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挑撥離間
阮玉薇回到家的時候,天邊已經佈滿了星子,小小的庭院裏佈滿了灰塵,牆角的那一樹梨花已經全部綻放,估摸着過不了多少的時日,就會開始掉落了。
屋裏的樣子還是她走的時候模樣。
阮玉薇掀開床板,找到了當初被她藏起來的苗岩包袱。
當初這些東西她沒有交給陸讓,不過是想在以後恰當的時候賣他一個人情。
但是現在,這東西可能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無名和陸讓現在是利益共同體,只有她才是砧板上的魚肉。
她不信任陸讓所說,僅僅只是想破了身體裏的蠱,而面對她的血這樣逆天的作用還能無動於衷。
阮玉薇將包袱提了出來,包袱里的東西她都原封不動的放了進去。
那塊雷擊木的小木牌上的符號,就是和從施映雪給她的那個小盒子上的圖案是一樣的。
剛剛無名說了,那個盒子裏的蟲是死的。
而施映雪出嫁的前一天,施映蓉在家暴斃,施知州身為父親面上卻絲毫不見傷心之色,而施夫人也不知所蹤。
還有她最早“看到”的那個書生。
若施映蓉是被施知州煉蠱害死的,那那個書生手裏的盒子也是煉蠱所用。
阮玉薇隱隱覺得,這背後之人布了一場長達數十年的局。
他們所有的人,都是這棋局中的人。
阮玉薇將最下面的兩本書拿了出來,這兩本書的書皮上寫着苗醫方三個字。
翻開后,每一頁都寫着苗方,對症,功效,煎煮的方法,詳盡至極,甚至是連少見的草藥都畫了出來。
看得出寫醫書的人,是想將自己的畢生心血都融匯在這書中。
包袱是苗岩的,苗岩死的時候才二十齣頭,而這兩本醫書絕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所能着作出來的。
這就只能是苗醫王的着書。
阮玉薇將書一頁頁仔細地翻看着,卻沒能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每一頁都是治療病症的苗方,沒有絲毫與蠱字相關的內容。
她有些泄氣地將書放在腿邊,,莫非是她想錯了?
苗醫王死的時候,難道沒有和族中人,或是孫子有所交代嗎?
苗岩難道不知道,苗醫王可能已經卷進了京中的權爭之中嗎。
陸讓一直都在尋找苗岩的蹤跡,卻跟丟了蹤跡,他若不想殺苗岩,那當初殺苗岩的羅秉,其背後還會有別的人。
這個人將羅秉安插在陸讓的身邊,是不是就是為了得到苗岩的線索。
所以當初,陸讓的人沒有跟丟,只是被羅秉截了胡。
阮玉薇摩挲着雷擊木牌上的符號紋路,眉頭緊緊地鎖緊。
這些事情的背後的人不管是誰,現在的當務之急,她要先解決無名。
無名現在是找了陸讓交易,若是他叛變了,想得到的東西是陸讓所不能滿足的,他轉頭將她再賣了,她毫無自保之力,就只能等死。
想到這兒,阮玉薇恨恨地拍了下大腿,“既然覺得雙生子不詳,怎麼就不果斷點兒乾脆殺了!”
若是當初扼殺在搖籃里了,現在哪裏還會這麼多的事兒!
“姑娘想要殺了誰。”
窗外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阮玉薇一跳,她趕緊將包袱一把捲起來,塞進床板下。
“你、你怎麼尋到我家來了!”她一邊驚慌地回頭看向窗子,一邊將床鋪恢復原樣。
窗外的音量大小沒有變,外面的人沒有進來。
“姑娘,在下的小貓實在喜歡你得緊,就算現在沒有香引的作用,這小畜生還能準確得找到你。”
阮玉薇站直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聲音微微提高,“你趕緊走!不然我就要叫人了!你是知道的,陸大人可就住在對面!”
不管是雙腿殘疾的無名,還是他身後那個啞巴一樣的無影,她面對誰都毫無還手之力。
外面的人並不惱,繼續道,“今日在下已經將姑娘當做了籌碼,陸大人說是考慮,在下卻並沒有看到他的思慮。”
“姑娘若是真的覺得陸大人是靠山,那便叫就是了。”
阮玉薇憤恨地咬緊了牙關,卻不能泄露半分情緒,只能深呼一口氣后道,“陸大人作為朝廷命官,才不會包庇你這樣的江湖騙子。”
窗外傳來一聲輕笑,然後聲音低了一些,但她還是能聽清。
“小畜生,你這鼻子也不行了,竟然還來找她這樣眼瞎心盲之人,她竟然覺得當官的有好人。”
“被賣了一遍又一遍,還在替人數錢。”
阮玉薇抿緊了唇角,若她可以選擇,她為什麼要被賣。
無名抬頭看了眼窗子內模糊的身影,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姑娘,你不想成為刀下魚肉,在下倒是有一法子。”
他的話落音后,屋裏的人影沒有動,也沒有回應他。
無名也不着急,懷裏的小貓站起來在他的腿上轉了一個圈兒,他摸了摸小貓的腦袋。
再抬頭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她還是剛才在陸讓家中的那身衣衫。
無名無聲地勾起了唇角,誰還能在聽到自己被當初交易籌碼后無動於衷呢。
他知道陸讓並不全然信任他,甚至可能會更加信任阮玉薇一些。
他同樣也不信任陸讓,可他也不會坐視兩人背後聯手。
所以,無名現在要做的,就是徹底打消這一層背後的顧慮!
阮玉薇看着小院子裏,坐在輪椅上的無名,他膝頭上的那隻小黑貓,睜着一雙如同寶石一樣璀璨的眼睛,在看到她的時候,還輕輕“喵”了一聲。
他身後的無影,還是和以前一樣,像個木樁子一樣站在無名的身後,一動也不動。
一仆一貓,是他的標配。
阮玉薇的視線重新回到無名的身上,嗤笑了一聲,“公子前腳向陸大人投誠,後腳就來尋我,就不怕我在你走後告發你嗎。”
“只要你死了,不管你說的那個什麼皿是真還是假,都不會有人威脅到我了。”
無名輕笑地搖了搖頭,“姑娘,你還是太小看那群人了。”
“你的離魂蠱在你的體內已經有十六七年之久了,你覺得十幾年前,就只有你的母親中了蠱毒嗎?”
“你覺得蠱術這麼好的操控人心的工具,沒有人會動心嗎?”
“還是你覺得吳州知州府上的那個豢蟲盒是憑空出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