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編號9715

方城這一天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一般上下起伏，早上還陷入自己的身體加速老化所帶來低迷的情緒中，到了下午竟然得到了身體可以治療的好消息。

“所以人啊，還是要有夢想！萬一實現了呢？不不不，是馬上就要實現了”！

方城躺在【護理間】內一臉的興奮，此時的方城一掃之前的頹勢，整個人彷彿都變得自信了起來，自顧自的暢想着今後的生活，絲毫沒有注意到沈雪和趙潮生在【儀器間】內的爭吵！

“潮生，他的身體容不得折騰了”！沈雪看着方城的身體報告，神情激動。

“所以我們才要儘快在他身上注射進化液”，

“三年了我們都數據應該夠了”！沈雪近乎哀求的語氣。

但趙潮生眼神越發堅定“數據夠不夠不是你和我說了算的”！趙潮生雙手放在沈雪的肩上“雪兒，再有幾次，咱們再多堅持一些天，進化液就要成功了，我們也能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了”！

“可方城……”！

“你聽我說雪兒，這也是方城的機會，他既然這麼痛苦死了也好，又或者他命好，【二次基因進化液】成功了，他還能比我們活的更久呢”！趙潮生試圖說服沈雪。

沈雪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這三年來，他們不停的給方城清除記憶，然後又周而復始的給方城活下去的希望。

三十多次的折磨，方城的身體早已破敗不堪，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對方城並不重要，他只是一個試驗品。

或許只有死亡才是他最好解脫。

沈雪下定了決心，“好吧！我聽你的”！

看着沈雪鬆口，趙潮生心裏鬆了一口氣，情不自禁的在沈雪的臉上親了一口。

“雪兒，等果實計劃結束，我們就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你給我生一堆孩子”！

沈雪臉上微紅“還一堆孩子，你當我是豬啊”！

“對啊！你是我的小豬”！說著湊上前去便要再親一口！

“哎呀！干正事呢！”沈雪掙脫開來，輕聲的說道“等晚上回去再說吧”！

說完后沈雪的臉上驟然升起了兩道紅暈，有些嬌羞的離開了【儀器間】。

……

離開【儀器間】的沈雪整理好衣服帶好口罩後去到了【護理間】，此時的方城還沉浸在美好生活的幻想當中，聽見開門的聲音他猛的坐了起來，在沈雪審視的目光中，方城略顯尷尬的說道：“這樣躺着舒服一點”！

“沒事！你怎麼舒服怎麼來！”沈雪絲毫不在意方城的行為，雙手熟練的穿戴好手套。

隨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更準確的說，大部分都是方城自言自語。

就在方城接受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后，是沈雪的一條信息給了他希望，而且他失去記憶后第一個接觸的人也是沈雪，雖然方城發現沈雪好像不想過多的與自己進行交流，但有人聽自己說話也行！

方城躺在病床上，沈雪徑直走到帘子後面，準備取出冰櫃內的【老化症的疫苗】。

就在此時，方城突然問道:“沈護士，你在社區醫院工作幾年了”？

沈雪一邊打開冰櫃一邊回答道：“三年”？

方城有些驚訝，“那你和我在這治療的時間差不多啊”！“你是哪裏人啊，新京都市還是地下城”？

沈雪從冰櫃裏面里拿出一個帶有密碼的箱子，打開箱子后裏面有兩瓶淡紅色的液體，沈雪拿出針管將其中一瓶吸到針管里，隨後看向另一瓶液體，沒有猶豫，沈雪重複着剛才的動作。

這是兩次注射的量！

見沈雪沒有回答后，方城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都不知道我是哪裏人，連父母叫什麼都不知道！我～我好像一直都在失憶！”

說到這裏方城情緒黯淡了起來。

沈雪穿過帘子走到方城面前，對着病床上的方城說:“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沈雪的語氣溫柔至極，與剛才冰冷的模樣判若兩人。

方城笑容燦爛，雖然有口罩遮擋，但方城那高聳的眉角還是將他的內心活動展現了出來。

隨後方城重複着沈雪的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沈雪也跟着附和說道！“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沈雪手中的針管慢慢的扎向方城的血管當中，當【老化症疫苗】接觸到方城的一瞬間，就朝着方城身體各個重要的器官流去。

在感受到針管進入了自己的血管，方城的心跳忽然劇烈的跳動，方城微微有些皺眉。“好了嗎，沈護士”？

“就快好了”！沈雪盯着針管，慢慢的將淡紅色的液體推到方城的身體裏去。

……

“咚……咚咚……”

巨大的爆炸聲將方城驚醒！

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目之所及之處盡數被黑暗籠罩。

“我剛剛不是在醫院嗎？”方城滿臉疑惑。

就在方城還在思考的時候，黑暗之中又傳來一聲巨響，彷彿是什麼巨大的東西轟然倒塌。

方城沒有聞到塵煙的味道，這裏也沒有泥土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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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憑空出現的空間，將方城困在了這裏。

“是夢嗎？”方城拍了拍自己，還是能夠感受到痛苦。

“不是夢的話，那這是什麼地方”，，方城的聲音回蕩在四周，並沒有人能夠回應他。

不知道什麼情況的方城只好趴在地上向四周摸索着，這裏的空間很大彷彿沒有盡頭！

覺察到這個地方的詭異之後，方城這才開口呼喊，此時方城卻發現嘴巴張開，沒有聲音從喉嚨傳來，他臉上出現驚恐和不安。

方城不停的拍打着喉嚨卻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痛苦、無助，席捲着方城，他癱倒在地上，這一刻他彷彿站在了懸崖邊，絕望至極。

……

突然，黑暗之中出現了一道亮光，正飛快的朝着方城接近。

他慢慢的坐了起來，那光點跟隨他的視線又神奇般出現在了正前方！

方城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並未看錯後方城又調轉了方向，可那光點依舊出現在方城的正前方！

此後不管方城換成何種姿勢，只要他睜開眼，就能看見光點。

方城身子前傾，雙手做腳慢慢的朝那個方向爬了過去，就像是能感受到方城的意圖一樣，那個光點也慢慢的朝方城靠近。

方城慢慢的朝光點爬去，那個光點也慢慢潮方城靠近，似乎光點的速度取決於方城的速度。

在得知這個信息后，方城站了起來，手朝着前方探路慢慢朝光點走去，到後來方城跑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快！

……

此時的方城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內心正不停的吶喊。

“近一點！再近一點！”

那光點的輪廓在方城的瞳孔中越來越明亮也越來越清晰！

可跑着跑着，突然！

方城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咔……”！

清脆的聲音如同魔咒一般，使得方城失去了走路的權利，劇烈的疼痛讓他感覺自己的下半身彷彿要和自己分離一樣！說不了話的他只能“嗚～嗚～”的喊着，以此來宣洩身上痛苦。

不遠處的白點越來越近，在靠近方城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方城此刻終於看見了那光點的模樣！

那是一個房子！

白色的發著亮光的房子！

在這黑暗中顯得異常耀眼。

顧不上疼痛，方城看着不遠處的白房子，為了能從這出去，他拖着身子艱難的朝房子爬了過去，可不管多努力的朝前爬，方城離那所房子卻越來越遠，陡然出現的台階使得白房子拔地而起！

方城與那白房子之間驟然多了一些台階。

“放棄吧……”！有一個聲音在方城腦中響起，分不清男女，只是不斷的發出聲音“放棄吧，放棄你就不用再忍受痛苦了！……”

“要放棄嗎？”方城內心開始癥狀，已經走到了這裏，興許前方就是出口也不一定。

“要是上面沒有出口呢”？方城心中又響起另一道聲音，兩個思想在不斷的交鋒，方城捂住腦袋，頭痛欲裂。

……

時間在流逝，方城似乎昏死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在他再次醒來后，方城眼中透入出一抹堅定。

他強忍的下半身傳來的疼痛艱難的往上爬，每上一個台階方城都會耗費他大量的力氣，不多時額頭上就佈滿密集的汗水，可方城依舊咬牙堅持着。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不想讓方城靠近那座白房子一樣，這黑暗的空間竟然開始下起了雨！

方城爬的越高雨竟然也越下越大！

汗水混合著雨水從他身上淌過，睜不開眼睛的他只能憑着感覺向前爬，直到衣服磨爛了露出了裏面的皮膚方城也沒有停下腳步！

就算殷紅的血液從下半身流出他也不知疲倦，哪怕雙手早已血肉模糊。

……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能看清前面的台階后。

雨停了！

方城蒼白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笑容。他的面前是被白光籠罩的台階，是光明和黑暗的交匯處，再往前一步也許就能將希望攬入懷中！

方城顫顫巍巍的伸出右手，聖潔的白光下，他的手似乎有點格格不入，在碰到光的一瞬間他又收了回去！

“不對……這是錯覺！是的！是錯覺”！

方城瘋狂的搖了搖頭，內心否認剛剛看到的事實。

“一定是我眼花了……一定是這樣的”！

方城吞了口唾液，隨後又顫顫巍巍的將手伸了過去。

白色的光芒異常的刺眼，也再一次的讓方城徹底的看清了他不想面對的事實！

那是一隻骯髒、枯槁的手！

被血色浸染，被暗沉的色斑佔領的手！

如同那天夢中鏡子裏看到的那般。

方城絕望了，想說話可是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淚水不甘的從眼角滑落，失去了聲音，斷掉的雙腿都不曾讓他低頭，可是這雙手像是成為壓倒了他的最後一塊石頭。

他不明白！但他想要明白！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他拖着雙腿，台階上一路都是他的血跡，他迎着白光不停的往上爬！

不停的往上爬！

終於他爬到了門前！

可是他發現他再也沒有力氣能夠挺起身子打開房門！

也就在這時候屋內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下一個，編號9715”！！！

方城聽見了裏面傳來的聲音，也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