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莫忘來路
“我是警察，我有責任保護你們。”蘭德爾沒有任何的猶豫，他檢查了一下手上的M1911手槍，“你會開車嗎？”
他說著，把車鑰匙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來，放在了吧枱上，表情非常嚴肅地看着瑞秋。
瑞秋的眉毛挑了一下，表現出一副讚賞的神色：“很不錯，警察先生，你比那些傢伙有責任感多了……當然，菜鳥都是這樣的。”
蘭德爾笑了笑，沒有在意她的挖苦：“就當是菜鳥的最後一次任務吧。”
瑞秋把車鑰匙拿在了手裏：“很好，現在這樣，你出去之後不管有沒有看到喪屍，原地開槍之後順着街道一直往東跑，東邊有很多巷子，你可以利用一下。”
“好。”蘭德爾點了點頭。
“達斯汀。”瑞秋喊了一聲。
達斯汀從桌子後面站了起來，舉起了手中的槍：“是，女士。”
“什麼都別管，我們直接出發。”瑞秋端着槍，把吧枱上那盒霰彈槍的子彈倒進了自己后腰上的腰包里，從吧枱後面走了出來。
蘭德爾站在酒吧門旁邊，一隻手扶着酒吧大門，咽了一口口水，喉結上下蠕動了一下，身上的雨水還順着他的衣服不斷地往下滴落着。
“別緊張，菜鳥，車子一發動你就朝我這裏跑。”瑞秋拍了拍他的肩膀。
蘭德爾回頭看了一眼瑞秋，眼神在瑞秋的身上來回掃了一下，笑了笑說：“你知道嗎？”
“什麼？”瑞秋被問得莫名其妙。
“你真他媽的火辣。”蘭德爾臉上露出了壞笑，轉身推門衝進了夜色中。
還沒等瑞秋和達斯汀有什麼反應，他便衝到了大街的中央，大雨中那些人影忽閃忽閃的，昏暗的街道上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喪屍。
“啪！啪！啪！”
他舉起手槍對着天空中連開三槍：“來啊！我在這裏！”
黑暗中的身影聽到聲音，立刻蠕動了起來，朝着蘭德爾的方向衝刺過來。
蘭德爾見到那些喪屍都有了反應，便朝着街道的東邊快速奔跑。
那些喪屍嘶吼着緊隨其後，就如同一陣風一樣，嘶吼着從酒吧的門口快速移動，朝着蘭德爾的方向追了過去。
瑞秋和達斯汀在門邊靜靜地等着，直到喪屍的聲音越來越遠，便立刻從酒吧內跑了出來。
“啪！啪！”
街道的東側傳來了蘭德爾的槍聲和喊聲：“來啊！來追我！”
瑞秋一路疾跑來到了警車邊上，達斯汀站在警車一旁警戒。她一把拉開了警車的車門，側着身子鑽了進去，將車鑰匙插了進去。
“動起來……”瑞秋嘴裏念叨着，用手擰了一下車鑰匙。
車子一下子就發動了起來，瑞秋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神色，她踩下油門招呼達斯汀上車。達斯汀停止警戒，轉身坐上了副駕駛。
“嘟！嘟！”
瑞秋按下了警車的喇叭，這一舉措一方面是為了提醒蘭德爾這裏已經準備就緒了，另一方面是為了吸引那些在追逐蘭德爾的喪屍，為他分擔一些壓力。
蘭德爾聽到了警車的鳴笛聲，明白瑞秋已經準備就緒了。
他轉身鑽進了一間小屋內，反手把房門關上。
他打算利用房子製造視野差，把喪屍甩在身後。
小屋內一片黑暗，他一關上門什麼都看不見了，只剩下身後的房門不斷地有喪屍撞擊的聲音。
他從腰間取出了自己的強光手電筒，點亮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房間裏整整趴了3個喪屍。
說是趴，是因為這些喪屍都伏在地上啃食着什麼，血肉模糊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
蘭德爾慌忙舉起槍，那些喪屍聽到他進來的聲音，立刻抬起頭看向了他的方向，嘶吼着四肢並用朝他快速移動過來。
“啪！”
第一槍，命中了距離他最近的那個喪屍的腦門，第一個喪屍還沒來得及倒下，它身後的喪屍便越過它的屍體爬了過來。
蘭德爾抬腿一腳踩在了第二個喪屍的面門上，用腳使勁狠狠地將喪屍踩住，不讓它咬過來。
那喪屍嘶吼着，四肢不斷地揮舞掙扎，卻根本掙脫不開。
蘭德爾抬手對着最後一個還在活動的喪屍扣動了扳機，他連續扣動了三下扳機，子彈卻都打偏了一點點。
眼看那個喪屍就要撲過來了，他迅速調整了一下槍口，對準那個喪屍又連續扣動了好幾下扳機。
喪屍中彈后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只剩下蘭德爾身後房門的喪屍和腳下的喪屍還在發出嘶吼的聲音。
蘭德爾給手上的M1911手槍換了個新彈匣，他摸了一下，只剩下這最後一個彈匣了。
此刻也不能再猶豫或者考慮節省子彈了，他對準地上那個喪屍的腦門扣動了扳機，來不及等待，他直接起身朝着小屋的側門跑。
他推開側門探出腦袋看了一眼，這一側確實沒有多少喪屍。
小屋的正門也在這個時候被喪屍砸了個粉碎，外面的喪屍蜂擁而至，他反手關上了側門，轉了個彎又跑回了中央大街上。
警車的車燈距離他越來越近，引擎轟鳴的聲音也逐漸清晰。
他看見警車後面影影綽綽又跟着一大批喪屍，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瑞秋從車窗里探出腦袋：“過來！”
他不敢怠慢，朝着警車沖了過去。
警車絲毫不敢減速，一減速那些喪屍就很可能追上來。
蘭德爾只好冒着風險去迎警車，他站在了警車的側面，抓準時機一把拽開了車門，不斷地跑着。
“快上來！”達斯汀在副駕駛上喊着，伸手想要去拽蘭德爾，卻怎麼也夠不着。
蘭德爾憋足了一口勁，加速跑了一段，縱身一躍鑽進了警車的後座。
“呼！”
他靠在後座的椅背上喘着粗氣，身上的雨水不斷地滴落下來。顛簸不平的小鎮道路讓警車開得有些晃晃悠悠的，蘭德爾身上的雨水也被撒的到處都是。
“恭喜你，菜鳥。”瑞秋握着方向盤笑着說。
“他媽的……差點死在外面。”蘭德爾轉身從車後方的車窗看了過去，那些喪屍依舊不依不饒地順着小鎮道路追逐着他們的警車。
瑞秋把手放在了變速桿上：“坐穩了！”
“轟！”
警車的引擎發出了一陣轟鳴聲，警車的速度猛然提升，迅速將那些喪屍全都甩在了後面，很快就見不到一個喪屍的影子了。
迅速將那些喪屍甩在了後面。蘭德爾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轉過頭來，看着瑞秋和達斯汀，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的微笑。
“菜鳥！”瑞秋故作生氣的語氣叫了一聲，“我都忘了你叫什麼名字了，你叫什麼來着？”
“你喜歡叫菜鳥，那就叫菜鳥吧。”蘭德爾癱坐在後座上，伸手從前排座椅的空隙之間去摸警車上的無線電台。
“你幹嘛？”瑞秋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她的聲音也提高了一個檔次。
蘭德爾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當然是呼叫總部……”
“你瘋了嗎？你自己也說了FBI肯定會封鎖這裏的，不要暴露你的位置！”瑞秋罵了一句。
“好吧……”蘭德爾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辯駁的慾望，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呼吸着。
瑞秋從後視鏡里看到蘭德爾這副樣子，責怪的心思一下子蕩然無存：“菜鳥，告訴我你的名字，這次我會好好記住的。”
“蘭德爾，蘭德爾·馬丁。”蘭德爾說著，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警官證，遞給了正在開車的瑞秋。
瑞秋看了一眼，看清楚那是一張警官證，便說：“我相信你是警察，你是個好人，蘭德爾。”
“這話……怎麼聽怎麼都像是在拒絕求愛一樣。”蘭德爾苦笑着說。
“那你是個牲口。”
“喂！”
“好了，我還在車上坐着，你們兩個打情罵俏稍微看看場合，好嗎？”達斯汀難得地說出了一長串話。
警車順着艾許莉小鎮的道路一路往外開，大雨不斷地沖刷着擋風玻璃上安迪警官和那些喪屍的血液。
儘管這輛警車的引擎一點問題都沒有，開起來不會有問題，但是警車的擋風玻璃被砸出了一大片龜裂，甚至有點漏雨。
瑞秋開車的時候只能低着頭從沒有龜裂的地方看出去，防止撞到什麼東西。
“接下來去哪？”瑞秋問。
“你問我？”蘭德爾反問說。
瑞秋說：“不問你問誰？我們開着輛警車太招搖了，如果直接開去克萊斯堡，肯定會被抓住的。”
她的話讓蘭德爾陷入了沉默，他的腦海中想到了很多糟糕的可能性——他這輩子都將顛沛流離，過上有家不能回的日子。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突然警車劇烈地朝着左側歪了過去，車子的輪胎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扎破了，瘋狂地漏氣，輪胎內的輪轂和地面摩擦卷出了許多泥水飛濺出去。
“該死……”瑞秋罵了一句，儘力打方向盤想把車穩住。
可一切都是徒勞，警車在猛烈地轉向之後，一頭撞在了路旁的一棵大樹上。副駕駛座位上的達斯汀被樹杈猛地貫穿了胸口，鮮血噴濺地儀錶盤上到處都是。
安全氣囊就這樣帶着血液和樹枝上剝落下來的樹皮碎片彈了起來，替瑞秋和蘭德爾擋下了致命一擊。
瑞秋直接被這猛烈地撞擊撞暈了過去，腦袋無力地耷拉在座椅的靠背上，腦門上破了一道傷口，流下了一道細細的血跡。
蘭德爾的狀況好一些，他此時還有清醒的意識，但是身子被安全氣囊頂住，完全沒有辦法動彈。
車外幾個人影圍了過來，他們手上的手電筒不斷地朝着警車內部照着。
“咔嚓。”蘭德爾身旁的車門被人打了開來。
蘭德爾眯着眼睛逆着手電筒的光看過去，是一個身穿FBI制服外套的男人，戴着一副很誇張的墨鏡，手裏握着一把手槍，正指着後座上的蘭德爾。
蘭德爾虛弱地發出聲音：“別開槍……別開槍……我是克萊斯堡的蘭德爾……蘭德……”
他還沒把話說完，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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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德爾從昏睡中清醒了過來，眼前是一盞巨大的手術吊燈，照得他有些晃眼睛。
他試着動了動手腳，卻發現自己被束縛在了床上，身邊幾個穿着白色大褂看起來像是醫生一樣的人正在盯着他。
“看起來是正常的，沒有攻擊性。”一旁一個女醫生說。
“你好，能聽見我說話嗎？”一個男醫生在蘭德爾的面前搖了搖手。
蘭德爾點了點頭，感覺喉嚨有點痛，像是太渴了：“我這是在哪裏？”
“你沒有權限知道，等我們給你做完檢查，會有人告訴你該做什麼。”女醫生冷冰冰的回復讓蘭德爾感覺到一絲厭惡，他轉頭看了看兩側，沒有看到瑞秋和達斯汀。
“他們兩個人呢？”他問。
周圍幾個醫生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就這麼在床上躺了大概兩個小時，期間蘭德爾不論如何問問題，都得不到回答，那些醫生只是在執行分內的工作，給蘭德爾進行了各式各樣的檢測。
最終確認他沒有被感染，也沒有任何研究價值。
蘭德爾換上了一身病號服，被人帶到了一間辦公室內。
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是一間審訊室，審訊室的對面坐着一個中年男人，戴着一副墨鏡和黑色的口罩。
“你好。”中年男人先開口了，聲音聽起來和他的外貌差別很大，光聽聲音可能會覺得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你們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蘭德爾坐下就開始發問。
“別著急，我知道你的事情，現在我需要你配合我們。”男人說著，從自己的衣服里取出了一張白色的文件。
蘭德爾被束縛住了雙手，沒有辦法動：“這是什麼？”
男人仰起頭用下巴指了指，蘭德爾身後的守衛心領神會，把他手腕上的手銬解了開來。
他說：“看看吧，簽合同，或者……”
男人微笑着，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
蘭德爾點了點頭，從桌子上拿起了那份文件，上面寫的是一份保密協議。這份保密協議的內容十分具體詳細，具體到要讓蘭德爾以另一個身份在美國生活。
通俗直白一點來說，他們希望“蘭德爾·馬丁”這個人從此在美國消失，從今天起，美國會少一個“蘭德爾·馬丁”，而憑空多出一個完全“全新”的人。這個身份會由他們幫忙定製，確保安全。
蘭德爾的目光在文件上快速掃過，這份文件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單詞他都讀了不下三遍，他第一次感覺那個象徵著美國的老鷹旗幟此時這麼扎眼突兀。
他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他放下文件，看向男人：“你能告訴我瑞秋和達斯汀的情況嗎？這份協議，我會簽的。”
中年男人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刻，他攤開手說：“女人還活着，不過你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瑞秋’這個人了。”
“達斯汀他……”蘭德爾知道男人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是的。”男人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快點簽吧，我時間不多。其實像你這樣的傢伙，本來該被‘人道主義毀滅’的。”
他這副說話說一半的樣子，讓蘭德爾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安。這份保密協議，一旦簽署，不僅僅是過去的一切都要和自己揮手告別，自己的未來或許也已經牢牢地被這群人掌握在了手中。
“我還能，再見一次我的父母嗎？”蘭德爾試探着問。
男人撇了撇嘴：“我恐怕你的餘生都再也不能見到他們了，當然，遠遠地看一眼是可以的……放心，蘭德爾·馬丁的死亡會被描述成一場英雄式的犧牲，你會受到警察局的褒獎，你的父母也會獲得一筆豐厚的撫恤金。”
“為什麼……”蘭德爾有些不甘心，他手中握着那支鋼筆，始終是不能在紙上落筆。
“有人要保你，說你很有價值。”男人笑了笑，“簽吧。”
蘭德爾瞟了一眼男人，一狠心在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真諷刺，一個已經被宣佈‘死亡’的人簽下了自己的死亡宣告書。”男人把協議從桌上拿了起來，對摺了一道，然後撕成了碎片，拋灑在了房間裏。
“你……”蘭德爾被他這一舉動搞得莫名其妙，既然要撕毀，那為什麼還要讓自己簽呢？
男人站了起來：“你已經宣告了自己的忠誠，我們需要你的效力。你的新名字是‘傑克·格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