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隋珠和璧
忙忙忙忙忙忙忙忙忙忙忙忙死了!這是清秋現在唯一的感受。她甚至已經忙到沒空睡覺吃飯,還不如出征輕鬆。拉到下巴的黑眼圈着實能嚇死半夜翻牆而入的刺客。沒想到,成了太子殿下,還要和之前在學堂一樣,挑燈夜讀防備夫子的提問。
“殿下若是累了,稍些休息一下也未嘗不可。”見清秋緊蹙眉頭恨不得把書吃肚子裏,硯舟貼心地端上了降火的綠茶,“喝些休息一下。”
硯舟還未放下茶水就被清秋一把攔腰抱住,清秋埋在他腹間發瘋一般摩擦着臉,“煩死了!煩死了!煩煩煩煩煩死了!”
輕笑一聲,硯舟抱住那顆亂晃的腦袋,“天氣悶熱,自然是容易煩躁。”
“我是什麼怕熱的人嗎?”清秋抱地更緊了些,“我是忙急眼了。”
拉出清秋的手,硯舟坐下身來,“還是如此冰涼,臣幫殿下暖和着。”
“倒也不熱。”說著清秋手就插到了硯舟咯吱窩裏,“感覺要喘不上氣來了。”
硯舟道:“出去透透氣好不好。”知道清秋會拒絕,他接着道,“我想透透氣。”
清秋看了看小山一樣的書籍又看了看旁邊的事物,“走吧,又不是沒了太子殿下不轉了。”
秋墨宮的花園很大,花團錦簇滿園飄香。清秋和硯舟就那麼漫無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到底出來幹啥。不知道出來幹啥就真的是純純出來喘口氣。想到這,清秋不禁笑出聲。
“怎麼了?”硯舟道。
清秋搖搖頭,渾身沒勁地繼續走。走啊走啊,就走到了一個小樓前——桐絲樓。清秋看着這個精緻的小樓有些迷茫,她出征前就忙,回來更忙,竟然都不知道秋墨宮裏有什麼。她歪頭看向硯舟,硯舟身為梧秋殿下身邊的近臣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吧。
“這是梧秋殿下收藏珍稀字畫與玩物等感興趣東西的地方。”硯舟道,“裏面不少好東西。”
清秋走上前嘗試着推了推門,發現竟然沒有落鎖。不過也是,誰敢偷到這裏來。看樓外“平平無奇”與別處無差的樣子,清秋本以為梧秋殿下應該是個“簡樸低調”之人,沒想到開門就差點閃瞎她的眼。雖是木質結構為主,可每個木頭上都纏着細細的金絲,木頭也是罕見的九清桐木。簾幕珠珞碧玉,屋頂暗紋雕刻,而這只是基調。九清桐木做成的架子上擺放的東西更是各個價值連城。
拿起一柄摺扇,清秋左右翻看驚道:“這是傳聞中的七公主畫扇吧!”
“是。”硯舟道,“這就是前朝文采飛揚的七公主留下來的唯一真跡,七公主畫扇。”
七公主畫扇倒不是上面畫了七位公主,而是由前朝赫赫有名的七公主所畫,所題詩而成的一個畫扇。上面畫的則是田園風光,百姓勞作的場景。聽聞是七公主遊玩于吉達平原也就是現在的玄靈平原時畫出來的。
“朝霞碌碌披雲色,萬生匆匆剝泥生。不知何人閑敲子,唯見橋頭水牛馳。”清秋看着畫扇上的詩句念了出來,“我覺得我好像橋頭的那個水牛,忙到飛馳起來。”
“哈哈哈。”硯舟笑了笑,“這寫得是百姓勞作時的場景,確實辛勞一些。”
清秋將扇子放了回去,“舟舟覺得這兩句詩哪句更好?”
硯舟想了想道:“第一句。殿下覺得那?”
“我覺得都好。”清秋道,“一句分不開一句,剛好適合現在。”
“怎麼說?”硯舟看向清秋。
清秋輕嘆一聲,“忙忙碌碌被趕着走得一生啊。慘慘兮兮被利用的價值啊。哎~”
清秋嘆息着往前走去,摸了摸纏滿金絲的九清桐木柱子,架台等等,“這都是真金吧!”
“嗯。”硯舟道,“昔日殿下想要建設建設一個儲藏小樓,本不想如此高調。正巧遇到了金玉東籬一家遇到危難,於是順手幫忙解決了一下。這是東籬家執意要送上的。殿下推辭不過,就收下了。”
“幫什麼忙,這麼大氣!”清秋驚道。
硯舟搖搖頭:“具體我也不知。當時我與殿下出使琉璃,殿下是在信里解決的。”
“好吧。”
清秋在一樓轉了一圈又跑向二樓。與一樓的字畫不同,二樓多器具。琴瑟,瓷瓶,寶劍,首飾等等。應有盡有,無所不有。
這些東西之中,擺放在正中央被光照耀的小東西吸引了清秋的注意。那是一個藍色穿孔帶眼的琉璃珠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這是蜻蜓眼!”清秋指着一旁的玉盤,“那就是西昭送來的吧。”
“嗯。”硯舟道,“這就是琉璃國戰敗後送來的求和之物中,最出名的蜻蜓眼。另一個是西昭送來的和璧。”
清秋道:“隋珠和璧,珠聯璧合。從此再無紛爭。”
“這是君上戰勝之時說得話。”硯舟道:“琉璃國隋珠彈鳳的行為行為著實讓人氣憤,西昭更是那烏合之眾。古有隨侯珠和氏璧,巧琉璃國盛產琉璃,西昭盛產玉石。所以,萬靈君就要他們帶此物來覲見。”
清秋笑道:“我知道。父君說出要見珠聯璧合之世,所以他們忍氣吞聲帶着這兩個東西來了。是戰利品。”
“梧秋極愛這些藏品,清楚記得每一個器具,可唯獨沒有見過這兩個。”沐珩道。
清秋看着珠壁一時間有些感慨。梧秋殿下,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戰利品,他為萬靈民眾換來安生的具象化的體現。萬靈君將珠壁放在這最中央也是對梧秋殿下的一種思念與讚揚吧。
硯舟道:“回去吧。”
清秋愣神道:“好。”
一圈逛下來,清秋帶着沉重,又煩躁的複雜心情繼續回去看書。出去一趟再回來,反而更加難受了吶。硬逼着自己看了半個多時辰的書,已經是丑時。清秋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打算再逼着自己看一會兒。
一咂嘴她突然想起自己從回來就沒聽到硯舟的動靜啊,怎麼回事?清秋思考一陣,突然驚覺,硯舟怕是犯癮了!
她急忙回到寢室,剛進門就看到床下縮成一團的硯舟。她急忙上前扶起硯舟抱在懷裏,“我來了,對不起。”
硯舟感受到涼意急切地朝着清秋身上攀附,“好熱!”
沒了掩色丹的遮掩,硯舟如今不僅身體羸弱,且每過兩個時辰就會發癮。發癮時他先是會陷入混亂,渾身發熱,后是全身疼痛難忍,直到葯癮過去,或者得到涼意。
硯舟喘息道:“骨頭疼。”
清秋吻了吻硯舟的額頭道:“我去給你拿些冰漿緩緩。”
硯舟搖搖頭,“不要,既然要戒葯。那就不要隨便依靠這些外力,會更難戒掉的。”
清秋道:“我涼,正好我們兩個互補。”
“好。”硯舟朝着清秋懷裏拱了拱,“我們互補。”
清秋看着熱得面紅耳赤的硯舟咽了咽唾沫,真的好誘人,好想咬一口。她是這麼想得也是這麼做得,一口咬到了硯舟耳朵上。當聽到硯舟的輕呼聲,清秋如夢初醒。自己在做什麼!!!禽獸嗎!!!硯舟都難受成這樣了,自己居然想要咬他一口!!!
“不是臣不行,是殿下身後的傷還不易進行劇烈運動。”硯舟氣虛道。
清秋着急忙慌掩飾道:“我沒有!我只是看你那太像紅燒耳條了!我只是餓了而已!”
硯舟臉碰上清秋的臉,“嗯,只是餓了而已。臣知道,殿下不用這麼急切。”
熾熱的呼吸打在耳廓,清秋心哐哐亂跳。猴猿意馬之時,突然覺得自己耳朵一痛。硯舟低聲笑道:“我也餓了,想吃紅燒耳條了。”
這是什麼!這是赤裸裸的邀請!正在清秋考慮要不要做禽獸之時,硯舟撲得一下倒在了清秋懷裏。
“小花!!!宣御醫!!!”
花不晚很快就帶着“御醫”回來了。不過是前任御醫和他的兒子。白大夫和白蘇帶着藥箱着急忙慌得趕進來,清秋正在努力把硯舟往床上挪。白蘇趕緊上前接過硯舟,把硯舟安放在床上,接着切起脈。
白大夫道:“如何?”
白蘇道:“寬大有力極速。膚熱如爐。”
白大夫道:“還有吶?”
白蘇道:“觸壓關節面色凝重。”
白大夫和白蘇就這樣一問一答地對着話。清秋面色微怒道:“你們能不能一會兒再探討,他現在怎麼樣了。”
白蘇道:“還請殿下和硯舟克制一些。他本就內熱,不可再引熱。”
清秋一瞬間鬆了氣,扭捏道:“……我知道了。”
白大夫打岔道:“剛剛我們就是在探討這個問題。不過,若是及時降火或許也可更好的解熱,早日戒掉葯癮。白蘇與我說過,殿下現在的情況,這方法值得一試。下次若是再發作時可以試一試。如果可行,可每日來上一次,這樣再次上癮時癥狀也許會輕一點。”
清秋聽了這話撓撓頭,“行,本殿知道了。”
“那草民和犬子就告退了。”白大夫道。
清秋道:“你們怎麼突然進宮?”
白大夫道:“草民以前是御醫之首,君上時不時會讓草民入宮把脈,有時就會帶上白蘇。”
清秋道:“那父君可還好?”
白大夫道:“君上生活滋潤,自是無事。她身子好得和那珍珠似的,圓滑通暢的很。”
清秋道:“那就好。”
出了萬靈宮,白蘇嚴肅道:“就這麼告訴殿下了?爹不是向來不參與黨派鬥爭?”
白大夫一改往日幽默風趣的形象道:“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沐珩這小子就是個火藥。他出現在哪裏,哪裏就要不太平了。我們早晚都要站到一方,太子殿下人不錯。”
沐珩道:“你們給我剋制住了!不要辣我的眼睛!”
清秋道:“我們俊男靚女怎麼辣眼睛了!你是不是見不得硯舟好,見不得我幸福快樂!”
沐珩一哽,“……那你帶個眼帶,別讓我看見。也別出聲,髒了我的耳朵。”
清秋不再理他,開始拿酒給硯舟擦浴。沐珩道:“感覺不對。”
清秋道:“怎麼了?”
沐珩道:“據我所知,萬靈君並沒有老白說得那個習慣。”
清秋道:“你百年不在,或許是近百年有的習慣吶。”
“不對……我知道了!”沐珩道,“珍珠,圓潤。珠圓玉潤那不是喜脈!”
清秋擦浴的手一滯,“有弟弟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