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阿爾最好啦!當然如果可以不把我當螃蟹養就更好了=-=
“你醒啦。”阿爾格爾把沒用完的毛線球塞回布偶亞歷山大先生嘴裏,伸手按住隨風亂舞的金髮,慢吞吞沖中也打招呼。
江東區南臨東京灣,全區夾在隅田川與荒川之間,由於區內運河、橋樑眾多,亦被稱作“水彩都市”。阿爾格爾喜歡這裏充沛的水汽,他總覺得有種故鄉海島的感覺,然而如今肆虐良久的暴風雨終於珊珊離去,看膩了狂風暴雨,城市的氣息尚未侵染天空,江東區難得迎回清透爽利的一片藍天白雲,阿爾也會感嘆難得,一早就打開了客廳的窗戶換氣。中原中也起床開門,只覺得晨風濕潤清爽,從樓下帶來幾縷人來車往的熱鬧。
等等,上午十點半還能算是早上嗎?
“哇……啊,我是說嗯!抱歉呀阿爾,今天醒得太晚了,嘿嘿。”
是昨天睡得太晚了吧,阿爾格爾抱起布偶,與亞歷山大先生那雙綠色的豆豆眼一起望向中也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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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汗都要流下來了,他可不敢讓阿爾繼續“思”下去,儘管平時不太明顯,但他知道阿爾其實很聰明的。赭發男孩連忙抱拳求饒打斷:“那個,阿爾餓了嗎?我們去找美貫吧?”
“美貫中午和矢張叔叔一起回來,今天早上就我們倆。”
阿爾格爾果然放過了中也,他是真的餓了。小金毛剛要起身準備出門,想起護士大哥昨天的囑咐,要拿些帶有自己氣味的東西給小狗熟悉,便伸手拿起衣服小山最上面的那套兔子毛衣,召喚中也過來糊他臉上好一頓猛搓。肚皮空空的阿爾並沒有蓄意報復哦?毛線球本來就自帶阿爾格爾的氣味,中也的話,現在是冬天嘛,大家都捂得嚴嚴實實,總不能扒了中也衣服強行貼貼,殺人蟹(劃掉)實驗體幼崽要是凍感冒,處理起來可麻煩了,不敢隨便吃給普通人發明的葯,只能裝回培養罐慢慢調養,但是那個罐子吧……嗯,總之就是非常麻煩,能別生病就別生病!
“唔啊!阿爾輕點!我自己來!”中原中也發出悲鳴,混亂間啃了一嘴毛。
“哦。我早飯想吃可頌,你呢。”
中原中也老老實實接過毛衣,把臉埋進去瓮聲瓮氣地說:“現在已經好晚了,我們能搶到嗎?”
“試試好了,要是沒有可頌,她們家的小蛋糕也很棒。”
“也是……不過阿爾,你為什麼要用毛衣洗我的臉啊?”
“這是我給準備的衣服,一會兒要拿去診所。”
“對哦,我想起來啦!仔細看看這件毛衣好小呢,難道茶几上這些都是阿爾給準備的嗎?好厲害呀!”
提到,中原中也瞬間亢奮,差點忘了,從昨天起他也是有狗狗的人啦啊哈哈哈!不過在去寵物診所之前,他們還是要先跑一趟商店街買早飯。孩子們最喜歡的可頌特別受歡迎,麵包店阿姨每天上午、下午各做一輪,卻還是供不應求。今天他倆出發得晚了,照理說應該賣光了,好在是周末,很多人比起出門覓食,更願意窩在床上補覺,小朋友們不僅意外買到好多新鮮出爐的可頌,還得到麵包阿姨附贈的一袋小甜餅,阿爾格爾吭哧吭哧飛快填飽肚皮,一整個心滿意足。
“可是你說成步堂叔叔今天能回來嗎?御劍叔叔他們好忙的,上周就說來不了了……”
中原中也踮腳趴在寵物體檢台上,着實為今晚的聖誕大餐憂心忡忡。
跟兔兔毛衣配套的還有兔耳朵帽,阿爾格爾把兔子帽遞給護士大哥,面無表情托腮想了想,選擇無情戳破中也的希望:“成步堂叔叔現在都還沒回來,沒有大廚,今晚的大餐肯定不用期待了。”
“誒——”
“至少矢張叔叔能來,他的新繪本據說又撲街了,最近閑在家天天沒事幹。”阿爾安慰道。
中也果然是非常好哄的小朋友,聞言立馬笑眯了眼:“太好啦!矢張叔叔的烤紅薯特別好吃!不過阿爾,撲街是什麼意思啊?”
“我不知道誒,應該是好事吧。”可以天天在家玩,不是好事是什麼,阿爾格爾認為自己的推理十分完美。
肯定不完美啊!護士大哥在一旁聽得胃疼,麻利給狗崽換好一整套新衣服,氣呼呼離開病房去拿今天的葯。他前些日子拿出所有積蓄出了一套動物繪本,本想以此改善診所處境,沒想到直接撲得無聲無息,這下可算是被戳到了痛處。
肺炎發現得早,輸完液舒舒服服睡上一覺,今天便恢復了精神。小狗不習慣穿衣服,抬爪撓撓頭頂的帽子,再扭頭啃咬身上的毛衣,撲騰幾下發現弄不下去就不管了,它能發現自己一下子暖和了很多,再說上面還有眼前人熟悉的氣味,狗狗喜歡!
,真是非常擅長放棄的小狗呢。
中原中也捧臉傻笑,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眼看玩累了乖巧坐下等待輸液,赭發男孩悍然發動偷襲,雙臂一撐,跳起來猛吸一口兔兔小狗。狗狗豎起耳朵大為震驚,對突然襲擊表示嚴厲譴責,立馬彈射起步猛猛吸了回去。這倆看起來都不大聰明,卻剛好勢均力敵,你來我往玩得賊開心,中也僅存的那點消沉也在“嚶嚶汪汪”聲中徹底煙消雲散。
中也變成笨蛋了呢。
阿爾格爾抱着布偶默默嫌棄,丟下一人一狗溜溜達達跑去前台考察診所售賣的寵物衣服。編織異能擁有者當然不可能放下尊嚴購買這些結構過於簡單的衣物——學校要求購買指定店鋪的運動服對阿爾來說已經夠侮辱人了——如今沒有兩位叔叔循循善誘,區區狗狗衣,他是絕對不會讓步的!所謂“你的款式很有意思,以後就是我的了”,不外如是。
寵物診所正發生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對面的理髮店倒是歲月靜好,播放起警隊宣傳曲(疑似)。可能因為有大街上那幾首聽膩了的聖誕歌襯托,也不排除單純是這首歌曲調特別明快,醫生小姐儘管忙着埋頭噼里啪啦打字殺價,試圖買到更便宜的好貓糧,聽到這歌也難免舒展眉頭,哼起走調的小曲。阿爾格爾光明正大在腦子裏給心儀的小蜜蜂連體衣解構建模,完事還理直氣壯扭頭詢問醫生小姐歌手姓名。他總覺得那聲音很像昨天的檢察官先生呢,那人叫什麼來着,好像是牙琉響也。
大姐姐面露欣賞:“就是他哦?”
“哇!”小朋友滿眼尊敬。
阿爾跟其他檢察官不熟,他只知道御劍叔叔特別忙,有的時候一個月都沒辦法回一次家;昨天牙琉先生的黑眼圈看着也特別可怕,練習音樂很辛苦的,他居然還有空發歌,好厲害哦。
“嗯嗯,牙琉先生超級厲害!他可是‘牙琉WAVE’樂隊的主唱,還有編曲、寫詞、舞台策劃也全都是他!”小姐姐熱心安利自己喜歡的樂隊,對面老闆是樂隊同好簡直不要太棒,這樣貧窮如她也能免費蹭蹭歌聽,“那個樂隊很有意思,成員不是警察就是檢察官哦?歌呢大部分是搖滾,偶爾幾首抒情的感覺同樣很不錯,就像這首《是逮捕君不是帶不動》,聽起來很有美國那邊西部民謠的感覺吧?據說是牙琉先生某天在逮捕君主題公園靈感爆棚創作的呢!”
阿爾格爾知道逮捕君是警視廳的吉祥物,所以他剛剛才會通過關鍵詞猜測這是警視廳的宣傳歌曲,居然不是啊?小朋友大為震撼,托腮用自己淺薄的音樂知識思考片刻,謹慎地提出一個問題:“‘逮捕君發現的命案現場’‘愛的屍檢報告’這些詞,真的可以出現在一首民謠里嗎。”
你應該先吐槽點別的吧?護士大哥端着葯盤子憤怒路過,比如這群法律工作者到底為什麼能讓自己的業餘愛好變成現象級樂隊啊?簡直邪門。
醫生姐姐.邪門的牙琉WAVE忠實粉絲結束戰鬥,她扛過好一番明槍暗箭才砍價成功,此刻長舒一口氣,熟練忽視護士的抱怨,揉揉手腕,靠在椅背上樂呵呵地逗小孩:“因為樂器啦樂器!你聽,這首歌有非常明顯的結他聲吧?我一直覺得結他是民謠的靈魂呢!”
“靈魂……這樣啊。”阿爾格爾沉穩地點點頭,聽起來很適合自己誒。
中原中也準備陪輸液,阿爾格爾回到病房,告訴他自己想去不遠處的佐藤樂器行買把結他。
“結他?好突然哦!”
中也有點小吃驚,不過阿爾對新樂器突然產生興趣也不是一回兩回啦,家裏的鋼琴、口琴、鼓都是這麼來的,再說有人守着就行了,阿爾閑着也是閑着,那就去唄。
於是阿爾格爾帶着小夥伴的鼓勵在常去的那家樂器行遇到了牙琉檢事。哇,大姐姐,快來看你的偶像!是活的且不帶黑眼圈的全新版本誒?
“哎呀,中午好啊小天使~你是來學琴的嗎?”活生生的青年熱情揮手。
托小天使的福,昨天那起案子證據確鑿,今天上午,被告的律師稍作掙扎便放棄了抵抗,審判長順利下達有罪判決,這樣牙琉才能忙裏偷閑,來老朋友坂木的店取前些日子拜託對方修繕的結他。這家店除了售賣、維修樂器,為了開源節流,還會教授基礎的音樂課程,非常適合初學者啟蒙。可阿爾格爾從來都是自學的,因為店長死活不同意他抱一條大魚進來一起上課。
怎麼可能允許嘛,那麼大一股腥味!這不純純找事嗎!!!
店長腹誹着露出挑不出錯的客氣笑容,沖店裏的VIP客戶恭敬道:“勞德小先生,今天來是有什麼需要嗎?”
“結他,我聽了檢察官先生的歌,想買結他。”
阿爾格爾熟練掏卡,他知道這聽起來很奇怪,但魚是奏樂的必需品,他也沒辦法嘛。
牙琉響也笑得開懷:“哦?因為我喜歡上結他嗎?這可真是我的榮幸啊!”
店長對工作盡職盡責,清楚大客戶的喜好,問清沒有特別要求便兀自離開,去倉庫找適合對方的結他。儘管和這個小朋友之間存在大大小小的矛盾,不過困難時節誰會跟錢過不去呢(磨牙)?
阿爾格爾目送老爺爺鑽進庫房,這才仰頭認真回答檢察官先生的問題:“不是喜歡,只是工作。”
小孩抱着布偶一本正經地說“學結他是工作”,牙琉響也覺得有趣極了,雙手插兜樂個不停。
阿爾格爾表示自己不懂大人在笑什麼,歪着腦袋問:“檢察官先生不表演變臉嗎,我上次來買鋼琴,老闆問我為什麼上個月才買了口琴這個月又要買鋼琴,我這麼回答他一下子臉臉都擰巴在一起了誒。”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嘛,小天使別放心上,他屬於那種有潔癖的彆扭音樂愛好者啦,但凡是跟音樂樂器有關的人和事他都特別較真。”牙琉響也在小朋友愈發困惑的目光中憋住笑,聳聳肩輕快地說,“我是覺得初學者不管能不能堅持到最後,在雙手碰到結他的瞬間,其實就已經沒有辜負自己、辜負當時想要接觸的心情了哦?”
咦?
遇到生存主義者的知識盲區,阿爾格爾呼吸一滯,抱緊布偶靠近一步真誠求教:“‘當時的心情’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啊!就像夏天想喝冰水,如果一直惦記到冬天才把冰水給你,哪怕最後拿到手也覺得沒意思了吧?”牙琉檢事望着陷入沉思的小豆丁頓了頓,後背一涼,本着職業素養謹慎打上補丁,“這也是分情況的,不好的事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以做哦?”
去橫濱幫中也找爸爸媽媽算不好的事嗎,那肯定不算,阿爾是在做好事,所以、所以用上那種手段也是可以的。
阿爾格爾認為自己已經明白了一切,忽閃着藍色的狗狗眼乖巧回答:“我知道了,又是一個全新的小生活技巧呢,謝謝你,檢察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