆是象徵祥瑞之物。

門后的崖間,一口深井矗立,井口上圍着一圈雲龍紋石圈,外圍砌成環狀,紋飾一共裡外三層。

不過。

井口上還有一座石蓋。

將深井封住。

一條長長的鐵鏈從井中自內向外,與山崖上一座石龍頭彼此連接。

“鎖龍井?”

看到這一幕,楊方忍不住一下驚呼出聲。

他走南闖北多年。

聽過也見過不少這種傳聞。

龍是掌管水之神獸,古老相傳,凡是有水處便有龍,大至江河湖海,小到泉潭井堰,皆有龍屬存在。

而龍有善惡之分。

真龍騰雲駕霧,潛於深海,從來見首不見尾。

但偽龍……卻是大都興風作浪,食人吞獸也正因如此。

鎖龍井、懸劍橋這一類便應運而生。

最為出名的,當屬北新橋的鎖龍井。

據說乃是明朝妖僧姚廣孝,將一頭作惡的孽龍鎖在古井當中,而今數百年過去,都無人敢於打開。

楊方不曾去過京城。

但金陵倉巷鎖龍井以及洪都的鐵柱宮,卻是親眼所見。

沒想到,時隔多年,在君山島上竟然又看到一座。

眼前這口龍涎井,從井蓋看的話差不多一米見方,雖然比不上倉巷鎖龍井和鐵柱宮,但它就在君山島上,極有可能井下直通洞庭大湖。

存在蛟龍的可能性反而是各處鎖龍井中最大的。

鎖龍井……

聽到他這話。

崑崙心頭不由一動,雙眼一瞬間都亮了起來。

當日龍潭山,鎮壓黑蛟的古幢經緯,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這底下要是真的鎖了一頭孽龍惡蛟,豈不是又能見識到斬蛟?

不僅是他。

原本還驚詫於鎖龍井的楊方,這會也回過味來。

之前他們一行人乘船過江,經由洞庭,站在樓上眺望大湖時,就曾提到湖中蛟龍,他還惦記着食龍血的事呢。

這要是。

咚咚——

下意識的。

他目光猛地看向陳玉樓,雖然沒說話,但急促的呼吸以及胸口下傳來的心跳,卻是已經將他內心所想暴露無遺。

只有深通人性的白澤,這會一臉看瘋子的神色。

既見蛟龍,非但不懼不退,看這意思,還想斬斷鐵鏈,要打開井蓋看上一眼?萬一真是鎖龍井,放出其中惡蛟,豈不是要釀成一場大禍?“開?”

陳玉樓挑了挑眉。

目光玩味的掃了兩人一眼。

這倆小子什麼心思,他哪會不懂?雖然他也是這麼想的,要是就這麼走了,和遇棺不開又有什麼區別?“開啊,陳掌柜,這麼好的機會,錯過的話實在可惜!”

楊方搓了搓手,眼底露出一抹熾熱的光。

恨不能立馬動手。

最好晚上就能吃上蛟龍肉,飲上龍血酒。

光是想想,都覺得熱血沸騰我,完全按捺不住。

“崑崙呢,你怎麼看?”

並未急着回復,陳玉樓又笑着看向那道倚天拔地的身影。

“我聽掌柜的。”

崑崙咧嘴一笑。

不過話里這麼說,但鋒芒畢露的眼神,以及身軀下緩緩流淌,猶如虎豹雷音般的氣血,卻是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還耽誤什麼?”

“開井!”

見此情形,陳玉樓當即一揮手,吐字如雷。

有了他的應許,兩人更是再不遲疑,重重點了點頭,神色間的激動幾乎都掩蓋不住。

唯有落後半步的白澤。

有些束手束腳,不知道是上前幫忙還是怎麼做才好。

在它從小所得到的觀念里,趨吉避凶是刻在骨子裏的本能,警惕小心更是融入血脈中的東西。

如今這井中極有可能被鎮壓了一頭蛟龍,看看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開井?這不是自尋兇險?但偏偏此舉又得到了主人的認可。

它也只能強行壓下心中的惶恐和不安,腦海里無數念頭閃過,甚至想過,萬一真有蛟龍從井下闖入,自己就是拚死也要護住主人。

“放心。”

“真有蛟龍,也不會有兇險。”

似乎能夠洞悉它的心思。

趁着楊方和崑崙兩人,一左一右繞過古井,準備合力拉出那條鐵鏈的間隙,負手而立的陳玉樓,轉過身來,笑着看了白澤一眼。

“哦……”

迎着他那雙清澈自信的眸子。

白澤下意識點了點頭。

嘩啦啦——

在它暗自深呼吸,儘可能壓下心中恐慌時。一陣形如雷鳴鼓動的鐵索交錯聲,已經從身前炸開。

白澤不敢多想,趕忙抬望去。

只見崑崙一把拽住那條足有手臂粗細的鐵鏈,猛地發力,剎那間,鐵鏈從石龍口中不斷拖出。

另一邊的楊方也不慢。

一隻腳踏在井蓋上,雙手拽着鐵鏈另一頭,身形如弓,恍如拔河一般,一點點將沉重無比的鐵索從井下扯出。

兩人走的皆是肉身橫練的路子。

此刻,白澤只覺得兩人身上氣血好似瀑布,一舉一動間,連帶着周身虛空都變得扭曲起來。

無形的狂風從面門上刮過。

讓它甚至都無法睜開眼睛直視。

轟隆——

終於。

就在它身形搖搖欲墜,猶如一片落葉,彷彿下一刻就會被撕開時,一道轟鳴聲驟然響起。

白澤艱難地睜開眼。

一團大如山丘的鐵索,被隨意的扔在地上。

崑崙已經沉身下去,雙手抓着井沿上的銅扣,一聲低喝,都已經不知多少年不曾開啟,與石圈幾乎融為一體的石蓋,竟是一點點被他給生生掀了起來。

灰塵四起,石屑飛濺。

灑的滿地都是。

看的白澤一陣心驚膽顫。

縱是虎豹估計都難以匹敵吧?

不過,此刻的崑崙,卻遠沒有它想像的那麼輕鬆,當初修建這座鎖龍井的人,分明就是做好了將龍屬徹底困死的準備。

井沿底下竟是以鐵水澆灌。

這也是為何越是往後,感受到的阻力越大。

“給我……起!”

眼看掌柜的和楊方就在一旁看着。

崑崙哪裏還敢遲疑。

鯨吞般的長吸了口氣,剎那間,一身氣血被盡數催動,血如鉛汞,金聲玉振,又有虎豹雷音,下一刻雙臂高高隆起,肌肉甚至都要將衣衫撐爆。

一聲低吼。

手中力道瞬間以數倍的姿態增長。

嘭!鐵水澆灌的井下,一陣沉悶聲傳來,隨即……手中那股巨大的阻力,一下減輕,崑崙眼神一亮,再不遲疑,雙手一把抓住露出石圈的井沿。

在兩人一鹿驚嘆的目光里。

彷彿抓着一塊鐵餅,朝一旁重重拋出。

井蓋砸在地上。

就如隕星墜落,等到煙塵消散,只見原地硬生生被砸出一道足有半尺多深的土坑。

這一幕看得白澤瞠目結舌,只覺得心如擂鼓。

但……

陳玉樓和楊方卻並未注意。

而是將目光投向井中。

足有兩米見方的洞井深處,漆黑一片,果然如他們所預料的一樣,深不見底,只隱隱聽得到一陣潺潺水聲以及……風聲。

“陳掌柜,要不要火摺子?”

楊方低頭看了一陣。

見井內並無其他動靜,忍不住問道。

“再等等……”

陳玉樓搖搖頭,同時意味深長的笑道。

“動火,豈不是嚇到它?”

“什……什麼?”

楊方伸手去摸火摺子的舉動一下僵住,一張臉上滿是錯愕。

“來了!”

陳玉樓卻沒解釋太多,只是緩緩將手從身後放下,垂在一旁,靜如幽泉的眸子深處,隱隱有精芒浮動。

聞言。

楊方哪裏還敢多問。

身形微微弓起,反手則是探向身後,直到握住金剛傘的傘柄,嘭嘭狂跳的心臟這才稍稍平緩一些。

至於崑崙。

更是早早摘下了身後大戟。

目光如刀,死死盯着漆黑幽深的井口。

只等掌柜的口中‘它’出來。

“嘩啦啦——”

就像是在驗證他所言,幾乎是在來了二字落下的剎那。

原本還寂靜如死的井內,驟然傳出一陣嘩啦啦的怪聲,由遠而近,自下而上,聽上去就像……有什麼正沿着井壁飛快掠來。

爬牆?!難不成是壁虎?

聽着那詭異的動靜,楊方和崑崙不由隔空相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是透着幾分古怪。

還是……蜈蚣?崑崙忽的想到當初在瓶山,初次遇到那頭六尺蜈蚣時,被掌柜的靈氣釣動,那頭老蜈蚣從山腹深處衝上來時,與眼下情形何其相似。

但。

鎖龍井,鎮壓縛鎖的不應該是龍屬么?

至少也應該是水中妖物。

壁虎和蜈蚣,似乎不太符合。

可是除此之外,他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能夠附壁倒垂而行。

嘩啦啦——

就在兩人琢磨間。

耳邊動靜已經越發驚人,彷彿從炮膛中打出的火炮,速度快的可怕。

見狀,兩人再不敢有半點失神。

一人持戟,一人握傘。

氣機鎖定井口。

打算在它冒頭的一瞬間,同時出手,爭取一擊鎮殺,絕不給它還手反抗的機會。

只是……

從始至終。

陳玉樓似乎都從未有過半點動靜。

平靜的可怕。

甚至從他身上都察覺不到一絲殺機。

這讓兩人心裏頭又不禁有些疑惑不解。

但,無論如何,在不曾確定井中妖物情況時,都要保持絕對的認真。

終於……

數息過後。

它似乎已經到了井口,攀行的速度明顯放緩了幾分。

遲疑了片刻。

終究還是沒能抵擋得住脫困的誘惑,緩緩探出了腦袋。

頓時間。

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出現在了三人視線中。

“楊方,出……等等!”

崑崙一步踏出,喝聲如雷,手中大戟就要刺出,但在最後一刻,又像是發現了什麼,身形竟是硬生生給剎住。

目光里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一旁為他掠陣的楊方亦是如此。

瞪大眼睛,一臉見了鬼的神情,握着傘柄的手,一時間都僵在了原地。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

那東西已經探出了大半身子。

但與預料中的惡蛟、孽龍完全不同。

那赫然是一頭足有牛犢大小,背甲呈現出金色光澤,頭大尾短,蛇頭龍頸的……老龜?!“怎麼會?”

“他娘的烏龜還能爬牆?”

“這……這,這他娘真不是撞了邪?”

“鎖龍井下鎖了一頭老龜。”

看着那頭老龜慢悠悠的爬出井口,崑崙和楊方只覺得心中彷彿有萬馬奔騰而過,說不出的想罵人。

“別小瞧了。”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君山金龜。”

“能長到這個大小,加上後背上的金線,這老龜至少活了三百年以上,而且……別忘了,它可是身懷真龍血脈的龍屬。”

“絕非一般老龜黿鼉能夠比擬。”

看着兩人憤憤難平的樣子,早已經有所預料的陳玉樓,忍不住笑道。

簡單解釋了幾句。

同時,目光落在那頭老龜身上。

“前輩,我說的可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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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我,陳玉樓,一心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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