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靈芙相見
“人生無常，婆婆年紀大了,自是要多多保重。”歐陽天嬌深吸了一口氣,怕自己隱忍不得那種錐心之痛,讓公主為難，遂苦笑了一聲道，起身道：“朕還有事,明日有時間再來看望嬤嬤。”言罷,便匆匆離開了屋。
看着那來去匆匆之人，芙蓉公主的心也糾結成霜，也許今時今日她不應該在留戀徘徊於此，是該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否則豈不是還要兩兩相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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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最近去百花宮的次數越來越勤快了。”司徒靈兒為那鏡前的女帝整理着龍袍,輕言淡語道。
歐陽天嬌在鏡中看了一眼侍奉在自己身旁的皇后,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又緩緩的舒展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道：“皇後生氣嗎？”
“呵，氣什麼，那百花宮中只有一位老嬤嬤，陛下宅心仁厚尊敬長者，想必那嬤嬤與陛下投緣，臣妾哪裏會跟一個老嬤嬤爭風吃醋的。”司徒靈兒嬌笑着趴在歐陽天嬌的肩頭，環抱親近上軟軟道：“只是陛下自從征戰回來就不曾好好與臣妾親近......”
“朕、朕最近國事繁忙，冷落了皇后。”歐陽天嬌微有愧疚的拍了拍司徒靈兒的手，尷尬的找話道：“禪王最近怎麼樣？”
“禪王？呵，那個鬼靈精學什麼像什麼，陛下不知他現在才七歲，但四書五經卻快學完了。”
“哦，呵呵，這都是皇后教得好。”歐陽天嬌欣慰的回過身拍了拍司徒靈兒的肩膀，凝眉道：“這兩年朕征戰在外，宮中朝庭的大小事務皇后打理得井井有條，為朕分擔了不少，真是難為你了。”
“陛下這是說的什麼見外的話，你我本是夫妻，臣妾為陛下分擔那不是應該的嗎？”司徒靈兒抿唇一笑，低頭趴在了歐陽天嬌的懷中，道：“只要陛下能平平安安的回來，靈兒就高興了。”
看着懷中相依相偎的人兒，歐陽天嬌的口中有種難以言喻的苦澀愧疚之味，回手慢慢也憐惜心疼的回抱上司徒靈兒的背，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慰。
“今夜陛下來臣妾宮裏好不好？”司徒靈兒小心的藉著此時溫馨之覺相請道。
“朕、朕今夜還要批閱摺子與丞相商討國事，靈兒還是早些安睡吧。”歐陽天嬌嘆了口氣，慢慢鬆開有些僵在懷中的人兒，轉過身匆匆離開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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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此時，當她得知三公主還活在世上的真相后，她的心就一直活在自我掙扎之中。
對於司徒靈兒來說，歐陽天嬌的心裏即感覺到愧疚又同時存在着一絲油然而起的恨意。自那次聽與喜鵲相訴，她已經得知當年她派司徒靈兒去尋找三公主之事，司徒靈兒是有意向自己隱瞞公主毀容未嫁的消息，讓她一直被蒙在谷中，還怨恨了三公主那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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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複雜的心境讓她無法釋然，實在無法像從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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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迴避開自己匆匆離開的歐陽天嬌，司徒靈兒的心不免沉入海底，她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事會讓歐陽天嬌如此巨變，難道說在征戰之時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這人對自己產生了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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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靈兒皺起眉頭，慢慢攥起拳掌，她一定要弄明白歐陽天嬌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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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園中的景緻果真是越發的美麗了，司徒靈兒心事重重的慢步而入，一旁宮女燕子擔心的附耳道：“陛下曾下令說不得任何人隨意踏入百花園，娘娘......”
“本宮是皇后，這後宮全是本宮的執掌範圍，陛下怎會制約本宮。”司徒靈兒皺眉惱色道。
燕子見皇後娘娘惱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司徒靈兒心頭不快，挑眉命令道：“你等在百花宮外等候本宮，本宮要自己進去逛逛這令陛下魂不守舍的妖地，究竟藏着什麼。”言罷，便一甩袍袖逕自走進了百花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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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芬芳，柳綠水清，在樟香環繞的美景中，一個黑衣粗布的蒙面老者正手拿掃把清理着百花園。
這樣一個與美景截然相反的人物，不免讓司徒靈兒起了疑心，起步慢慢走近了那正清理園地的黑衣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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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是陛下常常提起的黑衣嬤嬤？”司徒靈兒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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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公主正沉浸在心事之中，如此突入其來的一聲，不禁驚着了芙蓉公主，抬頭間竟是看到了當今母儀天下萬眾矚目的女人，曾經與自己情如姐妹的司徒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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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公主的心不禁一驚，連忙低下頭俯身向司徒靈兒行禮道：“老奴參見皇後娘娘。”
“免禮。”司徒靈兒聽着這似乎嘶啞老邁的聲音，疑問道：“本宮曾經查實過這宮裏的名冊，卻沒有查實到這百花園中還有一位守園的嬤嬤，敢問嬤嬤怎麼稱呼？”
芙蓉公主一聽不免笑了下道：“老奴本就是個被世人淡忘無足輕重的人，想是皇後娘娘查不到老奴也是正常的，老奴本名早就忘記了，這宮裏的人原愛喚老奴做喜嬤嬤，也就全當是名子了。”
“喜嬤嬤？”司徒靈兒看着眼前低着頭的黑衣嬤嬤，道：“喜嬤嬤為何要遮住臉？可否讓本宮看看嬤嬤的面貌？”
“不可，老奴怕驚擾了皇後娘娘，老奴臉面醜陋，舊傷斑斑糜爛，實在見不得人，皇後娘娘還是不看為好。”芙蓉公主心頭一緊，連忙拒絕道。
聽得這黑衣嬤嬤此言形容，司徒靈兒不免心有餘悸的退開了一步，沒成想這老嬤嬤竟然是個相貌醜陋的毀容之人。
“毀容......”不對，一個毀容的老嬤嬤，如何能讓歐陽天嬌如此掛心。司徒靈兒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遠遠看去，但覺得這黑衣老者雖身披麻布粗衣，面貌遮掩，但這周身卻散發著一種別樣熟悉的感覺，讓人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三公主......
司徒靈兒的心不禁驚懼起來，她突然想起來當年喜鵲曾經說過三公主拒嫁南宮玉竟然選擇自毀容顏，隱沒於世，難道說......
“你、你......”司徒靈兒的心顫抖了起來，伸手指着芙蓉公主卻不知要如何問起。
芙蓉公主後退了一步，心裏也緊張不矣的問道：“皇後娘娘還有什麼事？”
司徒靈兒深吸了一口氣，只覺此事若要捅破了似乎對幾人都沒什麼好處，莫不如先壓下情緒再從長計議，遂緩了情緒笑道：“呵，沒什麼，只是見陛下時常提起嬤嬤，本宮卻從未有時間看看你老，卻不知嬤嬤在這百花宮中住得可好？”
“嗯，好，多謝陛下與娘娘這般關心老奴，老奴吃住無憂自是過得很好，只是老奴年事已高，正好今得見皇後娘娘，想向娘娘請個通便，老奴想告老還鄉。”
“什麼？你、你想離開這裏？”
“是，請皇后恩准老奴告老還鄉。”
“為、為什麼嬤嬤不親自讓陛下恩准？”司徒靈兒皺眉問道。
“呵，陛下日理萬機，後宮之事皆是由皇後娘娘管轄，老奴還是要請娘娘恩准。”芙蓉公主此時終於下定了決心，不想讓自己越加浮躁的心再沉溺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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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好，若嬤嬤真想離開，本宮自會安排。”司徒靈兒輕咬了一下唇角，沉色輕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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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歐陽天嬌匆匆急色而來，入到百花宮中就尋向那黑衣嬤嬤，緊張着問道：“嬤嬤，朕聽說皇后她白日裏來過，她、她沒對你說什麼吧？”
“呵，沒有，皇後娘娘仁德賢惠，白日裏是特地來看望老奴的。”芙蓉公主輕言回語道。
“是、是嗎？朕、朕是怕皇后讓你為難了。”歐陽天嬌一眼擔憂道，生怕再讓芙蓉公主受得半點委屈。
“怎麼會，是陛下多心了，皇後娘娘人很好，陛下真是有眼光，竟然選到了這麼聰慧美麗的女人做皇后。”芙蓉公主苦笑了一聲，苦澀難受的讚美道。
聽着芙蓉公主如此言語，無不像萬箭穿心般射中歐陽天嬌的要害，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真的沒有臉去面對芙蓉公主，更加愧對公主對自己的一片真心相授。
“呵，靈兒是個好女人，只是朕並不是一個值得托福終身的好人，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歐陽天嬌慢慢閉上眼，一雙清淚而下，苦笑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說完，長嘆了一口氣，回身從衣懷中取出兩個藥瓶，放在地上，忍下心痛囑託道：“這是玉肌膏，是朕書信命人到天山上找朕的授醫恩師，從諸葛神醫那裏求來的，嬤嬤臉上不是有舊傷嗎，怕是變天受熱難受，以後日日用這玉肌膏內服外用，堅持塗抹試試看，師傅說這葯採用天山雪蓮，有祛疤換膚之效，定會對嬤嬤的傷口有修復之效。朕、朕就不打擾嬤嬤休息了，明日再來看嬤嬤。”說完，便心事重重緩緩飄搖間離開了百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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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慢慢走遠離開的人，芙蓉公主也心痛不矣，她似乎也明白了，也許這人已經發現了什麼，知道了自己究竟是何人。可是想來今非昔比，就算得了真相又能如何？到不如就如此混沌而過，慢慢的兩兩相忘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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