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番外
第三次交規考試以我一個字沒有答的整潔卷面,完美地掛掉了。
我擦乾鼻涕和眼淚,和謝平之一起走出了考場。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來人往,我腦中的問號一個沒少,反而更多了,一個問號推擠着另一個問號,其難解程度不亞於最深奧的量子力學,讓人堪堪參不透。
我和他面對面地站在行人路上,謝平之看了我好一會兒,忽然就笑了,說:“你長得很好看。”
我擦,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不是應該先交待一下你究竟是怎麼來的嗎……
“你……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腦子一不靈光,說話就磕巴上了。
謝平之挑了挑眉毛,桃花眼裏滿是笑意,他望了望四周,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我躺在手術台上,麻醉劑注射以後,就睡著了,夢見了你,還夢見了許多關於你的事情,夢見了你是亮亮,醒來以後,我就到這裏了。”
說著,他還伸手把胸前掛着的工作牌遞給了我。
上面是一張謝平之的一寸證件照,下方的鋼印寫着交通考試筆試監考官——謝平之。
竟然連名字都沒有換一下,成何體統啊。
其實,我很想問一句,你知道你是電視劇里的人物嗎,但我到底忍住了。
身旁經過的行人的目光落在謝平之身上,露出驚艷的神色。
他穿了一件黑色t恤和牛仔褲,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
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與此同時,心底里漫上的是一種無比的慶幸
他還能夠站在我面前。
“走吧,我們邊走邊說。”他轉了個身,拉着我就往前走。
一路走到了我家樓下。
“這是你家吧?”他理所當然地問。
我驚訝到無以復加,“你怎麼知道?”
他笑了笑,“我夢到過。”
這一場夢的信息量很大啊。
我邀請他上樓喝了一杯茶,順便給他科普了一下我的具體情況,尤其把我的學歷學位證書驕傲地展示給他看了,“你看,我是有文憑的人,讀過書的。”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竟然真的很認真地拿起來端詳了一會兒,突然說:“難怪……難怪我覺得你變了,連字都寫得不一樣了。”他又看了看我書桌上的其他東西,問:“你是編劇?”
我點了點頭。
他“哦”了一聲,笑着說:“是挺像的……”
他的目光轉回到了我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令我微感不自在。
“誒……我和蔡尋芳長得不一樣,你可能需要適應一段時間,我不怪你……”
謝平之笑着說:“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不過……”他說著,眉頭似乎皺了起來。
我的心一落,難道是適應不能?
他接著說:“就是……胸小了點兒……”
我:“……”
日子漸漸回歸到了正軌,對於我突然多出來的男朋友,朋友們打趣說:“亮亮交規考試考了太多次,就是為了這個大帥哥。”
我當然是不會和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計較的。
謝平之辭掉了監考官的工作,進入了樂團,成為了大提琴手。
我也曾經旁敲側擊地問過他,還想不想做明星,畢竟有星探找上過門,憑他的條件也綽綽有餘。
可謝平之搖了搖頭,說現在這樣就很好。
然而,子曾經曰過: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幾場演出下來,謝平之聲名鵲起,漸漸成為了知名的大提琴家。
當然了,我覺得這和他的長相是密不可分的,不過我憋在心裏,沒有告訴他。
一年的時間裏,我先後寫了三部話劇,《輪迴之戀》,《情傾天下》,以及《刀客和女人》。
反響熱烈,院長誇我是話劇院今年最上進的文藝小青年。
跨年的前一天,我終於通過了第四次交通規範筆試。
謝平之帶我去吃火鍋慶祝,隔着熱氣騰騰的鴛鴦鍋,謝平之伸手遞給了我一個圓形的小盒子。
彼時,我正在吃一顆剛剛燙好的蘑菇,眼也未抬地就接了過來。
等把滾燙的蘑菇吞下肚,我才打開來看,盒子裏面躺着一枚金色的戒指。
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閃耀着金色的光芒。
謝平之抬頭問我:“你以前說過的,要給我生小孩,還算不算話?”
桌上白煙裊裊,他的眼裏似乎綴滿了星光。
我鼻子一酸,“當然算話。”
於是,朋友們都說:“亮亮閃婚了!”
當然了,我還是不會和那群凡夫俗子計較的。
隔年夏天,七月份的尾巴和八月份的前奏的時節,我被送進了醫院,主治醫生姓李,把聽診器放在圓滾滾的肚皮上,對我說:“兩個心跳都很健康,也很活潑。你待會兒放鬆,很快就結束了。”
謝平之臉上緊張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點,對我說:“亮亮,辛苦你了。”
我特么腳都開始抽筋了,還特大度地跟他說了一聲:“不客氣……”
誠如,謝平之曾經夢見的一樣,我生了一對雙胞胎,可惜,都是男孩。
小名兒一個叫周一,一個叫周二。
等到周一和周二三歲的時候,謝平之給他們買了一隻小白狗做禮物,小白狗眼睛外一圈黑,四肢短小,取名a1ex。
有一天,周一從幼兒園回來,懷裏抱着一大幅海報,跑到謝平之面前,一屁股坐到他懷裏,“爸比,新來的老師讓你給她簽個名兒。”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把他望着,補充了一句:“你知道怎麼做的。”
謝平之親了親他的額頭,伸手展開了海報,很快簽好了名兒。
周二則跳進了我的懷裏,揚着頭問我:“涼涼,我聽說你是因為交規考試沒通過,才認識了爸比是不是……”
是的,這麼多年來,我那群凡夫俗子的朋友都是這麼告訴我家小孩的。
我只好點了點頭,答了一聲:“是。”心說,我這麼酷炫的故事,你們大概是永遠不會知道了。
周二聽了以後,很貼心地親了親我的左臉,比他早出生三分鐘的周一看見了,也從謝平之的大腿下爬了過來,親了親我的右臉。
謝平之轉頭親了親我的嘴唇。
聽着周一和周二咯咯咯咯的笑聲,我又想,我這麼酷炫的故事,你們知不知道其實也無所謂了。
畢竟,生活本身又美好又酷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