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妞
說著，沈如意從剩下的人面前，一一走過。
因自己一副小黑孩打扮，把左顧右盼，眼神亂轉、太活泛的，清高的，鄙夷的，直接淘汰。
把留了長指甲的，和指甲看着不是很乾凈的淘汰。
把脖子、耳後等地，看着埋汰的淘汰。
把衣服鞋子太髒的淘汰。
把面相看着不舒服的淘汰。
最後總共剩了25人，站成一排。
“從左邊開始，依次都介紹介紹自己，多大年齡？擅長什麼？有什麼特長？不論那方面的都算，還有說說因為什麼原因出現在這？”
第一個回話的，是個膚色偏黑，體格相對來說蠻壯實的姑娘，眼神里透着清徹的愚蠢，大咧咧的回道，
“我叫黑妞，我是從北邊逃難過來的，家裏沒人了，就剩了我自己。前一個東家嫌我吃的多，說養不起我，才讓我來這的。
東家，您收下我吧，我力氣大，我幹活快，真的，我啥活都能幹，您買下我吧，實在不行，我以後也可以少吃點的。”
沈如意看着她，“你的力氣有多大？”
黑妞看到有戲，朝着站中間的一胖嬤嬤，走去。
直接把人來了個公主抱，還在手裏顛了幾顛，抱着人往前走了幾步，對着沈如意笑道:“您看，我力氣真的很大的，您買下我吧，我以後可以少吃點，只要餓不死就行。”
沈如意笑了，這是個活寶，也是個人才，看她抱人輕鬆的樣子，說明她的極限遠不止表現出來的這些。
自己想找的不就是這種武俾嘛，好好訓練訓練，絕對是個大殺器。
點頭示意了下，:“好，你留下，你可以把人放下來了。”
黑妞聽到自己可以留下來，高興壞了，把嬤嬤又拋在空中，顛了幾顛，才自以為輕手輕腳的把嬤嬤放下來。
一邊幫嬤嬤拍了拍身上那不存在的塵土，一邊對着嬤嬤道歉道“大娘勿怪，大娘勿怪，失禮了，失禮了！”
噗嗤一聲，不知道從哪個開始笑出聲的。
一下子像打開了某個開關，大家都哄堂大笑了起來。
本來很嚴肅的選人環節，變的不一樣了，連周圍的空氣，都軟綿了起來。
說嚴謹點，這也算是決定彼此命運的一個時刻，不論對主方還是仆方，都很重要。
被抱的嬤嬤也是個人物，身材高挑，微胖，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臉上無悲無喜，體重估摸着有140.150斤的樣子。
沈如意之前仔細的留意過這個嬤嬤，從剛被抱起的那刻，眼神閃過驚慌外，隨後的眼神，都是一片死寂。
站的筆直，這是個經過嚴格訓練，有故事的嬤嬤啊。
沈如意對着嬤嬤道“既然有緣站到前面來，接下來你第一個介紹吧。”
嬤嬤回道:“主家，奴婢姓呂，今年43歲，之前在宮裏當差，年紀大了，被官家放出來了。
出宮后被娘家侄子接回去養老，現在侄子侄媳覺得老奴礙眼、多餘，老奴就自賣自身了。
老奴識字，針線還可以，吃食最拿手。”
這是沒守住私房錢，被侄子掏空腰包、榨乾血汗錢后，覺得沒其他利用價值了，被丟棄的人。
這個別說侄子了，就是親兒子，當你變得不再有價值的時候，都有可能被嫌棄、被捨棄。
這是人性，就是這麼殘酷！
“若有一天，你侄子侄孫忽然跑到你跟前哭訴，說他們想你了，說他們當初多麼多麼身不由己，說他們現在的日子過的多麼多麼艱難，你會怎麼辦？”
“老奴的體己錢，都給他們置辦田地和房產了，老奴對的起呂家的列祖列宗。以後，老奴孤家寡人一個，沒有家人也沒有親人。”
難怪呢，眼裏一片死寂，她自己能看清楚、想明白最好。
沈如意怕麻煩，更怕跟拎不清的人打交道。
她可不想將來的某一天，她這個主子，還得給拎不清的下屬灌雞湯，教他們如何識人辨人，教他們分辨好賴，替他們擦這種屁股。
那她得多賤多累啊。
拎不清，是病，還是那種治不好的病。
堅決跟拎不清說no。
沈如意回了句“好，你留下，退下吧。下一個！”
這次站出來的是個清秀佳人，氣質出眾，眼神清正。
對着沈如意行了一禮，“回公子，奴婢茉莉，16歲，之前在長寧侯府二少夫人跟前當差，后被男主人看中，想納為小妾，奴婢不願意，就求了女主子，放了出來。奴婢識字，會算賬，針線活不錯。”
她這前女主子，也不樂意她做妾啊，估計就順水推舟的放了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哪個女人樂意給自己的男人送女人？
沈如意問道“你對主家有什麼要求或者期望嗎？”
這是個有自我想法的員工，得問清楚才行。
這種員工，用好了是真順手，用不好很容易反噬的。
“公子，我不想給人做妾，要麼就當正頭娘子，要麼就終身不嫁。”茉莉，沉默了幾息，堅定的說著。
兒豁，這想法，在這年代，夠新鮮，夠炸裂！
沈如意直視着她的眼神“你只要能保證一直忠誠於我。我就給你承諾，若想嫁，婚嫁自由，附帶嫁妝；若不嫁，給你養老送終。”
現場靜默了一下，這承諾，夠重的。
站立的眾人，把埋在心裏的那縷輕視，徹底的壓了下去。
之前還覺得，這麼小的孩子，不知道做不做得了自家的主。
現在一看，不簡單啊。
茉莉直接跪下:“拜見主子！”
沈如意點了點頭，“嗯，好了，退下吧，下一個。”
接下來的這個姑娘，臉蛋糙糙的，蠟黃，手上有繭，不是一般的營養不良，衣服滿是布丁卻勝在乾淨。
這人出列時，王牙人特意在旁邊解釋着說了聲，這姑娘爹死娘改嫁，跟着伯父一家生活，那家兒子要娶媳婦了，錢不夠，就被賣了。
之前天天干農活，力氣可以，不比成年男子差，關鍵是特老實、特聽話，年齡不大，還可以再調教，要求也不高，能吃飽就成。
小姑娘怯怯的說道“我叫大丫，今年14歲，我會種田會挑水，會砍柴會做飯，還有餵雞餵鴨，我都會，我家裏沒人了。”
沈如意直接問道，“若你再次遇到你伯父一家或者你親娘，你到時候聽誰的話？聽伯父的，還是你娘的，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