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開始害怕了
江城比她慢了一步,站在比她低了一點的台階上,看着她的眼睛從帶着光亮的詫異,到聽見他的話后變得平淡。
怎麼會有人情緒這麼明顯的在臉上,見慣了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再看幾乎情緒透明的她,只覺得讓人心裏安寧。
兩個人幾乎一樣高的距離,江城在她眸子裏的光完全熄下來之前,捧着她的臉。
帶着幾分哄的說道:“這都是咱們的,外祖父去世的時候,風頭正緊,沒人敢接這個攤子,都怕被打成資本家,然後外祖父就都給我了。”
溫阮聽見他的話,又開心,又心疼他,和他接觸的越久,越是覺得他有些可憐。
雖然有着男主該有的一切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出現,打破了這個世界的秩序,總覺得沒有人在意他的情緒,也沒人真的關心他開不開心。
說自己經常吃冷飯,昨天只是燒了水讓他洗了個熱水澡給他包紮個傷口,都感動的晚上抱着她說了好多的感謝的話。
明明就是一些很日常的事情罷了。
原身好歹還有疼愛她的父母,衝動但是護着她的弟弟,深愛她的孫家棟。
但江城的身後,好像空無一人。
她在江有志和王宛如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的父母之愛,原書里,江城很在意父母對他的看法,但她來了這麼久了,感覺江城一點兒也不在意這對父母。
“那你不怕嗎?”
溫阮有點兒想了解他了。
江城看她面上的疑惑和擔憂,捏了捏她的臉頰。
“以前什麼都不怕,訓練也好,作戰也罷,都是拿命來拼,十幾歲的時候想着立了功就能給我爸打電話,後來也懶得打電話了,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句,沒什麼意思。但是現在開始害怕了,我怕我死了有人欺負你。”
原先他執行任務總是沖在最前面,死亡對他而言,和活着也沒什麼區別。
外祖父說要做一個無私奉獻國人,愛護自己的國家。
大伯說要做一個保家衛國的軍人,守護身後的百姓。
父親說要做一個頂天立地江家人,為江家光耀門楣。
他肩負着太多的使命,沒想過如何作為江城好好活着,直到那天在面館裏,看她吃着面掉着眼淚,他突然就想做一個好丈夫,想做江城。
溫阮以為江城會說,想和她白頭偕老,沒想到是怕她被欺負,她應該也...沒有這麼好欺負吧。
但他這句話不管真假,她聽着都好感動。
她感覺江城比她會哄人多了。
“老公,等咱們回去了,你好好給我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好不好。”
溫阮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上沒剃乾淨的鬍渣。
“好。”
江城捧着她的臉,輕輕的親了親她的嘴唇,嘗到了淡淡的奶香味兒。
“好吃。”
“那是口紅的味道,笨蛋。”
溫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拉着他的手上了三樓,三樓是一間一間的房子,像是卧室改成的辦公室。
江城領着她到了最裏面的房間,敲了敲門。
門從裏面被打開,江緩穿着格子條紋的襯衣,頭髮用髮膠打理的噌亮,很有商務范兒。
要不是那張臉實在是俊朗能襯住,溫阮會覺得他有些油膩。
“哥,你怎麼有空過來。”
江緩說話的時候,視線都不敢直視她嫂子,只敢餘光看一眼。
要不是他哥一口一個溫阮的叫着,他都懷疑這不是鄉下來的那個溫阮,氣質溫柔,長相又明艷照人。
只是可惜了,是個不識字的。
草包美人也沒什麼意思。
其實他覺得他哥這樣優秀的人,應該找軍區醫院宋護士那樣有文化,有想法,又清冷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兩個人氣質相似,也更能有共同話題。
和他哥很般配。
除了家室上差了一點。
宋護士對他哥也很感興趣,他哥回來之前,她和孟霖時一起過來時就打聽過他哥。
他本來很不屑這種攀附的女人,但後來聽她談了一些對未來市場的看法,他才覺得這個女人不一般。
他對這個嫂子,只能做到不討厭,實在談不上喜歡,感覺他哥被糟蹋了。
“我有事兒給你說,你出來一下。”江城說完又看向他身邊的溫阮。
“你先去江緩辦公室等一會兒,他房間裏有很多書,喜歡的可以拿走。”
溫阮很聽話的進了江緩的辦公室。
“都是些外文和經商的書,她看不懂。”江緩說完看見他哥警告的眼神,趕緊住嘴了。
江城熟練的走在前面,擰開一個房間的門,裏面都是鐵皮做的格子櫃,還有一張桌上,上面整齊的擺着賬本。
“再給我一千塊錢。”
江緩看着他哥,神色逐漸變得為難。
“哥,你是不是被她騙了,前幾天剛支走一萬,我好不容賬上流水才走動,又支一千,嫂子她原先窮日子過慣了,又沒啥文化,現在難免花錢不節制,但也不能這麼慣着吧,這要多少錢才夠花啊。”
“船務公司和遠洋公司不是很賺錢嗎?怎麼會沒錢,實在不行,以後就讓你嫂子過來管賬,也省的一千塊錢都拿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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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緩看他的臉色已經不耐煩。
沒再敢吱聲,他哥現在剛戀愛,正上頭,花就花吧,總比給他安排個文盲做財務好得多。
江緩從腰間掏出一個鑰匙,打開角落裏保險柜的門。
裝作不經意的問道:“爸媽的事兒是你給大伯說的嗎,爸媽都是包庇罪,半年刑期,出來以後估計工作也保不住了。”
江城的面上露出一絲嘲諷。
“是媽逼着我給大伯說的,如果我不說她就在溫阮家鬧事兒,讓我和溫阮離婚,我只是給大伯實話實說,大伯也只是讓縣城裏的人依法處理,事情是他們做的,總怪不了別人,而且鄭超傑間接的害死過好幾個人。”
江緩嘆了一口氣,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布包,把幾摞錢裝了進去。
他已經問勝利哥打聽過了,他爸媽當初包庇鄭超傑的那兩回確實沒鬧出啥事兒,一次在公交車上摸女同志,一次是說話騷擾女同志,但也是因為這兩回沒有受到實質性處罰,他後面的行為才越來越大膽。
拐賣婦女,毀婦女清白,甚至鬧出人命,從某種角度來說,如果不是他爸媽前兩次包庇鄭超傑,後面也不會出這麼多人命。
但畢竟是他的父母,他還是想保全父母晚年的清白的,只是他能力有限。
大哥大伯的態度太強硬,其他人就算願意幫忙,也不敢插手。
“哥,和嫂子好好過,我知道這事兒不賴你。”
他也是八歲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個哥,他哥從首都回來的時候也努力的想要融入這個家,可惜那時候他不懂事,以為他哥是來給他搶爸媽的,做了不少的壞事兒。
現在想想很後悔。
爸媽應該也很後悔吧。
“你嫂子很好,努力又上進,不要總是帶着有色眼鏡看她,至少不要再當著我和她的面說那些難聽的話,我很不喜歡。”
江城直言不諱。
說他什麼他無所謂,反正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只是因為他的身份,他們總喜歡把他當成一個好人。
但他媳婦不一樣,他不能接受別人說她一句。
而且他能感覺到,他媳婦看着軟弱,實則很有主見,每一天都在按照自己的規劃,努力的生活,努力的變好,她沒有做任何壞事,也沒有擋住任何人的路。
偏偏這些人,一個兩個的都喜歡高高在上的嫌棄她,挑她毛病,他們這種行為讓他很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