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輪迴者是仙人
次日，天蒙蒙亮，郡主把小徒弟喊進屋，說道：“以後無人時准你喊我小師傅。”
小徒弟正感詫異，郡主又道：“說好了我可不是你師尊。這幾日你哪兒也不許去，學些禮儀。”
小徒弟再次愣住，詫異問道：“學禮儀整哪樣？”
郡主小師傅回道：“七日後，二月初八，你去見一人，別折了你小師傅的名頭。”說完對着彩霞開始使喚“一應男生衣物，裝扮事物，你去城內多置辦些，你還要把這野蠻人打扮一番，弄出個不折不扣的佳公子！”
彩霞口上應諾，心中發苦“就他！佳公子！饒了我吧！”
“來！我說，你這站沒個站樣，坐沒個坐相，還敢叫我小師傅！”這小師傅一改往日不管不顧的態度，這下可要玩真的，她硬逼着小徒弟學起了身姿儀態。
彩霞大肆採購一番，滿滿一車，車夫給推着送了回來。
沐浴，更衣，梳頭，束髮。接下來換了十數身行頭。折騰了大半日，郡主終於點頭，算是放過了彩霞。
郡主袖子一揮，一銅鏡六尺有餘憑空冒了出來，只聽她說道：“對着鏡子給我練，彩霞監督，還要給我挑些刺兒出來。”
被呵斥之人走到鏡前抬頭望去“這個人，是我？”他感覺自己還有點精神勁兒。
“眼神戾氣太重！”彩霞開始點評，語氣可不算太好，“腰不夠直，肩膀畏畏縮縮，挺胸！眼睛，眼睛，說你眼睛呢！你想殺人？”彩霞明顯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停停停！”郡主看不下去了。
小郡主親自指點起來。先要學笑，不說停還不準停。接下來，坐，立，行，走，身姿儀態一股腦兒學了一遍。有一點沒變，不說停可不許停。
“練習說話，稿子都在這兒，彩霞糾他語調。”
彩霞苦着個臉，小主子寫得認真，她不也得認真起來。
“登上畫舫，輕盈矯健，注意身姿，馬虎不得！可還記得如何說話？”小師傅發問，小徒弟點頭。
彩霞就要崩潰時，課程終於結束。二月初八，一大早，郡主發話“城南雲湖，三色畫舫。千萬千萬，言行舉止很重要。等你回來哦！”
湖邊，好學者輕盈矯健踏水而去。他認認真真停在了甲板上。迎面是個女子，誠如仙子下凡。女子開口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這小師傅也算有心，孺子可教！”
“呃——你咋個要見我？”話音剛落，這人尋思“糟了，明明背好了！”
“進來說話！”女子消失，畫舫室內聲音傳出，“我一番好找，你竟在雲城中。”
失神之人驚訝於這女仙子的神通。莫非又是上界來的神仙？上界神仙為何偏生就來找自己？“難道又為那個寶貝，我明明沒有啊！”
女仙子一個邀請的手勢，凡人小子在對面蒲團上坐了下來。這一回可不能忘了，要盡量發揮所學，他要讓自己坐得“好看些”。坐相倒還馬馬虎虎，可這目光不知該往哪兒放。這人遠離人間太久，遇到個女仙子有點不自然也還說得過去。
“剛調好的靈茶。”女子話音剛落，茶案上多了兩個玉杯。一旁懸空飛來一壺主動往杯子裏倒茶。女子繼續說道：“修鍊不得要領，外力梳理過竅穴，此茶正好調理一番。”
聞者心動，脫口而出“神了！”說話間坐姿不自覺“難看”了一點。
“說來也巧，那日我掃視雲城，有小師徒二人在說話。我傳音給那丫頭，然後兜了個圈兒，甩掉了幾個人。今日來雲湖與你約見。”說罷，女子長袖遮面，動作輕緩，飲了一口茶。
對面小子心頭一驚，“我這是野慣了，再咋個整也裝不成別人這樣。乾脆點，我不裝了！”尋思完畢，“咕嚕”一杯茶已然下肚。
女子再次開口“心中所學，養成習慣，自然隨性才是真的會了。”她邊說邊給二人添了茶。
“仙師會讀心術？”李唯一脫口而出，然後偏頭。“咕嚕”一杯茶又沒了。他還補了一聲“好喝！”
女子陪飲一杯，隨即道：“心可讀亦不可讀，此術法可以說不存在。”
剛斟滿的靈茶又沒了。好奇者忍不住直入主題，問道：“不知仙師傳我有何指教？”他還作了個揖，這回總算沒辜負小師傅一番栽培。為糾他那蠻腔野調，短短几句話，彩霞都給氣壞了。
女子莞爾一笑，“你可叫我明月。我奉師尊之命下界，與你有些干係。”說罷，又飲了一口。
聞言者更加疑惑了“與我有關！”
“你可識得此人？”明月長袖一拂，身旁浮空出現一光幕，光幕中有個老嫗正微笑瞧着某個人。
欲要咕嚕下肚的靈茶突然放下，小虎猛地立起，喜極而呼：“阿婆！”
明月也起身行禮“拜見師尊！”
只聽這光幕中霓音說話了“我乃上界仙人，三百年前投一縷分魂到此界參悟輪迴。”老嫗說罷身容以可見的速度發生改變，雙腿也長了出來，直至化作一女仙人。這女仙人樣貌與那霓音老嫗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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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夫俗子瞪大了眼睛，隨即開口：“你——還是我阿婆？”
只聽這“霓音”仙人開始解釋。
“人之生死六道輪迴，老嫗霓音確實已死。
“我歷九世輪迴參悟聖人之道，每一世情感不可全然當真。輪迴一世，了了也就罷了！些許緣分不至於讓我顯身相見。
“當初那寶刃，老嫗霓音認不出端倪。老嫗生死，意識回歸，打坐參悟，不簡單！我生出些好奇。當日你手持寶刃，老嫗說是反噬，實則就是傳承。
“我卜算那寶刃，一無所獲；繼而又卜算人之生死，同樣一無所獲。”
聽到這裏，明月表情微驚。其師繼續說話。
“我存了絲僥倖，命弟子下界尋你，不曾想你置身於魔淵海竟也活了下來。
“如此，你我有此一見。若無前緣牽絆，你我斷無可能相見。如今一見只為勉勵。你若修至真天境，可到九霞天霓常宮與我一敘，一切靠你自己。
“明月！可教他些詩書禮儀，人情世故。”
光幕消失。明月應諾，眉頭微皺。李唯一踏前一步，手已經伸出，隨後又縮了回來。
一席話聽下來，這明月仙人也很好奇。她問了來人一些過往經歷。仙人感嘆一番，告罪一聲，李唯一離去。
“阿婆是仙人轉世！這麼一想，我這心裏頭好受多了！”孤苦之人，心頭一大包袱也算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