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嘴唇微涼,意外的柔軟
第54章嘴唇微涼,意外的柔軟
連厘生病,容易犯困,腦袋倚着椅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車子一路飛馳,行駛平穩,身後是繁華璀璨的市中心,私人公路上開闊遼遠,少有車輛來往。
連厘惺忪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車窗外幽靜而深邃的松林。
她緩慢地眨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動,視野逐漸由模糊變得清晰。
美國的水土豐沛而富饒,彷彿取之不竭用之不盡,滋養出了高大而放縱的樹林。
周圍深綠的灌木叢、碧藍中鑲嵌着雪白的湖水,環境極其安靜幽深,前面矗立着歐式風格的宏偉建築,看起來像是私家城堡……他們這是到莊園了?庫里南穿過鬱鬱蔥蔥的花園緩緩停在別墅前,連厘怔怔望向身畔的靳識越。
男人墨色的襯衣掛在身上,簡單的線條勾勒出裏面挺拔結實身形,光影交錯落在他直挺鼻樑上,映着骨相立體的輪廓。
莊園別墅中間高的是主樓,兩側稍矮一點點的是附樓,連厘下車沒有過多張望,安靜跟着靳識越身後。
雖然他令人捉摸不透,但在這無比陌生的地方上,她覺得他還是信得過的。
中年管家帶着一位金髮中年婦人走過來,恭敬跟靳識越問了好,遂后中年婦人過來,讓連厘跟她走。
連厘看向靳識越。
靳識越黑眸淡淡睨她:“怎麼,想我親自伺候你?”
“……沒有。”
連厘身體不適,他一個大男人照顧是能照顧,但男女有別,終歸是不便的,而且她不太習慣和他單獨相處。
多了其他同性的人,連厘整個人狀態都放鬆不少,她和中年婦人去主樓的房間,傭人在後面提着她的行李箱。
中年婦人名露絲,和那位管家是一對夫妻,為人親切和藹,她進了門就讓連厘躺下休息,遂后仔細詢問她的飲食習慣及注意事項。
連厘把能想到的都告訴她了。
待露絲離開,連厘從包里拿手機出來,發現手機上有兩個靳言庭的未接來電。
她昨晚心緒錯亂,沒給他發消息。
連厘心道糟糕,連忙打開微信給他編輯信息報平安。
這個時候他可能在忙,打電話不方便……也可能在和段施清在一起。
意外的是,她剛發完消息,靳言庭的電話就來了。
“小厘。”他的聲音有些許啞,不知是不是也生病了。
連厘咳嗽兩聲,清清嗓子道:“哥,我昨天睡早忘記跟你說了,我這邊一切平安,沒有任何事情。”
靳言庭那邊背景略微吵鬧,但他聲音依然清晰從聽筒傳出來:“平安就行。”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連厘話剛說一半,電話那端傳來段施清擔憂的嗓音:“言庭,先把感冒藥吃了,要真是不舒服,國際峰會……”
後面的內容連厘沒聽清,她抿唇道:“哥,我先掛了。”
靳言庭身邊的人與他關係緊密,對方比她更適合、更有身份關心他。
連厘掛掉電話,整理下心情,打開微信回訊息。
薛舒凡:「還好你沒來騎馬,氣死我了,居然碰到了姓趙那狗玩意兒!」
薛舒凡:「他帶的那幫人還明裡暗裏說我太野蠻了,要不是顧及別人我早就衝上去跟他們干架了!」
薛舒凡:「簡直是癩蛤蟆裝青蛙,長的丑玩的花。」
姓趙那狗玩意兒指的是趙立錚。
連厘:「可惜我不在,不然肯定給你遞刀。」
連厘:「他們不喜歡,關我們什麼事啊?好像被他們喜歡能升華人生似的。不氣不氣,有那功夫不如多去做幾個實驗。」
剛發送成功,露絲帶着一位家庭醫生進來。
連厘乖巧地讓她給自己做檢查,燒基本退了,但體溫還有些高,休息一兩天就沒事了。
於是,接下來兩天連厘過得很愜意,看她生病,靳識越不消遣她,也沒有那麼毒舌了。中午吃完飯,連厘在花園散步,晒晒太陽,她走在彎橋上,望了望湖上舶的兩艘豪華遊艇,又低頭瞧眼前漂着浮冰的湖面,宛如破碎的鏡子。
幽靜的莊園,清澈的湖水,耳畔飄開的風聲里混着啾啾鹿鳴……
不遠處別墅主樓里,靳識越立在陽台上,視線掠過鳴叫的鹿,落至橋頭大平台的瘦小身影。
連厘坐在橋頭,雙腿懸空,輕輕晃動着,她仰起臉來,細碎陽光照在她面容上,格外明媚奪目。
露絲推着一輛單車從屋子裏出來,微笑同連厘說:“這輛老爺車許久沒有人騎了,威廉檢查過沒有問題,你試一試。”
連厘擰着把手,試了下剎車和鏈子有沒有失靈。
“反應很靈敏。”
她騎上單車,笑容燦爛:“我繞着莊園溜一圈,你去忙吧。”
露絲微笑。
連厘踩着自行車,車輪急速旋轉,嗡嗡作響。
車子載着她在林地里穿行,清風吹拂她長發,揚起落下又揚起。
莊園很大,包含整片茂盛生長的松林,連厘病初愈,在空曠的森林裏,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心情十分舒暢。
行駛陡坡時,她忽然起了玩心,鬆開車把,宛如鳥兒展翅般張開雙臂,俯衝下去。
林間的冷風刮在臉上,生出一種痛苦又痛快的感覺。
連厘忍不住大喊一聲,清脆爽亮的嗓音被風捲起,飄去天際。
夜鶯愛上國王,忘記自己是一隻小鳥,飛到他的窗前整夜唱着人類的情歌。可是,終有一天它會想起自己是一隻小鳥,回到森林與田野中去。
這是一段值得紀念的旅途。連厘慢悠悠騎自行車回別墅,在心裏默默想着。
縱然有諸多不順和失意,但她解開了心裏的鬱結。
而靳識越,他和她之前了解到的、還有別人所描述的,似乎不太一樣。
連厘把自行車交給傭人,往別墅里走。
露絲瞧見她,走過來詢問她是否騎得愉快、有沒有碰到有趣的事物,連厘簡潔明快地與她分享。
末了,露絲說:“Mr.靳在樓上書房,晚飯時間到了,您方便幫忙叫他下來嗎?”
連厘和露絲相處不錯,這兩天偶爾也會替她喊靳識越,遂答應:“沒問題。”
據連厘的觀察,露絲大概是怵靳識越,尤其是沒睡好不耐煩的靳識越。
連厘踩着階梯上樓,書房的門敞開着,她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半晌沒有動靜。
書房空間極大,燈沒全開,幾許暗淡昏沉。連厘找了一會兒才看到躺在沙發上手背搭着眼睛的男人。
沙發不算小,但靳識越身量極優越,一雙大長腿放不下,隨意交疊翹在沙發扶手上。
財神爺趴在沙發邊的地毯上,耷拉着兩隻耳朵,懶洋洋的。不像兇猛的藏獒,像睏倦的獅子。
連厘小心翼翼走過去,昨天她也叫過靳識越,故而今天照舊,伸出一根食指輕輕戳他手背。
“識越……”
連厘‘哥’字還沒喊出來,靳識越條件反射似的,驟地反手攥住她右手手腕。
連厘猝不及防,重心陡然失衡,被他的力道帶動,撲向他懷裏。
情況緊急,她左手忙摁在沙發沿,儘可能撐住自己,但連厘還是清晰感覺到唇上觸碰某個不同尋常的東西。
男人鼻尖擦過她的鼻子,鼻息交錯間,是潮熱濡濕的呼吸交纏。
他的嘴唇微涼,意外的柔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