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母親,我錯了!
他一口一個義父,清清楚楚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那一句‘爭太子位’,更是讓眾人臉色一變,尤其是皇后,早前那運籌帷幄的臉色,此刻肉眼可見的浮起一抹慌亂。
華麗的寬袖下,她死死的握着拳頭,眼神卻落在孟裳霓身上。
只見對方風輕雲淡的坐在位置上,纖細的手指托着一盞茶,黑沉沉的眼底看不出半點情緒。
那一刻,皇后才明白,不僅是崔汐,就連她堂堂皇后,都被這個賤人給暗算了!
那汴耀,就是個大坑!
“豎子,休得胡言!”祭台上,平王臉色鐵青,伸手就去扒拉汴耀的手,“本王一心敬重父皇,忠心大虞,從未有過非分之想!是誰讓你胡亂攀扯本王的?”
饒是汴耀再多心思,也不想這平日裏看起來甚是端正的平王,竟然也是這樣翻臉無情。
大人彎彎繞繞的心思,如何是他一個六歲小兒能猜透的?
平王越掰,他便抓的越緊,“義父,您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您和皇後娘娘說過,只要今日我在祈福會上,說您是受天命的真天子,以後就讓我當異姓親王的!”汴耀咬着牙,還惡狠狠瞪了孟裳霓一眼,“您還說,到時候會親手幫我殺了孟裳霓那個毒婦,給我報仇的!”
“這些可都是你們親口承諾過的!”
汴瑜也死死抱着平王大腿,哭的鼻涕眼淚一起流,“是啊,我可以作證,平王殿下,皇後娘娘,我哥哥做這些,可都是為了你們的大計!你們不能過河拆橋!”
她聲音尖銳,極具穿透力,讓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眾人齊刷刷的看着皇后和平王,神色複雜。
萬妃更是淺笑一聲,“虧得皇後娘娘整日為陛下着想,卻原來早就存了這大逆不道的心思。”
“竟敢攪亂聖聽,玷污神靈!”
“你給本宮閉嘴!”皇后雙眼發紅的看向她,手上長長的護甲在陽光下泛着殺氣騰騰的光,“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跟辰王妃相互勾結那點子事!”
萬妃委屈的一撇嘴,“皇後娘娘,您可別狗急跳牆,胡亂咬人啊!臣妾對陛下一片赤誠,跟辰王妃更是不熟呢。”
“哼!”皇后氣的冷哼一聲,可惜她沒有證據,上次想借‘下毒’一事將她和孟裳霓扳倒,反倒自損一千,還搭進去了個崔汐。
“本宮是正宮皇后,平王是本宮與陛下的嫡子,本就是承天意的繼承人,這大虞再也找不出一個比平王更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儲君!”她衣袖一擺,也沒心思裝了。
“本宮和平王,不過是受了奸人誤導,以為汴耀有真本事,豈料他是個抄襲他人的草包!”
“瘋起來,還胡亂咬人!”
說罷,皇后陰沉沉的朝汴耀和汴瑜,那陰沉沉的眼神就像要化作成千上萬的寒刃,將他們千刀萬剮。
兩個小孽種嚇得手一松,跌坐在地上。
平王趁機一腳一個,狠狠將兩人踹的滾下祭台。
這些日子,汴耀在平王府養的極好,整個人都圓潤了好幾圈,滾下去的時候直像個肉球。
他的嘴巴還磕在了玉階上,連門牙都磕斷了,好半天才掙扎着站起身來,張嘴就吐出一口老血,裏面還混着兩顆大牙。
汴瑜也沒好到哪裏去,碰到了嘴角,血淋淋一道口子從嘴邊劃開去,皮肉捲起來,都能看見白肉和裏面的牙齦。
她頓時緊緊捂着半邊臉,一邊恐懼的嗚嗚直哭,一邊不可置信的看着平王。
這個人,平日對他們噓寒問暖,比他們的父親楚陽還像生父,她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將來會做大虞公主的!
到頭來,這一切都是幻想嗎?
“義父,您不能見死不救啊!”汴耀還在掙扎。
可皇后哪裏還會給他多嘴的機會。
“來人,把這兩個藐視皇權,褻瀆神靈的小孽畜拖下去,當場杖殺!”皇后問都沒問皇帝的意見,直接下令。
皇帝眯着眼,隨意的揮揮手,就當看不見了。
就目前這局面而已,只要止住這兩個小孽畜胡說八道的嘴,那他嫡親的好大兒,就還有機會的。
頃刻間,一隊身着盔甲的侍衛上前,就將汴耀和汴瑜往下拖。
在場眾人,無一人給他們求情。
小淵和音音站在祭台上,一點都不可憐他們。
至此,汴耀和汴瑜才是真的怕了。
“哥哥,我不想死啊,哥哥,嗚嗚嗚……”汴瑜捂着開裂的嘴,掙扎着大哭大喊。
汴耀哪裏又想死,他忍着劇痛,轉着眼珠子,看着在場眾人,指望着找一個能救他的人。
終於,在侍衛抓着他路過孟裳霓的時候,他才終於是看見了救命的稻草。
“母親!母親救我啊!”那一刻,他也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來的力氣,扭動着身子,竟掙扎着從侍衛手裏滑脫,跑到孟裳霓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砰砰砰的給孟裳霓磕響頭,“求母親救我,我不要死,不要死……”
頃刻的功夫,他額頭上的肉就碰的稀爛。
孟裳霓坐在原地,垂着眼看着他。
活了兩世,她仍舊記得當初是如何疼愛這孩子。
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那曾是她心尖尖上的肉。
“母親,求求你,救救我啊!”汴耀抬起頭來,可憐又悲絕的看着她,“我是你最疼愛的耀兒啊!”
孟裳霓眯了眯眼,眼底沒有一絲慈悲,“從你拋棄我那天開始,你已經不是我的兒子了。”
汴耀一愣,淚如雨下,他跪着爬到她腳邊,伸手抱着她的腳,“母親,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認賊作父,認賊做母!我真的知道錯了!”
“只要你救我,以後我一定好好孝順你,只做你的耀兒!”
孟裳霓眼神垂落在他那滿是鮮血的小手上,心中不免一陣唏噓,上一世,這雙手沒有染血,卻親手將他送進了地獄。
這一世,她也曾給了他和汴瑜無數次機會,可他們仍舊不知悔改,恨她怨她。
她一個眼神,墨竹便將汴耀掰開。
墨竹也冷颼颼的看着他,“小汴公子,別忘了,你的母親是潘月,你渾身上下,連頭髮絲都是骯髒偷腥的血液做的!”
“認我家娘子做母親,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