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突發變端

劉駿坐在回宮的轎中，心緒漸漸不寧。奇怪的是，他的心緒不寧竟然不是因為汝南發生了何事，而是他看到的那個下人的身影。

他也不知道為何突然間有這樣的感覺，那匆匆一瞥的背影彷彿帶着某種神秘的力量，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攪得他心神不寧。

他努力思索着那熟悉的身影究竟是誰，為何會給自己帶來如此強烈的觸動。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可能的人物，但又一一被他否定。究竟是誰呢？這個疑問在他心中不斷盤旋，讓他愈發焦躁不安。

他試圖從記憶的深處挖掘出一些線索，卻發現自己越是用力，那身影就越是模糊。

此時，皇宮的輪廓漸漸出現在眼前，他緩緩走下轎子，腳步沉重地朝御書房走去，他緊急召譚詞進宮。

譚詞原本就一直在宮外等着，聽見召見，很快便進了御書房，見到劉駿，連忙跪地行禮：“參見皇上。”

劉駿一臉嚴肅地問道：“譚詞，你此番匆忙進京，所為何事？”

譚詞抬起頭，神色略顯緊張地說道：“皇上，微臣此番匆忙進京，是為了汝、豫互市之事。我汝南與北魏豫州開通互市，本是為促進兩國貿易往來，友好交流。

然而近日，兩國百姓卻為爭奪邊境線處的鋪席，以致發生互毆事件。場面一度混亂不堪，微臣雖已派人儘力制止，但仍導致數十人死傷。

此事非同小可，若處理不好，恐引起兩國紛爭。微臣深知此事重大，不敢擅自決斷，故而匆忙進京，求皇上聖裁。”

劉駿疑惑道：“這互市已開通甚久，兩國百姓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為何會突然之間發生這樣的事？譚詞，你可查明其中緣由？”

譚詞連忙回應：“回皇上，微臣已着人調查，據目前所獲信息，自大概半年前起，汝南和豫州的各大茶樓酒肆、衣鋪銀飾等各大店鋪生意逐漸興隆。

此地也在一夜之間聲名遠揚，吸引了走南闖北的旅客。甚至有的在此直接做成了生意。那些做成生意的人，無不讚歎此地服務之周到細緻，商品物美價廉實惠。

此事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人聽聞汝、豫之好，便紛紛慕名而來，使得汝南和豫州越發繁華熱鬧。”

劉駿越聽越是糊塗，說道：“兩地欣欣向榮是好事啊，難道這繁華背後竟也暗藏危機，引發了此次兩國百姓的互毆事件？”

譚詞趕忙拱手道：“皇上聖明，確實如此。由於前往汝、豫的人越來越多，生意越來越紅火，可這也導致了資源的緊張，尤其是互市的鋪席變得供不應求。

此次衝突的根源便是兩國商販為了爭搶位置絕佳的鋪席，互不相讓，這才引發了大規模的互毆事件。”

劉駿表示:“鋪席向來是當天誰先到達便是誰的，這按理來說不會引發衝突啊，難道是有人不遵守?”

譚詞回道：“皇上，事情壞就壞在了這規定之上。先是我劉宋百姓比平時早起，所以許多鋪席便佔了去，北魏百姓對此心中雖有怒氣，可規矩在這兒擺着，他們也沒法子。

可是隔天，北魏百姓來得更早，天不亮就到了地方，兩國百姓於是暗地裏較勁，來的越來越早，甚至有的商販連家都不回了，全家人輪流來換，就是為了守住這方寸之間。

後來，就有人想出了低價雇乞丐、窮人晚上守鋪席。如此一來，雙方的矛盾激化，都覺得對方手段不正當。這幾日，雙方言語上的衝突不斷升級，最終演變成了這場群毆之事。”

劉駿眉頭緊鎖:“這看似公平的規定，卻在兩國百姓的競爭中引發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局面。看來這規矩需及時調整了，否則恐怕日後還會有更多的衝突發生。譚詞，此事你可有採取什麼行動？”

譚詞道：“皇上，微臣得知此事後，第一時間增派了人手加強對互市的巡邏和管理，同時也召集兩國的商販代表進行協商，試圖制定更加合理的鋪席分配規則。

然而，雙方均聲稱，必須對方給予此次死傷者滿意的賠償才商議下一步的方案，否則互市休想再開。而且雙方還放言，若是見對方敢出攤，便會來鬧事。皇上，如今這局勢十分棘手，微臣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

劉駿來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說道：“若讓參與互毆的人員互出賠償費，以他們的能力必然無法辦到。

此事既因鋪席之爭而起，且關乎兩國關係，朕以為，可由兩國官府共同出資，給予死傷者一定的賠償，以安人心。

同時，儘快制定更為完善合理的鋪席分配規則，加強對互市的管理，增派官員監督執行。

且要對此次參與互毆之人予以適當懲處，以儆效尤，讓他們知曉，暴力無法解決問題，只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

再者，傳朕旨意，令兩國官員共同協商，務必妥善處理此事，恢復互市的繁榮穩定，若再有類似事件發生，定當嚴懲不貸。”

譚詞道：“微臣對皇上的見解和安排深感贊同。臣明日便儘快返回，定當竭盡全力按照皇上旨意去辦，還請皇上放心。微臣必當不辱使命，爭取早日解決此事，讓互市恢復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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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駿點頭，說道：“下去休息吧。”

待譚詞退下，時辰已是子時。還沒等劉駿緩口氣，就有侍衛進來稟報說：“皇上，南冀州刺史府剛剛派人傳來消息，說王刺史自皇上走後便絕食了，無論眾人如何勸說，他總是緊閉嘴巴，水米不進。”

劉駿聞言，心中湧起一股煩躁。再想起這王偃昨日那極大的情緒波動，他總覺這背後定有隱情。旋即對侍衛道：“速速派人去南冀州刺史府，了解詳細情況，看看王刺史究竟為何絕食。同時，傳朕旨意，讓郭忠務必想辦法勸說王刺史進食，不可讓事態進一步惡化。”

侍衛領命而去。劉駿坐在龍椅上，揉了揉太陽穴，只覺這一樁樁事情如同亂麻一般，讓他疲憊不堪。

而郭忠心中卻隱隱猜到了王偃絕食的原因，他深知王偃此舉實則是想要逼憲嫄回來。

郭忠不敢耽擱，趕緊來到梧桐巷，將一封寫好的信件交給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

少年迅速將信放入懷中，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

憲嫄由於身體原因，一路上只得走走停停。兩日後，少年便將信送到了她手裏。

憲嫄溫和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撫了撫他的頭，隨即接過信，緩緩打開信封，看着信上的內容，驚懼交加，悲痛萬分。

信中所述之事讓她心如刀絞，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一旁的少年看到憲嫄如此傷心，眼中滿是擔憂與疑惑，用眼神問她到底是怎麼了。

憲嫄強忍住內心的悲痛，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安慰他說：“煜鳶，我沒事，只要我們回到南冀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煜鳶雖心有疑慮，但看到憲嫄堅定的眼神，也微微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便一同快馬加鞭向來路折返而去。一路上，風餐露宿，日夜兼程。憲嫄滿臉倦容，卻不敢有絲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