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把她徹底榨乾
孟裳霓又陪老太君說了半宿話，才將人哄回去了，一時間，屋裏便只剩她與孟承燁兩人。
“大哥，祖母年紀大了，犯不得為這些混事操心，如今父親外出，二哥還在寧家，三哥至今下落不明……我能相謀的，便只有大哥了。”
“我自當傾力而為。”孟承燁坐在她身側，二十八歲的他俊朗非凡，深邃的眉眼間儘是矜貴，雖是商賈之家，卻並無銅臭之氣。
他天生便是一個貴公子。
可惜……也死的最慘，前世，孟家長房嫡子孟承燁，死於凌遲，三千六百刀，整整剮了三天三夜，活生生將他剮成一副白骨。
只因楚陽最是憎惡他。
孟裳霓做了個深深的呼吸，才將前世的痛壓了下去，她望着孟承燁開了口，“我需要一個孩子。”
想到楚光耀和楚光瑜那兩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孟承燁又氣又疼，“你還願意跟楚陽那個畜生生孩子？”
孟裳霓搖搖頭，斬釘截鐵，“他也配！”
“我要的是一個五歲左右的男孩兒，乖巧，聰穎，心思純良，將來，他便是楚伯府的繼承人。”
要合法合理的得到楚伯府，她必須要一個‘繼承人’。
楚陽和潘氏不是李代桃僵換了她的親生孩子嗎？那她便再養一個，將來給他們致命一擊。
以她現在的身份去找一個這樣的孩子，自是不容易的，所以她便求了大哥。
孟承燁這才微微點點頭，“你自放心，這事我記下了。”
“還有一些籌謀，我且跟大哥仔細說說……”孟裳霓四下看了一眼，孟承燁乾脆附耳過去，兄妹兩人直說了半宿的計劃，到下半夜孟裳霓才睡去。
回孟家的這一夜，孟裳霓難得睡的安穩，可天剛亮，外頭的聲音就將她吵醒了。
孟裳霓皺了皺眉，金釵便急急忙忙的進來，“少夫人，是……是世子和伯夫人找上門來了。”
孟裳霓並不意外，只是微微挑了挑唇，“才一夜，他們便坐不住了？”
楚陽和潘氏哪裏坐得住！
昨個兒夜裏，楚陽一回府，便奔着孟裳霓的院兒里去了，去要錢。
潘氏這才知道，這段時間，她的好大郎正忙着結交六皇子呢。
趕巧兒，再過個把月便是六皇子壽辰，楚陽費盡心思終於找到一塊天外玄鐵，想要打造一柄絕世寶劍送給六皇子。
這玄鐵可價值不菲！單單是原料，都要上萬兩銀子，再找頂級的鑄劍師，工費少說也得個幾百兩。
他向來花錢都是從孟裳霓手上支出去的。
現在倒好，孟裳霓被氣走了，他找誰要錢去？雖然他也有些私蓄，可能花孟裳霓的錢，他為什麼還要動自己的？
鑄劍一事迫在眉睫，這是他搭上六皇子最好的契機，錯過了便再難有了。
而那塊玄鐵，賣家只答應等他一日，後面還有一堆買家等着呢。所以無論如何，今天他都是要從孟裳霓這兒拿到銀子的。
孟裳霓是個乖巧聽話且蠢的，只要是他發話，她哪兒還有不給的？更何況，他已經紆尊降貴親自來孟府接她了，她便再沒有拒絕的理由。
正廳里，下人們正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楚陽和潘氏。
“姑爺，請吃茶。”東苑的丫環奉來上等的茶湯，低着頭遞給楚陽。
潘氏見此，冷哼一聲，朝那丫環便翻了個白眼，“商戶家的丫頭，果真是沒規矩，什麼姑爺不姑爺的，大郎可是伯府長子，你得稱他世子。”
小丫環頓時臉色煞白，把頭埋得更低了，唯唯諾諾的叫道，“世子，請吃茶。”
此時，孟裳霓便正在帘子後面看着這一出。
楚陽束着高髻，簪着一頂垂瓔玉冠，他穿着貴氣的藏藍色鍛袍，銀白色的束腰上墜着一枚麒麟玉佩，一雙黑錦靴上綉着朵朵銀絲祥雲。
他生的很俊，高鼻薄唇，琥珀色的眸里瀲着上位者的高傲。
那是一雙跟雲螭像極了的眼，是她嫁進楚伯府最重要的原因。
前世的她，把楚陽當成了白月光的替身。
楚陽隨意的把茶湯放在身側的方桌上，冷冷道，“商戶的東西，我是不吃的。”
小丫環愣了一下，也不敢說話，像只鴕鳥一樣使勁兒埋着頭。
跟着孟裳霓的金釵直翻白眼。
那楚伯府吃少夫人的用少夫人的，到頭來還這般嫌棄她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們這麼噁心人呢？
孟裳霓靜靜的看着，經歷了前世的一切，此刻再見，她對‘衣冠禽獸’有了具象化的認知，便是對楚陽那雙眼睛，都再無半點情意。
她按捺着內心滔天的恨，淡淡出了聲，“小翠，退下。”
金釵便打了簾，隨着她一起進了正廳。
那叫小翠的小丫環見她們來了，委屈眼淚直轉……什麼嘛，那茶湯都是大公子珍藏的君山銀針，十兩黃金也才能得一兩茶，他們嫌棄個什麼勁兒啊？
這些年，大小姐在楚伯府鐵定是受老罪了。
“裳霓。”楚陽見着孟裳霓便起了身，親自到她跟前握住了她的手，他眼裏似乎有深情，卻並不達眼底，“我來接你了。”
孟裳霓抬頭看着他，這個男人真的是會偽裝，一裝就是二十年啊。
一點一滴，把她徹底榨乾。
前世楚陽便是這般，雖然與她沒有了夫妻生活，面兒上對她卻是相敬如賓的，也是因此，孟裳霓老老實實的做了二十年的伯府主母，兢兢業業的奉獻了二十年啊！
這一切，卻都是一場騙局。
此刻與楚陽肌膚相觸，孟裳霓只覺噁心。
她面上卻掛着得體的笑，“世子，我們成親六年，你都不曾入孟家一步啊。”
楚陽眉頭輕蹙，握着孟裳霓的手便鬆了幾分，他不喜歡孟裳霓這個樣子，像忽然之間長了刺一樣，撓的人難受。
她這分明是在責怪他。
“孟裳霓，大郎是什麼身份？能親自來這等地方接你，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你可別恃寵而驕。”一旁的潘氏氣的一記眼刀甩過來。
昨夜鬧事前，她們表面上是‘婆慈媳孝’，只要孟裳霓繼續乖巧懂事，她是能扮演一個好婆母的，可她偏偏不，這不是上趕着找茬嗎？
她能慣着她？
孟裳霓從楚陽的掌心裏抽出自己的手來，慢條斯理的在旁邊的貴妃椅上坐下，雲淡風輕道，“婆母，看來一夜過去，你還是沒想清楚自己錯在哪裏。”
“你！”潘氏人傻了，她沒想到在楚陽面前，孟裳霓都還敢這麼囂張！
“我是你婆母！我能有什麼錯？你做兒媳的怎敢對我如此不敬？”潘氏惱道，“大逆不道，錯的是你！”
楚陽臉色沉沉，他陰晴不定的看着兩個女人，最後朝孟裳霓開口，“裳霓，我和母親好心好意來接你，你實在不該衝撞她，快給母親道歉，我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你也好跟我回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