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序篇:噩夢初醒
整一個晚上零都沒能睡得安穩。或許這個聯盟的遺迹真的在鬧鬼,不過自己居然真的有膽子到這個地方來了。只是來了以後,發生了一些讓自己很不高興的事情,因為不高興,所以睡得不安穩。事實上所謂鬧鬼這些事情,僅僅是謠傳,一般情況下,她都不會在意這些。
天有點蒙蒙亮的時候,零已經從帳篷中鑽出來了。昨天撿回來的那個傢伙還在睡覺,一個沒有隨身帶着一兩隻精靈的傢伙居然可以隻身跑到這種地方,並且公然在路上搶劫,更不可理喻的是那傢伙在成功嚇壞了她以後,拖着大包的食物離開之前居然暈倒了。
零發現他是餓暈的,只是象徵性地用繩子把他綁了幾圈,就自個睡了去。傳說封印之地Rosa就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在很久很久以前這裏是精靈聯盟總部的所在地,後來聯盟對外宣稱認為這個地方很不吉利,換了地方,這裏變成所謂的遺迹。新的聯盟總部在Dagonias,從那個時候開始一直用到現在。總部里很敷衍地這樣記載着那個故事,一個美麗的公主親手殺死了一位天王。後來這裏便被列為禁地,並非不讓人進入,傳說水天王的詛咒覆蓋了這片遺迹,所以一般人不可能很輕鬆地來到這裏。
發獃的時候那個傢伙已經坐起來了,並且不知怎麼的掙脫了繩子,正毫不忌諱地打量着她。“這裏是什麼地方?”他終於問,“我很餓,你可以給我一點食物么。”
零沒有回話,也繼續打量着他。他很瘦,面黃肌瘦的那種瘦,似乎已經是餓了很久了,或許只要零願意,可以直接從背包里隨便一把水果刀子結束他的生命,這可以當成是正當防衛。事實上昨天發生的那一幕,讓零對眼前這個傢伙沒有什麼好感,即使他一直裝出自己是一個好人的樣子,或許好人真的只是在餓得沒有辦法的時候才出來攔路搶劫,這等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不可能認為自己會高興起來的。
那個傢伙苦笑着低下頭,“我知道昨天發生了那麼尷尬的事情讓你懷有敵意,請你相信我對小孩子沒有興趣,我真的只是想找點吃的而已,我以聯盟天王的身份做擔保可以么。”
“你是水精靈族的人吧?”零問,零咕噥着,天王里沒有水精靈族的人,她很不滿眼前這個傢伙做出了水精靈族最痛恨的事情——欺騙,“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在做着我們一族人最痛恨的事情,昨天我應該把你正當防衛了。”
“請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那個人似乎沒有在意,他想了一會,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零不想管他了,她開始收拾自己的包裹,準備走人。
“我叫索拉,索拉·弗蘭肯斯坦,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你是希瓦家族的孩子吧,大海之神永遠祝福你。”他站起來要離開,零隨手丟給他一個麵包,自己先走了。
能遇見水精靈族的人其實並不奇怪,因為只有水精靈族的人才能切實體會到在這裏被殺死的那位水精靈天王的不甘。一直以來身邊的人所堅持的原則在剛才那個索拉身上得不到一點點的體現,讓零覺得若有所失。
水精靈族之所以能一直以來都保持高貴的身份,她認為在和水精靈所堅持的不說謊原則是離不開的。水精靈族、龍族和一般的人類在外貌特徵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水精靈沒有森林妖精那樣細長的耳朵以及妖媚的外表,生命也是普通人的百年,他們自稱大海的子民,天生擁有對水元素的操控能力,所以水精靈訓練師大都是水屬性的;當然裏邊也存在着一些特例,例如千年以前那個歷史上的水天王,有着神一般的草系精靈操控技巧,尤其以美麗花的花瓣之舞為華麗,到死卻沒有人見他用過水系精靈,但他是一個另類,很小開始就到了龍族的土地上生活。
零對那位天王有着莫名的崇拜,零隻知道森林妖精的首都Silvermoon神殿正殿中放着的就是他的雕像,水精靈的領地卻沒有多少關於他的傳說,因為他很少在那裏出現,Atlanty里早就有學者提出了關於他的不同評價,認為他在Atlanty里的地位不應該如此低微,蘿菲曾經說過,他是一個在異鄉被遺棄的人。關於他的大部分資料都在龍族的領地Atlas,沒有官方的交涉,學者很難直接查閱封存的資料。封印之地此行的目的就是來這裏拜訪一下不知身在何處的那位天王的靈魂的,這裏是可以讓族人安心的地方,甚至可以體會到他的存在,聽見他的心聲。就因為來逛了幾天一無所獲,零才決定來這裏露營。
那位奇怪的索拉忽然出現,破壞了心情。她決定繼續之前放下的道館挑戰。然她依舊有點在乎那個索拉,事實上弗蘭肯斯坦並非水精靈族所有的姓氏,很少人知道妖精王族艾露希菲這個姓氏後面那個神秘的弗蘭肯斯坦。零依舊為他的謊話感到很不自在,在她看來,一個水精靈族的人短短的時間內說出那麼多謊話,是非常不可原諒的。大概海神已經放棄了這樣一個信仰者,零不自覺地這樣認為。她不自覺地回頭看了原先的地方,索拉早就走了。
零手上已經有了6枚徽章,下一枚徽章的地點恰好是在妖精大陸的首都,恰好和計劃符合,在拜訪了封印之地以後接着去拜訪草系精靈的聖地。事實上Silvermoon的妖精道館只是聯盟承認的另外一個能授予徽章的地點,那個道館存在了上千年,館主一直沒有變,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變態,往日也根本不會有訓練師去那裏挑戰,更多地那裏只作為一個學習的地方,作為一個資料館存在。更重要的,那裏存放着很多那位水精靈天王的戰鬥資料,據說是那裏的館主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一點點累積整理起來的。而聯盟旗下的草系道館位於Atlantee的另外一個大城市Jasmie,歷代館主都是年齡都沒有超過20歲的妖精族。正常情況下並沒有人將Silvermoon的道館當作挑戰的地方,Silvermoon的館主也常年不在,只是有幾個類似於圖書管理員的學者在做日常接待工作而已。
不知天高地厚的零便決定到Silvermoon去了。也許是對於聖地嚮往的心情吧,對於Silvermoon來說,零並沒有將Jasmie放在心上,她甚至有些狂熱,動搖了水精靈平靜如水的心境。很快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慢慢地平靜下來。這種盲目的崇拜在希瓦一族中是比較常見的,他們的盲目,在於過分地誇大被崇拜者的能力,並以之為目標努力奮鬥,提高自己。造成如此結果的,常常就只是偶爾看到的或者聽到甚至只感受到一個小小的故事裏邊那個讓人所嚮往形象而已。零對於菲拉這位水精靈天王形象的了解,是來自龍之祭祀蘿菲修行筆記中記錄的一段,膽小的,溫柔的,連她姐姐都要忌憚三分的水天王形象。這段故事以菲拉被封印在束縛魔法陣中,讓那位公主一劍刺穿,面帶苦笑地死去告終。至於殺死他的是誰,蘿菲沒有說。
蘿菲即是千年前和索拉一起做天王的那位本名為Dora的祭祀。至於為什麼後來改了名字,不得而知,有人說這是為了表達對菲拉和蘿拉的懷念,零比較傾向相信這一點。神族有着近乎永恆的生命,所以她活到了現在,還是一副小女孩的樣子。這個世界上的神族不多,可能也不會很少,因為向來沒有人知道一個確切的數目。
Rosa所在的城市Aggron同時也是一個港口城市,雖然每天都有貨船在Butterfee之間來往,在不是特別緊急的情況下,大多數的人都願意等到星期五的那班客船。零打算在Aggron市休整幾天,做好補給之後再出發。妖精大陸Atlantee並沒有方便的蒸汽機車作為交通工具,為數不多的馬車大不也僅限於物資運輸。妖精族的生命周期長得有點可怕,同時對物資的需求並不是很迫切,所以並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引入蒸汽機等對環境破壞相對嚴重的設備。來到Atlantee大陸的訓練師也必須遵守不隨意破壞環境的原則,否則很容易受到妖精族的驅逐。因長久以來刻意的保護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所以Atlantee的大陸保留着非常完美的原始氣息。
零就近選擇了城市西北角的精靈中心停留。簡單地遞上自己的ID卡辦好了住宿等一些簡單的手續,把身上需要恢復的精靈寄存掉,便逕自回房間去了。她不是很喜歡人多的地方。在房間裏嘗試了幾次沒打通給家裏的電話以後,她決定先睡上一覺,事實上昨天為了提防那個叫索拉的傢伙再做出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睡得並不怎麼安穩。出於對精靈中心安全的信任,她直賴到傍晚才起床。該出去買一點零食類的東西了,中午的時候聯盟的補貼剛好發到ID卡里,零不是很擔心身上的錢不夠用的問題。
索拉居然在短短的一個下午內就找了一份臨時工作,零遇見他的時候他正在收拾精靈中心的後院,簡單一點說就是幫管理員照顧精靈。管理員說,雖然沒有ID卡,但是看起來不像是壞人,正在給他補辦ID卡,估計過那麼兩天的時間就可以完成,在這段時間內索拉要在精靈中心打工來償還掉ID卡的辦理費用以及精靈中心的住宿費用。
“他看起來有點可憐。”管理員說,“早上來的時候全身破破爛爛的,身上也沒有帶一隻精靈。進來的時候他直接問我,這裏有沒有能做的工作,並一口氣把自己要做什麼東西全部都說了出來,好象已經是想好了一樣。”
“都這樣了你居然還會相信她?”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在Aggron停留的這段時間中,零和這位精靈中心的管理員有過接觸,雖然她的年紀不大,但也不像那種智商很低的人,畢竟要做精靈中心的管理員,考試都是非常嚴格的。
“索拉·弗蘭肯斯坦,他的數據是從北方的妖精大陸Atlantee調過來的,聯盟的主數據庫裏邊沒有這個人,弗蘭肯斯坦都是多老的姓氏了,現在不是叫艾露希菲么,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那邊的人居然還說真的有這樣一個人。但既然有妖精族那邊的組織做擔保,我想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她如是說,“不過,在確定了安全的情況下,你覺得我給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做了這樣的安排沒有什麼錯吧。我沒有免費給他什麼東西哦。”
“算是吧……我總覺得這個人有點奇怪。你認為忽然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傢伙跑進來,流利地說了那麼多誠懇的話,這事情很正常啊?”零打斷了她的話。
“當然不正常,不過,零,你昨天晚上發現他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報警呢,並且今天還給了他一個麵包,你知道嗎,為了說明自己不是壞人,他特地給我看了那個麵包,說是一個希瓦家的訓練師給他的,希瓦應該就是你吧。如果他沒有說謊的話,昨天他是打算搶走你的東西么。一個水精靈族的人是不大會說謊的,你也會這樣認為吧。”她嬉笑着說,“零你會承認自己也不正常了嗎?本來期待的是公主和白馬王子的相遇,結果變成了劫匪和小女生的相遇了不是嗎?”
“他不會也和你說過要用天王的身份來擔保吧,嗯?”零忽然想到了早上那無聊的話。
“當然沒有,他說早上對你說他是天王,結果被你罵了。他學乖了,說自己只想找一份可以賺到錢的工作,於是我就讓他留在這裏了。”管理員依舊是那輕鬆的模樣,“他若真的是天王,這個索拉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有那麼一點點感覺,就是那個…恩…蘿菲描述的那個菲拉的形象…誒這樣一說起來我還真覺得挺像的。?”
“零搞不好你真的撿到包寶了,你怎麼當時不用一個麵包的代價來和他簽定賣身契呢,一個麵包換一個天王啊,多合算的事情。”她又在說。
管理員隨手接過一位訓練師遞過來的ID卡,熟練地劈劈啪啪幾下給他辦好手續,繼續和零聊着:“世界那麼大,奇怪的人太多了,相似的人也很多,你不要老像我這樣疑神疑鬼的,你應該明白,呆在精靈中心做着一成不變的事情,我總是要給我找一些無聊的事情來消遣一下的啊。”的確,精靈中心管理員的生活自然沒有訓練師那樣豐富多采,偶爾八卦一下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零不置可否,象徵性地再聊幾句,便告別說要出去買東西,離開了。按照零的想法,那個管理員眼裏的世界表現得過於美好,以至世界上所有的故事,都是美麗的故事——這樣的好處就是,想着不累。
“喂,索拉,照顧好那群精靈以後,你還得去把下午退掉的房子打掃一下。不準偷懶哦,明白嗎?喂你別發獃好不好,有時間才去想你自己的事情啦,你是正在打工呢。”
索拉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精靈,從她手中接過幾串鑰匙:“實在抱歉,我太不懂得珍惜機會了,我會加倍補回來的。”到底是不是摔壞了什麼,感覺總是怪怪的,連最基本的玩笑都開不起來,甚至索拉都不去在意管理員說話的時候臉上表情的變化。管理員無奈地攤攤手,純是純了一點,性格也好得沒有辦法去挑剔,正經得過分了。
“這是你的ID卡,如果不知道怎麼用的話這幾天就學着一點吧,你好象對這個世界很陌生的樣子,是因為失憶了嗎。”管理員想想又覺得太奇怪了,改口道,“我只是喜歡隨便亂猜而已,如果你覺得這裏的生活不習慣的話,或許可以嘗試請就別人的幫助。其實,像你這種年齡應該嘗試給自己找一條生活的道路了啊。”
索拉奇怪地看着她。
“那……你需要我幫你一點什麼嗎?比如說你想知道什麼,我看起來你非常困擾的樣子。”管理員又說。
“你很好心,或許我可以報答你一點什麼,我可以……”
“嗯,是可以幫我調動工作是吧,因為你是天王,沒關係,其實我相信的,事實上現在這一代的天王裏邊並沒有索拉·弗蘭肯斯坦這個名字哦。謝謝你,我想我還是在這個工作上繼續努力吧,其實你也很討厭不經過努力就得到很好的結果吧。”
“我們曾經見過面么,我有這樣的感覺。對不起,我已經不記得了。”索拉不好意思地甩甩手上的掃帚,這種場面實在是很尷尬。
“或許我們認識吧,我叫小魚,你記得這個名字嗎?”管理員乾笑着,“你一定不記得了。因為它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啊。”小魚甩着一大串房間的鑰匙離開了,“記得要把每一個房間裏的被子疊好哦。”
那傢伙我看不透,索拉這樣認為。記憶中依稀有這樣一個身影,但真的沒有辦法想起來了,要命的是模糊的記憶根本沒有辦法去整理,一點一滴像捉迷藏一樣,越想找到它,就越迷茫。索拉用了半天的時間一邊收拾房間一邊聽小魚介紹着聯盟的情況,他只是安靜地聽着,恩恩啊啊的並沒有主動問多少問題。
“關於你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到Slivermoon去呢,畢竟在半天前你們才做了一次完美的配合不是嗎。哈你那麼聰明,輪不到我來叫你去做什麼東西吧。”小魚說,“其實我也看不透你,嗯應該說是我依舊看不透很多人。”
“謝謝。下次見面我會叫出你的名字的。”索拉沒再說什麼。
稍微晚一點的時間,零從外邊提着大包小包回來了。他發現索拉比剛見到的時候平靜了許多,至少沒有當時那麼迷茫了。確切來說,他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他依舊是沒有隨身帶着的精靈。他對零說他要到Silvermoon去,或許要同路。零小小地點了一下頭,小魚的態度不置可否,所以零也不願意說什麼了。
“你得照顧他一段時間,就算是幫我的忙吧,到了Silvermoon以後可能你要照顧他都沒有機會了。”小魚神秘地說,“我基本搞清楚了他的底細,看他下午做過的事情,似乎作為一個訓練師來說是強得有點過分了。”
“你很擅長做情報工作,如果以後有類似的工作機會,我會盡量通知你的。”零裝做用很異樣的眼光打量着小魚,“我還以為你會對他下手哪。”
“說實在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一句‘我覺得我們還是做好朋友吧’你會覺得和沒面子么”小魚不知所謂的聳聳肩膀,“我還是很自知的。”
“我真的不喜歡這個人,應該說水精靈族裏邊見到的最失敗的一個傢伙就是他了。明明什麼都沒有,卻裝做什麼都有的樣子。”零說,“水精靈族生性善良,所我好心把他引到這裏來,任務也應該完了吧,何必再和他同路到Silvermoon去。”
看來這種誤會是不可能那麼一兩天的時間就可以消除的了,索拉在牆根的另外一面苦笑着。他並不那麼介意這種誤會,只是整天有個帶着敵意的人就在身邊,總有那麼一點點不舒服而已。索拉的眼中,零又是另外一種另類的水精靈族,比如她沒有水精靈族天生的溫和性格,和在溫和性格裏邊隱藏着的冷靜。或許應該說,其實水精靈族的人大體都是一樣的,只是不盡相同,只是相互之間不承認對方罷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想法,事實上這種想法只會在少部分人時間發生。
尤其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情況下,和一個陌生人同路,還得保持着相互照顧的樣子,最在意的事情還是和一個對自己有多少一點點敵意的傢伙在一起,說什麼路上照應吧,都覺得很假。但似乎沒有辦法,因為索拉什麼都不知道,他並不是傻子,知道一個對世界很陌生的人容易引起旁人的猜疑,一個猜疑好過很多人一起猜疑。他覺得或許他應該妥協一下。同時他身上也是一隻精靈都沒有的,不算是一個精靈訓練師,裝做是一個訓練師的樣子,身上卻沒有帶精靈,本身就很奇怪了。
“給他辦ID卡的時候有給他選一隻精靈的機會的,可是他沒有選,說是他已經有精靈了,只是暫時找不到,”小魚扭頭看着牆角,好象發現索拉就在牆的另外一邊似的,忽然壓低了聲音,“我也很想跟着出去看一下,到底是什麼樣一個情況,不過有着這樣一個工作真的是很痛苦的事情。星期五隻有一班船,你們只能一起走了。這個世界真奇怪,想在一起的不能在一起,不想在一起的卻是偏偏得在一起。”
零繃著臉告別離開了。相處的這幾天,她對這管理員不滿意的一點也就在這裏了,經常對一些新出現的男性訓練師指指點點,說著說著可以把任何精靈中心裏的兩個訓練師說得像男女朋友那麼親密,她說得是那麼的自然,好象那兩個人的關係真的那麼好一樣。這幾天她經常在櫃枱和管理員聊天,兩個人倒是能聊得開,就不自覺地望着方面扯的時候,有點尷尬罷了。
事實上零並沒有喜歡的人,按照她的說法是至今為止沒有遇見。有一些女生的眼光是特別高的,比如零這種,可以把索拉這種第一印象本來很不錯的傢伙說得一無是處,足見挑剔。然索拉被評價成這樣,也就僅僅是那天晚上由於過分的飢餓對食物做了點衝動的事情而已了——零對此的評價是,完全不應該是一個水精靈族能做出來的事情。足見索拉的倒霉。零覺得索拉還不是最倒霉的一個,最倒霉的應該是自己,遇見索拉或許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事情了。
“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傢伙了吧,才沒幾個小時在一起。”零丟下最後一句話就走了。
入夜的時候,小魚果然是準備挽着索拉的手出去逛街的,她瀟洒地把精靈中心的接待工作丟給了零,並許下了一個所謂的下次請你吃飯的這類沒有什麼吸引力的承諾。臨走的時候她對零拋了一個媚眼,“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而已。你要追他的話趁早,若他先喜歡上我了,你可能就沒機會了。”她還不忘隨便吐了這樣一句。
“你真的什麼東西都不記得了嗎,這可是很不得了的事情呢。活着最悲劇的事情就是記不得自己的過去了,那以前留下來的回憶還有什麼意義呢。”
索拉沒有說話,默默地咬着檸檬汁的吸管。
“不過你和零月的這個故事真美麗,好象一個千金小姐在路上救回一個傢伙,並要和這個傢伙結婚一樣。”小魚見他沒說話,又準備開始挖苦他。“看起來兩個都是很自大的傢伙,不過我還真的有點擔心你,不管你是不是忘記什麼東西了,總還是得去適應一下你的新生活吧。我是說,重新開始你的生活?”
索拉依舊只是點了點頭。
“你就不會說一句話么,似乎你還需要學着說話。你不會說兩句話嗎,我和你出來那麼久了,一直都是我在說的誒。”
索拉點點頭,沒說話。
“和你說話真的是很麻煩的事情,很想不明白啊,你怎麼那麼悶。”她很顯然是覺得索拉好欺負了,才這樣口無遮攔的。
索拉傻笑着,不知道怎麼回答。
小魚最後將人拖出大街,悻悻地地買了幾條不倫不類的衣服,回精靈中心去了。“我目的達到了哦,不要忘記以前你和我的那個契約,我會去找你的。”
索拉茫然地點點頭。事實上他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乾脆小魚說什麼他應什麼就是了。直覺告訴他,小魚沒有使壞,只是根本看不透那傢伙究竟在想什麼罷了。他忽然覺得有小魚在身邊會比零在身邊安全很多。
“以後交男朋友不要選那種,”小魚指着索拉抱怨,“和他出去玩,出門到回來一句象樣的話都沒有說過,比那種走傷感路線的男生還要悶,他媽的,這完全是悶騷路線。”她也不管零繼續守着前台那事,自己回房間睡覺去了。
零還是很不屑索拉。按照小魚今天的表情來看,應該是這幾天幾次和男生約會以後心情最差的一次,估計這次在外邊的消費是小魚買單吧。想到這裏,零又一次以異樣的眼光盯着索拉,白痴一樣,怪不得那天晚上做出那麼低智商的事情了。
“我跟你說過了,不要小看他。”小魚在回房間后隨手拿起手機給零發了這樣一條短訊。她是一個很熱心的傢伙,奇迹一般地可以看出每一個訓練師心裏所想的東西,耐心地一一給他們提出來,他們停留在精靈中心的這一段時間內幫他們改正。這樣的極品管理員在聯盟裏邊似乎也不多見了,所以小魚的人氣很高。
就因為這樣一句話把零收買了,她乖乖地幫小魚守了一個晚上的精靈中心前台。雖然本來這樣的事情可以讓打工的傢伙來做的,零不願意和索拉說話,甚至連叫都不願意叫一下,索拉賺了一個晚上的休息時間。
第二天天沒亮索拉就溜出去了。小魚說他是請假了,搞不明白為什麼打臨時工的傢伙也可以請假,但找不到人,真的沒有辦法,所以事情便按照平時一樣,自己湊合著做點,然後叫精靈中心的訓練師幫着做點,混混也就過去。零再一次感覺到了小魚的強大號召力——那些精靈中心的訓練師,只要小魚一開口,基本就是很愉快地接下了那些小任務。
“怎麼樣,有號召力就是方便吧。”她居然就丟下了那些免費工作的訓練師,獨個跑來找零聊天了。櫃枱和休息的長椅只是隔了一點點的距離,聊天倒也是很方便。“我感覺自己該問你一些正事了吧。聯盟你關於你的信息我也經常關注的,我認為我還應該是你的粉絲之一。”
“嗯?”零懶洋洋地半倚着櫃枱。
“不要得了便宜賣乖么,誇一你句就擺出架子來了。照你這樣的情況,聯盟的大賽又是在Shiva舉行,搞不好今年真的可以出一個水精靈族的冠軍。你若不小心還在聯盟里搞了點什麼有權力的職位,記得把我從這裏調走啊。”
“你不是一直調不走么,好象也不缺我吧。”
“等這屆聯盟大會結束以後,我就要出去旅行啦。”小魚說,“像我這種人天天悶着實在太鬱悶了,你知道么,精靈中心的管理員是不能隨便拿精靈去和人打架的。”
零一怔。確實,認識的這一段時間來小魚除了整天找那些不切實際的話出來喋喋不休以外,還真的沒有見過她用精靈和人打過架。按照零對她的理解,這種性格過於奔放的人應該是很喜歡帶着精靈在外邊打打殺殺的,具體為什麼要呆在這個地方,真的想不出來了。“雖然我覺得你是那種喜歡打架的傢伙,但做着精靈中心的管理員,不也沒見你和人打過架么,說明耐性還是很好的。”
“為什麼一直留在這個地方?”零問。她發現問這問題的時候小魚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很短的一瞬間又消失了。零看不透那種感覺,或許帶有少許期待一類的。
“喜歡。”小魚神秘一笑,“就好象我喜歡你一樣。你來到這裏的那一天,我就粘上你了。”對於這隨口說出來的話,零一點都不懷疑。自從到這裏登記留宿開始,這位管理員經常粘着自己,找一些不着邊際的話題來大聊特聊。按照自己以往的角度去看,這關係確實非常曖昧。和聯盟里一個高人氣的精靈中心管理員關係曖昧,零總會覺得不是很塌實。
小魚下意識地偏過頭去,好象很不願意麵對這個問題的樣子,“其實呢,真的很喜歡這裏,但是已經忘記為什麼會這樣了。沒有辦法說清楚那種感覺,很奇怪吧?”她問道。
零倒覺得這不是很奇怪,寂寞的人總是這樣的,想得太多,甚至有的時候本人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了。零就是這樣一類人,看樣子一直都是孤獨的一個人,雖然有很多的選擇,卻不知道什麼原因留在這裏。說是什麼夢想的,真的很奇怪,因為這種地方對一般的人來說沒有什麼夢想可言,雖然零覺得小魚不是一般的女孩,卻也覺得她和一般的女孩沒有什麼區別。他認為一個看上去才十多歲的小女孩,除非什麼特別的原因,是不會留在這個地方尋找所謂的夢想的,畢竟以小魚的實力,完全可以到比Aggron更好的城市去。至於原因,小魚沒說,她也不好問。
索拉的出現讓零感覺到小魚有了一點點變化,和剛見面的時候有一點點不一樣了。她比以前冷淡了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的變化,零依舊可以感覺出來,那種微妙的變化讓她感覺很奇怪,事實上那天零遇見了索拉以後也有了一點點變化——她覺得自己以前過於單純了,其實水精靈族也是人,只是暫時還沒有辦法完全接受水精靈的完美形象第一次被破壞這個現實,以致她有點討厭索拉。很可能冷淡才是小魚的本性,小魚是很奇怪的,因為她對水精靈族的訓練師要比其他族的訓練師要好上很多,而外表上看來,小魚或許只是普通的人類而已,也或許是龍族,至少在ID信息上顯示的普通的人類。
“你不要亂想好么。”小魚似乎可以看出她在想什麼東西,“你這樣一想,我總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奇怪的人。”
“但是我不想覺得自己是一個奇怪的人。”她又說,“還有啊,索拉是一個大寶庫,你不要浪費了。你覺得我沒必要對你那麼好是吧,不過你是水精靈族啊。”
不知所云。零認為還是算了,小魚的話向來都是這樣的,雖然認識並沒有多少天,這種前一句后一句的語氣交談中居然也可以成為好朋友,而且向來都是可以在幾天之內和大部分人成為好朋友。
“明天就是周五了,我要走了。”零說。
“走么,我又不缺你陪着,幹嘛要說得那麼惋惜的樣子。”小魚對這態度裝出很不滿的樣子,她轉頭嚷嚷,“索拉,最後一天了,今天也盡量幫我多做天事情吧。”
“索拉出門了。”零說。
“哦,對哦。”小魚掃了一眼,今天隨便在大廳內找的幾個訓練師倒也沒有怎麼偷懶,所以她沒再說下去。
“你知道么,小魚。”零說,“我覺得,你好象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幾天前還對索拉沒有什麼了解。你的調查能力好象天王一般的恐怖。”
小魚笑笑,轉身就回房間去了。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接下零的話。
傍晚的時候索拉回來了。進來的時候提着大包小包,估計是白天買的衣服,身上穿的卻還是小魚臨時給他找的衣服。小魚說Silvermoon那群精靈出手很大方,訓練師的待遇都很高,看索拉這樣子就知道他是不喜歡逛街的,否則提回來的東西就應該有更多了。男生一般都不喜歡逛街,這點上索拉至少不算是一個奇怪的男生。
零看了一下索拉身上帶着的東西,很簡單但是很專業,幾乎都是旅行的裝備以及食物,不該有的東西除了幾件衣服以外,其他的一概都沒有買。他很識趣地給小魚買了一套衣服,算是前一段時間沒有衣服穿的答謝;至於住宿費和伙食費一類的東西,小魚說已經用那幾天的工作來抵掉了,堅持沒有收。索拉有禮貌地笑一笑,就離開了。
“我沒說錯吧,這人就是不一樣。”小魚指着索拉的背影,“你看那傢伙現在哪裏有前幾天的窩囊,那架勢完全就和天王一樣么,居然真的可以裝得出來。”
“他真的是天王么。”零有一點動搖了。有一些事情就是這樣,說多了,慢慢就變成真的了。
“當然不是。你手上又不是沒有那幾個天王的資料。我只是說像而已啦。”
零點點頭,但本身對索拉這個天王身份的否定,卻實實在在地有一點動搖了。
“零。只不過碰巧像而已。”小魚再次提醒她。“不要老是用小女生的習慣去看問題。”
想想明天,重新踏上旅途之後,或許可以洗去這幾天的霉氣,重新享受和其他訓練師邂逅的美麗故事了。零隨後將前面這段並不那麼開心的回憶忽略掉,回房間收拾行李。她已經習慣了經常從房間裏出來和管理員聊兩句之後又回房間的生活。偶爾可以獲得有些情報,又不會讓自己無聊,只是對於Aggron西北角的這個精靈中心管理員來說,她更願意和訓練師閑聊以消磨無聊的工作時間。
在來過這個精靈中心的訓練師裏邊,大部分都對小魚留有一個非常好的印象,大概只是因為聊得比較多吧,她似乎並沒有像其他地方的管理員一樣只會埋頭工作,雖然這並不影響精靈中心的正常運作秩序。換另外一種方式來說,可能小魚的效率高得太恐怖。
天黑下來以後小魚又拖着索拉出門了。這次她是摟着索拉的手走出去的。索拉的變化很快,就這麼短短的幾天時間,在零的印象中從一個不懂事的傢伙變成了一個非常有禮貌的傢伙,只是零依舊不喜歡他罷了。小魚不在乎這些,找個人約會,是和零喜不喜歡那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只是約會的時候人在外邊,需要零幫忙照顧一下精靈中心罷了。小魚或許就是真的那麼隨意,至少在傳聞中並沒有出現過小魚說過喜歡誰或者什麼的——這後果很嚴重,很多男生願意陪她出去玩,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把精靈中心的工作隨手丟給身邊的一位精靈訓練師。
但是傳聞中,小魚並沒有如此對某個訓練師過於糾纏,可能索拉是第一個,雖然很明顯看上去小魚是對索拉沒有任何感情的。
於是她就拖着索拉在眾人面前大搖大擺地出去了,可恨的是索拉居然還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小魚並不在乎這些,只有她自己知道叫上這個傢伙才不是出去約會的。小魚是奇怪的人,索拉是奇怪的人,只有零不是奇怪的人。
“你對那個小女孩有什麼看法?喜歡?”小魚問。
“沒什麼感覺,我對小孩子沒興趣。”索拉說。
“你知道么,那位。”小魚指的是零,“聯盟里非常少見的美女訓練師,追她的人多去了,為什麼你居然會說一點興趣都沒有呢,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
“你幹嘛和我說這些?”索拉打斷了她的話。他下意識地偏過頭去不看小魚的眼睛,“我說實在的,我不喜歡那種自以為是的性格。居然還要和那種傢伙一起去妖精大陸。”
“她也這樣說。”
“你找我出來什麼事,不就是為了說這種無聊的話題吧?”
“我們以前認識的時候,關係非常的好”小魚說到這裏,轉了一個話題,“本來想和你說什麼的,不過算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在這屆聯盟大賽裏邊見吧。你會去,是不是?…其實我只是想找你出來玩一下而已,很久都沒有在一起玩了,好不容易見了面,你居然還忘記我是誰了…”
索拉的頭忽然疼起來。
小魚又說。“好象你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
“以前的我是怎麼樣的?”
“恩…不是很好說。”小魚看看天空,“不過…誒還是等你自己去想起來吧。”
“去玩吧,然後聯盟大會見。”索拉說,“我不問那麼多了,問了你也不會告訴我。像那種二流的訓練師都可以拿到6個徽章,我不會有什麼問題。”
小魚苦笑着。或許索拉才是更自以為是的傢伙。
後來倆人倒也非常有默契地再沒有提相互之間的事,小魚和往常一樣溜達到很晚才回來,雖然這次並沒有和往常一樣提着大包小包。小魚說,那是索拉不捨得買東西,索拉沒反駁——於是這就成了兩人空手回來的理由。零知道那絕對不是索拉不捨得買東西,而是小魚在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