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劍聖之劍(下)
長劍揚起.媚如心如死灰的閉上眼睛.遠處而來的疾風掠過.沈諾只覺眼前灰影一晃.手中的劍再也落不下去了.
髮髻高挽的高挑女子定定的舉起右手.兩根手指夾的正是他的劍.一時武林人士紛紛震驚.這個面容蒼白的女人居然徒手接住了破風劍.
媚如睜開眼.見是她面上一喜:“暗影.你可算來了.”原來這就是一夜滅盡羅剎滿門.七星樓排行第一的暗影大人.眾人驚異不已.想不到她這麼年輕就這樣厲害.
“你先走吧.這裏交給我.”暗影淡淡出聲.媚如聽此立即帶着剩下的三五個人離開.她知道這裏僅憑她一人已經足夠了.
“早就聽聞原山劍法精妙無雙.我讓楊煙跟我比她死活不肯.如今碰上你也正好.”暗影面無表情的說著.手腕突然用力.沈諾只覺一陣澎湃巨力從劍上傳來.他忙調起全身氣力對抗.卻仍倒退兩步才穩住身形.虎口一陣陣發麻.
暗影抽出腰間的劍柄.陰森森的向全場人問道:“有誰知道惡鬼婆娑這個人嗎.”
眾人面面相覷.並無一人答話.暗影手裏的劍柄光芒暴漲.直至成為一把五尺長青鋒:“既然如此.那我就大開殺戒了.”說著身形躍入人數最密集的中央地帶.
沈諾剛想過去卻被她一縷指風凌空點住:“我喜歡把最強的人留到最後.沈諾.我待會兒再跟你打個痛快.”
她話音一落立時群雄憤怒.這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呀.暗影看着衝上前來的各路高手興奮的舔舔蒼白的唇.手裏的光劍驀然斬出.
砂石與落葉紛紛揚起.衝上最前面的人立時被撲面而來的勁風震碎了身體.暗影第二招緊接使出.身形快若閃電.手裏的劍彷彿是死神的鐮刀.所到之處必有殞命.
一個時辰后整個萬障林就只有暗影和沈諾兩個人啦.這個速度讓暗影很不高興.這些人雖然是高手.但已經經歷了各種關卡的折磨.她居然花了一個時辰才出乾淨.
透過樹葉斑駁的陽光照在她蒼白似雪的手掌上.她低頭看到了裏面青藍色的經脈血管.她忽然覺得哀傷.
暗影解開沈諾的穴道.沉聲道:“出招吧.”
沈諾微微一笑.將手裏破風劍收回劍鞘.在她驚異的目光中輕輕欠身:“在下認輸.姑娘的武藝當今世上難出其右.便是我師傅他老人家來.恐怕也無必勝的把握.”
暗影心情很不好:“連試都不曾試就輕易認輸.所謂的劍聖之劍也太讓人失望了吧.你還配的上你手裏的這把劍.還擔得起你們原山歷代的名譽嗎.”沈諾的手指輕輕撫摸着破風劍的手柄.看着它的眼睛露出極淺的笑意.很靜謐的美好:“一套精妙劍術的誕生本身就意味着等待另一套劍術的超越.天下不應有固定的劍聖..固定的劍聖之劍.應當給每一把劍.每一個劍客一個朝聖的方向.”
暗影愣了愣.目光忽然變得悲傷.她想如果母親聽到這番話一定會高興的.
她安靜向前走去.背影消瘦.聲音冷淡:“我不跟自認軟弱的人計較.你走吧.”
軟弱.沈諾望着滿地同伴的屍骨苦笑.已經是第二次聽到有人這樣說他了.他認輸.是因為這是最理智冷靜的判斷.而且他心裏也真的不想要擔著劍聖之劍這個虛名.
他是他.他的劍也只是他的劍.
****************************************
巨大的山立在他的面前.他將右掌放在山壁上.血紅的光芒綻放.轟隆的巨響響起.他知道.門開了.
山壁從中間裂開.恍若正在開啟的巨門.門內恭敬的跪着貌美動人的男男女女.他們是他打通朝堂武林的棋子.是他強大精密的情報網.是他手裏最好的牌.
墨煜輕輕抬手:“都起來吧.”
一個面容極其俊美的男子領頭站起.正是魅南宮的紅楓宮主:“屬下已備好了酒菜歌舞.樓主裏面請.”
“我現在可沒什麼功夫看歌舞.你立即去挑十個極品美人來.就算不能跟小止相比.也只能遜色三分.”
紅楓怔住.一兩個遜色胭止三分這媚者無疆還能拿出來.可一下子要十個.還是短時間裏.然而他還是鎮定點頭:“屬下這就去辦.”
墨煜欣然微笑:“你知道你為什麼從一個老鴇突然成了這裏的主事嗎.”
紅楓恭敬行禮:“承蒙樓主厚愛.紅楓日後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厚愛.”墨煜冷笑起來:“我以前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呢.是小止一個勁兒的撒嬌祈求我才應的.所以你以後可不止要對我一人肝腦塗地.”
紅楓有片刻驚愕.但很快答道:“屬下謹記樓主和瑤姬大人的恩德.至死不忘.”
墨煜向著胭止的翠雲峰走去.邊走邊問:“她最近如何.”
“瑤姬大人因為修鍊欲界四重天一直在翠雲觀閉關不出.屬下已按照您的吩咐.送去練功的都是這裏身段臉龐.技藝武功極其出色的男子.相信過不了多久大人就可突破一重戒了.”
“身段臉龐.技藝武功極其出色的男子.”墨煜摸上自己優美白皙的下巴.鳳眸含笑:“能有我這樣優秀嗎.”
紅楓愣住.不想樓主竟跟他們這種下賤的人相比.剛想說些好聽的奉承話.然而他已擺手道:“行了.你先去辦事吧.我去看看她.”
到了翠雲峰頂的翠雲觀.墨煜看着那緊閉的石門忽然有些躊躇.自己又要把她賣了呢……
石門轟隆的向上升起.那張巨大冰寒的玉床上沒有他所認為的糜亂荒淫的景象.只有躺在血泊里的胭止.那些伺候她的男人屍體都橫七豎八的卧在她身旁.
墨煜站在原地無法動彈了.就那麼痴痴的看着渾身是血的胭止.連呼吸幾乎都要忘卻了.
許是他看的太專註.躺在床上的胭止突然緩慢的睜開眼睛.在看到他后眼裏流下淚來.嗓子沙啞至極:“墨煜……”
墨煜.她叫的是我的名字.右耳的耳墜又開始折騰了.那些纏繞的金絲幾乎要勒進他的血肉里.殷紅的血珠滴落在暗黑的錦袍上.他忍着劇痛的神情仍和往常一般無二:“幸虧你沒死.不然我以後怎麼讓你死在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