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梁子結大了

6梁子結大了

裴晏吭哧吭哧的做了五十個掌上壓,就趴在沙發上連呼哧帶傳,眼睛裏還有累出來的淚花,迷濛茫然沒有交點:“完蛋操了,老子這幾年沒鍛煉,尼瑪一身肌肉都交代了。才做了五十個就這樣,要是當年隊長在,估計得一頓踹死我。”他有點兒不甘心:“我說棟子,你咋還能有肌肉呢?”

王棟搖頭晃腦好不得意:“你能跟爺比?爺每天起早貪黑上貨卸貨,一大早四五點就跑去菜市場,幾百斤的肉啊菜啊往回拉,自己扛自己卸。你行么?你頂多開着小破車去中關村淘換個電腦,還特么的讓人給你送貨。行了燕子,你沒發福就知足吧。”

裴晏翻了個白眼,捯順了氣兒又吭哧吭哧做了五十個,等他回到電腦面前,手腕子都一個勁兒的哆嗦,跟抽風一樣,把王棟差點從椅子上笑出溜下來。

裴晏忙乎了一宿,小號才練到二十級,在新手村裡把整個地圖的任務都做完了,也不忙着去新手鎮,只是滿地圖溜達,畢竟是沒接觸過的新地圖,看着到處都新鮮。

另一台電腦上的裝備做的差不多了,一晚上砸了十來件,三件紫裝,一件橙色,剩下的都是藍裝,於是掛在店裏賣。對方說了,只要紫色品質或以上的,現在藍裝也只能有個過渡作用,或者是只有那些非rmb玩家才會一枚一枚金幣攢來買。

王棟四點多的時候就跑走了,得給他的小飯店去進貨。這孩子家裏也不窮,父母都是學校教授,問題這人從小就摳門,對金錢特別看重。尤其是這種需要進貨涉及到錢的,必定事事親為。

裴晏覺得,王棟那小子也只有在墩墩兒身上才捨得花錢,估計這就是投緣。

看看時間,六點了。裴晏躡手躡腳的上了樓,墩墩兒從四歲的時候就自己睡一屋了,理由是先他這個當爹的睡覺不老實,一晚上能被胳膊砸醒七八次。

小孩兒氣性大,一生氣自己捲鋪蓋跑去客房,死活都不願意跟裴晏睡一個被窩了。

裴晏一顆老心傷的千倉百孔,可是又拿兒子沒法,於是煎熬了一個月沒有兒子軟乎乎的小身子抱的日子,總算是習慣了。

定了個八點的鬧鈴,八點之前王棟那廝絕對回來給墩墩兒送早飯,連帶上自己的,吃飽喝足正好送兒子去上學,回來接着睡,一覺睡到中午接兒子回來吃飯,下午睡了午覺起來理理帳,在網吧轉悠轉悠,看看什麼該添加了什麼壞了該修理了,順便在老熟客面前露個臉,然後玩會遊戲就可以去接兒子放學了。

不過他在睡覺之前摸了摸小肚子,半睡半醒的提醒自己明天一定得買個跑步機回來,不鍛煉不行了。裴晏雖然穿的隨意,但是他可有一顆絕對愛帥的心,只不過不想王棟那廝這麼猖狂,因為他只會在鏡子前刮鬍子的時候特別美的照來照去。

從小到大沒長過青春痘臉上沒痦子,濃眉大眼的一個帥哥,個頭也高,如果沒了腹肌,那簡直就是全世界的悲劇!!

死沉沉的睡了兩個小時,然後在兒子逼視的目光下洗臉刷牙順便沖了個澡。

北方的夏天到了晚上也燥熱燥熱的,問題裴晏就沒有吹空調的習慣,總覺得那玩意兒一打開就一股子潮氣哄哄的臭味。網吧里的空調每天轉二十個小時,而且就算有味兒也被吸煙區的那幫孫子的煙味給衝散了。但是到了自己房裏,這股子味兒就太明顯了。

由於晚上只開着窗戶不開空調,大老爺們又喜歡出汗,一大早身上就是一股子酸溜溜的味兒。潔癖的小墩墩兒哪能受得了這個?小時候不懂事只能被熏,現在長大了,他恨不得自己每天洗八遍澡,最好也順便把自己老爸涮八遍。

裴晏把自己洗涮乾淨了,換下來的臟衣服跟兒子的一股腦丟進洗衣機里,到了洗衣粉一按按鈕,等送兒子回來正好洗完。

吃完王大老闆孝敬的豆腐腦油條煎餅果子小籠包,裴晏文縐縐的拿起兒子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油漬麻花的嘴巴,討好的拎過兒子的小書包,撐着大黑傘,送兒子去上學了。

裴晏雖然當了個便宜爹,養了六年孩子,但是對於很多細節還是馬馬虎虎。例如他永遠想不起來給兒子的書包里放上個水果,墩墩兒是嫌麻煩,一個蘋果個頭這麼大,一頓啃不幹凈,放一節課就黑掉了,再讓他吃?你墩爺爺是吃這種剩水果的人么?

不過裴晏記不住,可是有人能記住。

網吧里的元老員工李飛同志每次都能在細節方面散發光與熱,每天都能在墩墩兒出門前拎出個膠袋來,裏面不是兩個橘子,就是一捧洗乾淨的葡萄,要麼就是十來個紅艷艷的草莓。

裴晏從一開始的不好意思,到最後習以為常,再到變本加厲:“我說大飛,今天咋又是草莓啊?”

李飛冷笑着把膠袋遞到墩墩兒手裏,然後看着他的大老闆:“草莓怎麼了?草莓很貴呢好不好?我說老闆,你好歹是當爹的,這事兒得你自己長記性。”

裴晏最怕聽這個,拽著兒子一溜煙的跑了。

他的網吧里算上李飛有五個員工,白天一個收銀,倆網管;晚上一個收銀,一個網管。五個人其中兩個是本市的,基本按時上下班回家住,另外三個就窩在網吧的員工宿舍。

一開始裴晏還打算招倆漂亮小姑娘來做收銀,後來到他那個員工宿舍溜達了一圈,被一股濃郁的臭鹹魚味兒嗆了出來,從此絕了招小姑娘的念頭。

誰家小姑娘能受得了住這種員工宿舍啊!就算是男生一間女生一間都受不了,太特么臭了!

後來網吧里的網管收銀來來去去,六年裏換了好幾茬了,只有李飛一個人從一開張就呆在這裏,到現在都沒走。每個月拿着五千的“高薪”,當起經驗最豐富的網絡管理員。

他不走,裴晏也不問。

當初李飛一臉落魄跟沒了魂一樣的來應聘,他只知道這人大學因為出了點兒事沒能上完,畢業證也沒拿,只能出來打工,後來這幾年家也沒看他回過。

他不說,裴晏就把所有想法都爛在肚子裏,也樂的有人天天替自己管着網吧里的幾個小網管,而且逢年過節的時候,自己那倆糟心的爹媽和姐姐基本都不會來,能一起過年的就他和兒子,再加一個李飛了。

小三輪突突突的開到學校門口,每天早晨來送孩子的家長時間上基本都錯開,沒有晚上那麼集中,所以裴晏老遠就看見停在學校門口的那輛路虎。

大大的車燈,黑亮亮的車身,大吉普怎麼看怎麼帥。

可惜,買不起。

路虎車門打開,從裏面蹦出個野猴子,書包也沒拿衝著裴晏的小三輪沖了過來,嘴巴里嗷嗷的喊:“巍巍,大巍巍!”

卧槽,你這麼親熱的喊我兒子是想幹嗎?

裴晏想用眼神逼退野猴子,還沒等他把眼睜大呢,就看車裏又鑽出來一個大鐵塔。高高壯壯的個子往那裏一戳,跟昨天晚上基本同款的藏藍色中式綢褂包裹着壯碩的身材,手裏那倆核桃格拉拉格拉拉的響着。

裴晏的眼睛立馬迷了起來,露出個笑容:“喲,李狗蛋同學。”

李狗蛋悲憤的漲紅了小臉,嚶嚶嚶的扭頭往回跑,撲到大鐵塔懷裏:“舅舅,都怪你!”

鐵塔舅舅伸手蓋住外甥的腦袋瓜子,把他從自己身上扯下來,被墨鏡遮住的眼睛帶着一溜電光把裴晏溜了一遍兒,點點頭:“你好,小美人兒他爹。”

這梁子結大了。

小美人兒裴巍巍同學等自己老爸把三輪停穩了,一張精緻漂亮的小臉從大黑傘後面露出來,輕輕巧巧的跳下三輪車往那裏一站,真真的就有一種出水芙蓉的感覺,硬生生的把周圍那些家長們的寶兒啊肉兒啊甩出去一條長安街。

鐵塔舅舅心裏讚歎,狗蛋外甥嚷嚷了一晚上班裏最漂亮的學生大巍巍,昨天沒怎麼注意看,今天發現這小男孩確實好看,精緻的好像電視裏的童星,尤其是那雙丹鳳眼,大大的,往上挑着,黑漆漆的眼珠子透着一股子靈巧勁兒,可比自己外甥強太多了。

裴巍同學把大黑傘還給老爸,背着嶄新嶄新的小書包,手裏拎着一兜紅艷艷的草莓,乖巧的打招呼:“叔叔好,狗蛋好。爸爸我去上課了。”

李狗蛋嗷嗷的叫着:“巍巍等等我!”竄進車裏撈出自己的書包,蹬蹬的就追了過去。

兩個小男孩肩並肩的,融入了一大群小土豆裏面,消失在教學樓門口。

裴巍收起傘,沖鐵塔點點頭就要走。

這暴發戶一看就是收高利貸的,最好別扯上關係,瞅着就嚇人,太危險了。

他以當了三年兵的血性打賭,自己絕壁單挑不過這貨。

“小美人兒他爹。”鐵塔舅舅似乎不願意放過與自己外甥在學校里第一個朋友的爸爸拉關係的機會,幾步走到裴晏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伸出右手:“幸會,我叫周建承,請問您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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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包子刷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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