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奔跑吧，柚子(5)
第27章奔跑吧，柚子(5)
剛說完，廚房門又重新打開了。秦致皓出來，手裏端着一個很大的碗：“今天晚上我們準備吃干鍋的。”
林柚曦看了眼，碗裏紅艷艷一片，是干鍋蝦。
“居然吃得這麼好。”盧莉忍不住說，“以前跟柚子在一起，怎麼一周也見不了你下回廚，現在頓頓大餐了啊。”
“莉莉。”林柚曦用胳膊捅了捅她。
這頓飯吃得死氣沉沉，大家幾乎都沒說什麼話，只有剝蝦和筷子碰到飯碗的聲響不時打破沉默。其實今天是秦致皓和他女朋友相識的第一百天，兩個人原本想做頓好吃的慶祝下，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兩個人。一開始開開心心的氣氛一下變得緘默又難堪。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飯，女生主動提出收拾碗筷，讓秦致皓跟林柚曦聊事情，心裏盼望着早點說完早點離開才好。
“我們是來要屬於柚子的那部分錢的。”盧莉開門見山道。
秦致皓點燃一支煙，抽了口，慢慢吐出煙霧，顯得不急不緩：“這件事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說著看向林柚曦。
“當時誰知道你要這個房子是和賤人一起住。”盧莉搶在林柚曦前面替她回答道，“所以我們現在就要錢，有多少拿多少，剩下的打欠條。你沒錢，你女朋友難道也沒有嗎？”
秦致皓不屑地看了眼盧莉：“這是我和柚曦之間的事，不要弄得這房子好像你當初出了錢一樣。”
“莉莉說的就是我想說的。”林柚曦平靜地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我現在手上也不富裕，既然你有女朋友了，你們一起分攤點，湊湊也還是有的吧。”
“沒有。”秦致皓不耐煩了，“當初就說沒錢，現在也沒有。”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柚曦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你說過年底前會還給我的。”
“我是說過，但我沒錢。”
“沒錢，今天上午還在商場買那麼多東西。”
盧莉一句話便戳破了他，秦致皓氣得臉都快綠了，但又不方便發火，便說：“總之我現在拿不出錢。”
“那你打張欠條。”盧莉說。
“之前你不是說不用打欠條的嗎？”秦致皓聲音低了下來，“柚曦，你難道還不相信我？”
這次林柚曦沒有再像以前一樣心軟，她說：“我比較相信白紙黑字的憑據。”
“……”秦致皓像是被拳頭重擊了一般，有些喪氣地靠在背後的沙發上，抽了幾口煙，不知道做了怎樣的思想鬥爭，最後說，“欠條我不會打的，反正房子已經過戶到我名字下了。”
盧莉氣得當即跳了起來：“你這不是擺明了賴賬嗎？”
“我沒說不給。”
“現在不拿出一分錢，又不打欠條，不是賴賬是什麼？”
秦致皓不說話了，把煙頭按滅：“我的錢要留着舉辦婚禮用，所以現在挪不出來。”
秦致皓說得直截了當，盧莉和林柚曦都當場怔住了。
林柚曦不確定自己聽見的話是否出了問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要結婚了？”
眼前的一切突然起了層水霧，秦致皓被隔在這層水霧之外，林柚曦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要結婚了。”林柚曦聲音啞啞的，“真是恭喜了。”
秦致皓沒說話，沉默着。
廚房的門開了，秦致皓的女朋友從裏面走出來，她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覺得自己不能再躲在裏面什麼也不說了。
“我們不是不還錢，只是暫時真的拿不出來。”女生站在背後默默說了句，然後走到秦致皓旁邊坐下。
林柚曦看到秦致皓伸手握住女生的手，移開視線看向別處：“那打張欠條吧。”
“你先進屋。”秦致皓對女生說。
“倒是挺會護人的。”盧莉不屑道。
女生進房間后，秦致皓才又重新開口道：“錢沒有，欠條我也不會打，你們回去吧。”
“那我們就走法律程序解決。”林柚曦說。
“房子在我名下，你覺得用法律程序能行嗎？不過是浪費時間浪費錢。”
“秦致皓，你怎麼可以這樣？”林柚曦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我這麼相信你，你怎麼可以騙我？”
“我並沒有說不給。”
“啪”一聲，盧莉氣得直接上前甩了秦致皓一巴掌：“真沒想到你會變得這麼無賴！大學那會兒真是看錯你了！”
林柚曦嚇住了，她急忙去拉住盧莉，生怕她再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秦致皓也愣了，用手捂住被打的地方，他也惱羞成怒，站起身來，盯住盧莉，眼睛紅紅的，大聲沖盧莉質問道：“你現在在這裏裝什麼閨蜜情深！當年你喜歡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閨蜜這兩個字！”
秦致皓吼出這句話后，現場立刻陷入一陣死寂。
盧莉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秦致皓，她沒料到他會把這件事說出來，都過去那麼久了，久到她都忘記自己曾經喜歡過自己好友的男朋友。秦致皓臉上帶着報復的笑容：“怎麼，不好意思了？當初你明明知道柚曦和我已經在一起，還總是跟我發短訊、打電話說喜歡我，現在裝得這麼情深義重，我都替你感到不好意思。”
“不，當時我……”盧莉想解釋，但越想解釋就越緊張，感覺舌頭也打結了，支吾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如果後來不是交了男朋友，真不知道你還要纏我多久。這麼說起來，你現在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質問我。你也不過是個——”
“夠了。”林柚曦截斷他的話，她挽住一旁盧莉的胳膊，看着秦致皓的眼睛說，“她是我的好朋友，還輪不到你來質疑。”
林柚曦拉着盧莉往門外走去，盧莉跟在後面不斷掉着眼淚，完全沒有了之前囂張的氣焰。
下樓的時候，盧莉在背後想要解釋，但林柚曦卻回過頭，臉上是毫無芥蒂的笑容：“那麼久之前的事，提它幹嗎？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嘛。”
望着林柚曦純真的笑臉，盧莉更感愧疚。那時她仗着自己受歡迎，對任何事都毫無顧慮，後來終於長大，自己也經歷過被別人搶走男友，做過第三者，她才終於明白，其實人活着，並不是一定要擁有愛情的，它是奢侈品，若能得到自然很好，若得不到，也能很好地生活下去。何況，她有一個這麼好的朋友陪在自己身邊。
“柚子。”盧莉一下抱住林柚曦，“對不起。”
盧莉告訴林柚曦，自己這一段時間其實都在準備支教的事情。
之前，她和那個有妻子的男人在一起時，對方經常帶她參加一些小型的慈善活動。一開始純粹瞎湊熱鬧，次數多了耳濡目染，盧莉覺得挺有意思，有時候會把自己看過、不要的書和衣服打包整理好寄給山區的一些學校。沒想到那些學校的小孩居然給她寫信，信里有他們稚氣的圖畫和感謝信，盧莉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舉動會得到他人這麼大的感激。於是給山區學校寄東西便成了她生活里的一部分。現在雖然已經沒有再跟那個男人來往了，但是這個習慣一直保留着。
“我想着反正一時也找不到自己喜歡的工作，不如去支教更有意義。”
“支教很辛苦的，你要是想當老師，可以去附近學校應聘英語教師啊。”林柚曦怕她一時衝動，勸道，“而且像藏區那邊，紫外線都很強烈，你過去要不了多久，臉就會變成高原紅。”
“這些我都有想過，之前公司發的工資我都給那些小朋友買了書包了。我想帶着它們一起去見那些小朋友，也算是一種贖罪吧。”盧莉說到這頓了下，“之前做了那麼多錯事，我想找個地方冷靜一段時間。回國后我什麼正事也沒做成，活得渾渾噩噩的，還不如去做點有意義的事，順便也想想以後自己的路該怎麼走。”
“那你準備去多久？”
“如果真要去的話至少也要在那邊留一個學期，至於具體時間我還沒想好。你可以說我是一時衝動，但我覺得這次不去的話，以後想起來我一定會後悔的。”
“只要你覺得開心就好。”林柚曦笑了笑，“雖然想到你又要離我那麼遠有些不舍，但是只要你快樂就好。”
盧莉笑着抱了抱林柚曦：“放心，我會不定時給你打電話，不過我不在你可別又做什麼傻事。”
“放心吧。”林柚曦沖她眨眨眼，“我有分寸的。”
“一想到沒幫你把秦致皓欠你的錢要回來我就生氣。”
“算了。”林柚曦說，“我不會讓他這麼好過的，你去那邊后照顧好自己就行，別操心我的事了。”
在盧莉離開去支教前的那段時間兩人過得其樂融融，有時候盧莉在林柚曦下班前去接她，等到后兩人一起去事先在網上團購好的餐廳吃飯。或者盧莉在家做好飯等林柚曦回去，不過做了幾次后，林柚曦就投降祈求她不要再下廚，因為實在難以入口。晚上兩個女生一起看電影，追美劇，聊些悄悄話，雖然兩人都單身，卻是這麼久以來各自最快樂的階段。
“話說等我回來你要還是沒有男朋友的話，到時我給你介紹個藏族小伙認識，怎麼樣？”盧莉開玩笑道。
沒想到林柚曦卻輕鬆答應着：“可以啊，反正我現在也是大齡單身女青年了。”說到這，林柚曦想到另一件煩心的事情。
“怎麼了？”見林柚曦突然走神，盧莉用胳膊撞了下她問。
“我父母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和秦致皓的事。”林柚曦一臉憂愁地看向她，“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房子的錢又沒有要回來，最可惡的是秦致皓居然馬上要結婚了，實在是太諷刺了。”
“他好像下星期訂婚來着，以前大學同學收到了他的請柬，據說不回老家辦，就在這邊的酒店裏舉行。”
想起自己那個沒有實現的訂婚宴，林柚曦眼裏的神色暗了暗：“不能這麼便宜他。”
“你想怎麼做？是搶人還是搶車，到時候都奉陪啊。”盧莉義氣地拍拍林柚曦的肩膀。
當林柚曦說完自己的想法后，盧莉佩服地誇獎了句：“這招損，也不用弄壞什麼東西，到時候一定能把他們氣得跳腳，但又不能拿我們怎樣。”
兩個人做賊似的偷笑起來，好像她們將要去玩一個很好玩的遊戲，而不是參加前任婚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