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萬般紅紫，過眼成灰
天公，是個少年人。
很年輕，很年輕。
“嘩嘩…………”
一杯茶，已經在李木一的手裏。
一人一貓，已經進到屋子裏，坐下來。
“茶，怎麼樣？”
他的聲音空靈，整個人很奇怪。
木子好像看不透，這人像是在夢中出現的。
夢中的霧，夢中的雲。
“很難喝。”
“噗…………”
木子聽到李木一的回答，都是差點噴了。
人家邀請我們進去，還泡好香茶。
只是禮貌性的問問而已，你直接說不好喝？
它想起來，不久前見面的平相子，那人就很聰明。
不管別人說什麼，都說好就行了！
“不好喝？”
少年人皺眉，端起來聞了聞。
木子小心翼翼的觀察他。
穿着很普通的粗布衣服，但是很乾凈。
顏色也不顯眼，只是平平淡淡的白色。
白色，也有千萬種。
它一眼覺得，和自己的毛髮不同，和明月公子的白色，也不同。
看起來，倒是眉眼如畫，賞心悅目。
但是再去看時，木子發現好像不一樣了。
很古怪的感官。
就像拍賣行那件鎧甲，每一次觀測，顏色都不一樣。
這個叫天公的少年，比那套鎧甲還要神異！
不單單是顏色的不同……
每一次看去，他的面相不同，容貌不同…………
但是，即便千變萬化，他的氣質還是一樣的。
木子覺得，如果非要給這個人觀相……
那就是無相。
他好像，這大千世界每一個人。
這種感覺，太神異，太恐怖！
“水好。”
“茶好。”
“壺好。”
“杯好。”
“那是哪點不好？”
天公繼續開口，看着面前的李木一。
“單獨每一樣都很好，組合起來，就不好喝。”
李木一再次嘗了一口，堅持自己的意見。
“苦。”
“這麼苦的茶，正常人都覺得不好喝的。”
“我猜猜，應該很少有人來你這裏喝茶。”
李木一晃蕩着杯子，做出一個猜測。
木子也是點點頭。
它剛才也是喝了，確實很苦。
它也納悶。
這個人，是在他們面前泡茶的。
燒水，拿杯，提壺，沏茶……
每一個步驟，都沒有問題。
但是，泡出來的茶水，居然這麼難喝的？
這要是躲在一旁，泡好端出來，別人還以為這什麼毒藥呢……
這還了得！
“你說的不錯，少有人來。”
“我不喜歡被人打擾。”
天公不以為然，繼續給一人一貓倒滿。
似乎，他泡茶，已經是一種榮幸了。
“喵？”
“我們不是人？”
木子下意識反駁。
剛剛開口，它就後悔了。
“宇宙浩瀚，燦爛恢宏。”
“萬般紅紫，過眼成灰。”
天公說完這幾句，就不說話了。
一杯又一杯，木子發現華點。
那茶壺，肯定是什麼法寶！
正常的壺，早就倒完了。
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二人一貓，起碼倒出十幾杯，居然源源不斷？
“你是不是叫木子？”
他冷不丁的問出一句來，看向它。
“喵？”
“你怎麼知道的？”
“偷聽我們交談了？”
木子驚訝。
這些修士，人在家裏，耳朵可以聽到千百裡外。
靜喜歡聽人的私隱……
“沒有。”
他語氣平淡，讓人不容置疑。
彷彿，他永遠不會說謊，也不屑於去欺騙他人。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喵！”
木子炸毛，有一個可能。
“你這廝，莫不是讀取了本貓的記憶？”
木子受不了了。
這些修士，太過分了！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什麼？”
天公一言出，木子震驚不已。
這說的什麼胡話。
是不是苦茶喝多了，腦子都不好了。
“胡說，本貓第一次來這兒，怎麼可能見過我？”
木子搖搖頭。
它可是從與世隔絕的山脈出發，穿越無垠的星海……
諸天萬界，李木一是隨機帶着它來到這裏的。
這樣，你都見過我？
這太離譜了，比那個觀相的都離譜。
“似曾相識燕歸來？”
天公喃喃自語，深深的看了木子兩眼。
“？？？？？？？？？？？”
李木一也是好奇。
木子可是一直在他身邊，怎麼見的？
“咳咳。”
“這位…………道友？”
“你的名字，很是霸氣吖！”
木子轉移話題，說起他的名諱。
天公，應該沒有比這個，更霸氣的名字了吧。
“為什麼取這個名字？”
李木一也是好奇。
什麼樣的父母，能想出這樣的名字。
也不怕，孩子鎮不住？
“我不知道，與生俱來，就叫天公。”
少年人想了想，也是想不明白。
“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沒有見過。”
“你的親人呢？”
“也不知，未曾聽聞。”
“………………”
一問三不知，木子也不知道怎麼聊天了。
“你看着我幹什麼？”
“茶苦了點，我也是喝了一杯又一杯，道友。”
李木一被盯的不自在，表示你的苦茶都喝了。
“我看你，也有點眼熟，道友。”
天公看了半天，終於確定了什麼。
這一人一貓，好像都是熟人？
“不熟吧？”
李木一想了想，沒有見過這個奇怪的少年。
一個叫天公的人，不管怎樣肯定不會忘卻的。
“你是不是用劍？”
天公接着問起，在尋找一把劍。
可惜，李木一哪裏來的劍？
他自然看不到，找不到。
“我？”
“我都能用。”
李木一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難道，自己像是一個劍修？
“我想起來一個人，和你有點像，道友。”
“什麼樣的人？”
“在那青天白日裏，他揮出一劍作鶴觀……”
“穿過浪花萬朵，驚艷一界又一界。”
天公說出隻言片語。
李木一奇怪，他說的有理有據的，不像是信口開河？
“那……”
“轟！————”
木子還想問，被一道聲響打斷。
“怎麼了？”
它驚疑。
“轟隆！——————”
有一朵花兒綻放，渲染萬里長空。
一道落雷，如同畫筆，在天地間染墨揮毫。
“打雷了？”
木子看向窗外，雷霆滾滾，世界末日。
光芒一閃，天地失色。
它擊穿層雲，穿破一切阻擋，威勢絕倫。
萬里河山，如同滄海一蜉蝣。
就像滔天洪水，傾倒在一粒沙塵上。
“天誅？”
“我難道，說了不該說的話語？”
天公喝下一口茶，搖了搖頭。
他也只是覺得一人一貓眼熟，卻無從憶起……
“兩位道友，有緣再見了。”
說完這句話，天公已經不見了。
很突然，彷彿一切都是幻影，彷彿他早就離開了。
“他去哪裏了？”
“串門去了？”
木子擦了擦大眼睛，找不到人影。
隨着他消散的，還有天上的混沌雷霆。
皆隨風而去。
“他是不是也是幻象？”
“又見鬼了？”
木子喝着茶，茶還是溫熱的，應該不會。
“昔日舊景再現，我們不是同一個時空裏的人。”
“這片場景，早就存留在此，現在隨風而散。”
李木一喝下一口。
“難怪這麼苦，這麼多年了，是不是變質了？”
“喵，什麼？”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