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栽贓
“這好端端的人怎麼就不見了。”馬紹仁似是嘆息了一聲。
阮玉薇的眉頭微微皺起,下意識喃喃道,“怎麼可能不見了……”
馬紹仁一下就抓住了她的喃喃自語,立馬向她投去希冀的目光,“阮娘子又是知道什麼了?”
又……
阮玉薇的唇角抖了抖,又這個字用得還真是……
但是等會兒還要去大理寺拿錢呢,還有那拐子的案子現在也在馬大人的手裏。
用人朝前時,她得好好回答回答大人的話……
忽略馬紹仁放光的雙眼,她思索着住在這兒一個月的時間中,見到過的魯明生樣子。
“我家小店的灶台就是請得魯明生的父親,魯師傅搭的,那時候魯明生經常來給魯師傅打下手,勤快又孝順。”
“魯明生在書院讀書,好像不是經常回來,但是只要我見到他,都是一副笑臉盈盈的樣子。”
阮玉薇現在還是不敢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去想。
“我覺得,衣服掉下去應該是意外,他可能出門了吧。”
馬紹仁也皺着眉頭,“可是魯大嫂說,家裏魯明生其他的衣服沒有少,井裏撈起來的衣服就是他昨天穿的衣服。”
也就是說,魯明生總不能光溜溜地出門吧。
阮玉薇啞然,若是按照這個方向去想,那就是魯明生投井了。
但,怎麼可能呢……
明明前幾天的時候,魯明生還在食肆買滷肉時,和鄰里聊天時透露,他今年準備參加秋闈了。
十七歲的少年,朝氣蓬勃,前途明朗。
他!他怎麼可能呢……
“哎喲,魯大嫂暈過去了!”
“快快,掐人中!”
突然巷口傳來一陣嘈雜,原本看熱鬧的鄰里一下就全部圍了上去。
馬紹仁回頭看了一眼,又是嘆息了一聲,“我們已經走訪了周邊的鄰里,沒有一個不說魯明生好的人,魯家與人為善,也並未與人結仇。”
“公主府的事兒還壓在頭上沒有進展,這裏又是個頭疼的事兒。”
阮玉薇也想不出來其他的可能性了,“要不,大人去魯明生的書院看看?”
馬紹仁的表情更煩躁了一些,“早就去了。”
“書院昨兒放假,所有的學生都回家了,書院現在除了幾個下人,空無一人。”
阮玉薇看了下日頭,她要趕緊去買菜了,不然午食該來不及了。
她安慰了馬大人一句,“大人,說不得等會兒魯明生自己就回來了,其實咱們都是虛驚一場。”
“我要去店裏了,大人先忙啊。”
馬紹仁朝她擺擺手,轉頭就讓井裏的張老五先上來。
阮玉薇買菜回來的時候,已經有老食客見她還沒開門準備轉身就走的。
一眼就看到提着兩籃子菜的阮娘子,不免打趣道,“阮娘子今兒可是懈怠了,開門這般晚。”
阮玉薇一邊開門,一邊歉意地回應,“真是不好意思,差點兒就讓您白跑了。”
“肉我昨晚就做好了,只是現在我還沒有開灶熱鍋,都成肉凍了,您得等會兒。”
那老食客道,“肉凍也行,我回家自己熱去,我那大孫子現在就只想吃大耳朵,已經嘟囔一宿了,我這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阮玉薇快步鑽進廚房,從大窗口看向老食客,“那行,我再多送您一節鹵腸,您回家下酒。”
老食客立刻笑眯了眼,“那就多謝阮娘子了。”
阮玉薇從鍋里撈起豬耳和鹵腸,還連帶起一大塊肉鹵凍,“帶着凍不好切,我就不切了,這凍您回家可以拿小鍋連肉帶凍地化上。”
“吃的時候往裏面扔點兒菜葉,保管不比我這菜什錦差!”
老食客樂呵呵地走了,阮玉薇才開始給灶膛點火。
滷肉用小火煨得軟爛,湯汁現吃現澆。
她現在除了滷肉,菜什錦,還有小鍋燉。
她現在小院兒里曬的菜乾,等到了冬日,就是小鍋燉里的精華。
這可是她在欽州時的金字招牌。
阮玉薇將買回來的菜處理乾淨的時候,一抬頭就看到一個人影杵在大窗前。
“哎喲!天爺!!”
阮玉薇嚇得心都跳出來了!
石天喜靜悄悄地就杵在這兒,不說話,也不吱聲兒。
猛地抬頭多了一個人!她的魂兒都快嚇飛了!
“阮娘子,我買肉。”石天喜伸出手,手心裏是一塊兒碎銀。
明明是大白天,阮玉薇卻覺得有點兒陰惻惻的感覺,“你買肉就買肉,昨天晚上嚇我就算了,怎麼大白天了還嚇人……”
石天喜露出歉意一笑,“對不住,又嚇到阮娘子了,我就是看你忙着,沒好意思打擾你,我不着急便等着了。”
阮玉薇的唇角勉強扯了扯,盡量不看他的表情,“要什麼。”
“半個豬鼻,我家小妹愛吃。”
阮玉薇從鍋里撈起半塊豬鼻,經過燉煮,豬鼻已經是滿滿的膠質,入口即化。
從牆壁上的刀架換了一把專門切熟肉的刀,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切成均勻的薄片。
如果是街坊鄰里來買肉,她都是用斗笠碗給裝着帶走的,因為只有碗才裝得下肉汁。
阮玉薇切好肉后,準備拿碗的姿勢一頓,還是拿了一張油紙給他包上。
她下意識不想讓石天喜等會兒來還碗。
石天喜看着遞過來的紙包,只是輕笑了一聲。
他將碎銀放在窗台上,接過紙包的時候,突然開口,“阮娘子昨日為何關門那般晚。”
阮玉薇騰地抬眼,他臉上明明是淺淺的笑意,眼底卻是冰冷一片。
她還沒有說什麼,只見石天喜突然神秘一笑,然後似有似無地瞥了一眼廚房裏那口燉肉的大鍋。
“阮娘子的這口鍋挺大的。”
阮玉薇的眼角一抽。
石天喜的聲音微微壓低了一些,“除了豬肉,其他的肉也能燉吧。”
阮玉薇的眼皮狠狠一跳。
石天喜拎着滷肉包已經轉身了,還同已經站在他身後的陸讓打了聲招呼,“陸大人。”
陸讓今天還是沒有穿官服,一身天青色的錦袍,腰間還垂着一枚虎頭玉佩。
阮玉薇有種不好的預感。
陸讓那雙疏離的眼微抬,“阮娘子,可有什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