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第220章 亂動別人的東西很危險
第220章亂動別人的東西很危險
隔壁的屍體隔壁搬,這屬於監獄就近法則。
馮睦沉着地指揮着陳芽和王焦等囚犯,仔細的將散落的屍體殘碎,一點一點收揀起來拼湊完整,然後,兩兩一組的將一具具屍體搬運至焚化間。
這段路很短暫,卻又似乎格外的漫長,漫長到王焦等幾名囚犯感覺自己走過了一段漫長的人生,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焦躁與不耐煩。
馮睦將他們的表情盡收在眼底,也沒太說話。
推開焚化間的門,熱浪撲面,囚犯們汗流浹背,體內的氣血受熱浪熏蒸,讓他們的眼神逐漸染上血色,面孔上血管凸起變得猙獰起來。
隨着最後一具屍體被扔進焚化爐內,馮睦微微嘆了口氣,環視了一圈囚犯,溫聲歉意道:“他們的死歸根結底都是我的疏忽,所以,你們會怪我嗎?”
陳芽此刻已經悄悄繞到門口,輕輕將沉重的鐵門拉上從內里反鎖住了。
一眾囚犯見馮睦似無所覺,好似還沉浸在對失去囚犯的歉疚與自責情緒中,他們隱晦的對視了一眼。
然後幾乎異口同聲道:“馮獄警,你是個好人,我們不怪你!”
哧!空氣傳出利刃划割的聲音,一根打磨的異常尖利的牙刷,在馮睦的眼瞳中急劇放大。
冷白色的牙刷被瘦高的囚犯反握住,後端的毛刷都在劇烈震顫,馮睦目光平靜的看見,攥住牙刷的手臂上,一根根青筋猙獰暴凸。
瘦高的囚犯突然彈跳而起,嘴裏同時發出一聲嘶啞的怒吼:“所以,你也別怪我們。”
同時間,旁邊兩個壯碩的囚犯也暴起發難,一左一右,一人張開懷抱緊緊鎖住馮睦的腰肢,另一人則迅速出手,快速的抓握向馮睦腰間的電棍。
他們的眼神同樣瘋狂且兇狠,嘴裏也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我們也只是想活着啊啊啊啊啊——”
王焦和剩餘幾個反應慢半拍的囚犯,也慌忙跟上。
他們的手掌急速攤開,滿是汗水的,緊緊抓住從袖管中滑落的牙刷,嘴裏發出不整齊,卻聲嘶力竭的胡亂咆哮。
“嗯,我不怪你們。”
一眾雜亂而癲狂的咆哮聲,混入進一個清冷卻平和的聲音,就像是在一鍋煮沸的火油中,倒進了一盆冰水,瞬間激起了炸響的煙霧。
不,不是煙霧,那是黑紅色的血雨,如同秋天裏最腥烈的暴雨,瓢潑而下,迸灑濺射,無情地覆蓋了每一個人的發梢、面龐和脖頸。
那濕漉漉的滾燙液體,帶着生命的溫度和終結的殘酷,讓每一個在場的人都瞬間僵硬,如雕塑般定格在原地。
他們的眼神如同被遙控器定格,驚恐而無法移開,直直地盯着前方那具瘦高的屍體。
那屍體的頭部已經爆碎消失,只留下一個碗口大的脖子,暴露在空氣中,血液如瀑般倒射而出,沐浴着他們。
那無頭屍體的手臂依舊僵直地高舉着,手中染血的牙刷懸停在距離那顆平靜無光的眼睛還有一指距離,卻宛若天塹,再也無法向前刺進哪怕一厘米。
“想要活着就要做好死的準備,我也是這般走過來的。”
馮睦輕聲細語,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歷經滄桑后的從容與理解,
“所以我完全理解你們。”馮睦緩緩鬆開五指,細小的骨頭碎渣和血液交織着滑淌,他的表情依舊平靜,笑容還帶着慣有的溫和和善解人意。
只是他說話間,又輕輕揮動了下手臂。
環抱住他的那個壯碩囚犯,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感覺自己彷彿被無形的推土機撞擊,整個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
一聲巨響,他的身體猛然撞上了背後的焚化爐艙門。
焚化爐的艙門在衝擊下劇烈震顫,甚至凹陷了一個明顯的坑洞。
而那個囚犯,則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緩緩滑落地面,他的胸膛完全癟平,就像變成了一張殷紅的紙片人。
王焦和其他囚犯的面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他們的心跳加速到極點,彷彿要從胸腔中掙脫出來,直衝嗓子眼兒。
他們驚恐至極,目光凝固在馮睦那張始終掛着溫和笑容的臉上,卻感覺不到絲毫往日的溫暖和安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可測的寒意。
那笑容背後的眼神,藏着無盡的黑暗和冷酷,讓他們感受到發自靈魂的顫慄。
以往覺得馮獄警有多像好人,像黑暗中的一束光,此刻,他們便覺得馮獄警有多像披着人皮的怪物,連焚化間滾燙的空氣在他周圍都被降溫了,就像是一口深淵,把所有的光明與熱度都吞噬了。
“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我還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力氣,不過你們放心,我等會兒會把你們的屍體都一塊塊拼湊完整的。”馮睦歉疚的說道。
“啊啊啊啊啊——去死啊啊啊——”
壯碩的囚犯啊啊啊的怪叫着,面容扭曲,眼神中充滿了狂亂與絕望。
他猛然抓住馮睦腰間的電棍,用力一拔,將其高高舉起,手臂顫抖着向下揮砸,同時拇指推動電壓開關。
馮睦稍退半步,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勸誡:“你媽媽小時候沒有教過你,不能亂動別人的東西嗎?”
“什麼?”壯碩的囚犯肩膀傳來劇痛,電弧噼里啪啦地爆裂開來,像一條狂舞的銀蛇。
然後,一條粗壯的臂膀旋轉着甩砸在旁邊的牆壁上,在白色的牆面上印下焦黑的痕迹。
從中炸裂的警棍摔成兩截,砸在地上,還在噼里啪啦的閃爍着電弧,一股溢出肉香的焦糊味兒,在狹小的房間內瀰漫開來,刺激着每個人的嗅覺。
壯碩的囚犯發出一聲凄厲的痛嚎,他另一隻手緊緊捂住那碳黑色的膀子豁口,傷口焦糊捲曲,令人觸目驚心,好消息是已經止血了。
他無法看到自己側臉的慘狀,但旁邊的囚犯王焦等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就見那張右臉坑坑窪窪的,黑色與紅色的肌膚交錯,血液從傷口中緩緩滲出,形成一片可怖的景象。
他的右耳朵幾乎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半截,僅靠一層薄薄的皮弔掛住,搖搖欲墜。
馮睦剩下的半句提醒姍姍來遲:“亂動別人的東西,很危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