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可，你要死了
林可認真回想，這段時間裏，寧寧是不是幫過她，她卻給忘了。
沒想出來。
這丫頭聲帶沒問題，需要看的是腦袋吧？
寧寧：“隨便你。”
她又躺下了。
林可莫名其妙地退出房間。
她回去一琢磨，寧寧會不會是受的打擊太大，思維錯亂了？
就算不追星的人，也會知道這段時間沸沸揚揚的真假千金，這是社會事件。
林可比網上瘋狂罵寧寧的網友多了點理智。
她覺得被抱錯又不是寧寧自己能控制的，整個事件，從曝光開始，幾乎都在一邊倒罵寧寧，造成悲劇源頭的那家醫院完全隱身。
她當然也不認同寧寧推人下水的做法。
但是吧，她現在都自殺了。
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還在養傷，林可又不能說她什麼。
秉承着醫生救死扶傷的原則，中午吃飯時間，林可還是抽空去外面買水晶球，她讓老闆給包起來。
又順手又去餐館買了飯，兩素一葷，寧寧之前不能吃葷腥，今天可以吃肉了。
回到病房，寧寧已經起來了，她站在窗前。
林可：“你今天居然站着？”
她每天見寧寧，她不是躺着，就是躺着。
寧寧：“在等你。”
林可晃了晃左手拎的禮物袋：“放心，給你買了。先吃飯。”
她把打包的菜端上圓形的飯桌，招手讓寧寧過來。
“恭喜你，你今天可以吃肉了。”
第一天吃葷，林可沒不敢買太油的。
一道宮保雞丁。
寧寧只看了一眼，她回想起餐桌上帶着一股腥味火雞，有點噁心。
林可把水晶球遞給她。
水藍色的袋子，袋子上畫著奔跑的麋鹿。
寧寧抽出裏面禮物盒。
盒子也是水藍色，盒蓋上繫着藍色的蝴蝶結。
她解開蝴蝶結，打開蓋子，捧起水晶球，水晶球里也有一隻麋鹿，靜靜地站着，底座也是水藍色，上面畫著小雪人，戴着紅色的圍巾。
寧寧撫摸着水晶球，這個真好看，比她那個光禿禿的球好看。
林可：“底下有個開關，你按一下。”
寧寧按了。
水晶球里的燈亮了，麋鹿變成了金色的麋鹿，紛紛揚揚的雪從它的頭上飄下來。
寧寧把燈關了，雪不飄了，她又開燈，開始下雪了。
好神奇。
比魔法還要神奇。
林可把放下筷子，寧寧抱着水晶球玩得起勁，她笑了：“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
寧寧把球放在桌子上，眼睛還在盯着它。
林可：“你要水晶球幹什麼？”
寧寧：“占卜。”
林可看着寧寧欲言又止，苦口婆心勸道：“我知道你以後生活會很困難，但是你要是幹壞事，你可能一時能撈點錢，但你有沒有想過，被發現后，那可真的要坐牢的，騙人是不對的。”
在這種鬼怪肆虐的年代，人人自危。
這情況也為一些人提供了機會。
網絡上的神算隔三差五就出現一個，最後幾乎都翻車了。
寧寧現在走投無路，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這些“神算”每一個都賺得盆滿體缽，就是有命賺，沒命花而已。
林可：“不過，你的想法倒是挺創新，別人都是算命，你這來個占卜，可能真能唬到人。”
寧寧：...
不知道怎麼解釋，占卜是她的基本技能。
寧寧：“我替你佔一下吧。”
林可無奈：“占完吃飯？”
寧寧點點頭，她把桌上的菜推到一邊，空出大半個桌面，讓林可把手放到水晶球上。
林可：“就這樣？不用鋪個桌布，畫個魔法陣，什麼的？”
寧寧：“不用。”
完了，果然是騙人的吧。
林可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寧寧：“閉上眼睛。”
林可聽話地閉上眼睛，寧寧站在她的邊上，取下手鐲，朝水晶球上輕輕一扔。
在空中化為一條真正的小蛇，小蛇落在林可的手邊，它吐着猩紅的信子，張開嘴巴，對着邊上的手指咬了下去。
林可覺得指尖刺痛，她睜開眼睛，甩了甩手，剛剛疼的地方有個小紅點。
寧寧盯着水晶球，一滴鮮紅的血，在水晶球內部，緩緩落下，小鹿的周圍瀰漫著紅色的霧，雪變成了紅色的血。
透明的水晶球漸漸變為紅色，小鹿不見了。
林可學着寧寧的樣子，除了小鹿外，她什麼都沒看見。
林可：“我剛剛睜眼了，是不是失敗了？”
寧寧緊緊盯着水晶球，比了個噓。
混沌的紅里漸漸透出黑色。
這些黑色里，隱隱約約藏着一些蛛絲馬跡。
寧寧閉上眼睛。
“我剛剛看見了。”
“好多聲音，他們在爭吵。
我看到，一個男人，他整個人都是黑色的，長發遮住他的眼睛，卻遮不住他充滿怨毒的靈魂。他蟄伏着，像一條毒蛇，等待着機會。起霧了，尖叫聲，人們在恐懼。霧散去，他拿着刀，他的腳下躺着好幾個人，血從他們的身體裏流出來，到處的是鮮紅色的血，染紅了還沒有來得及吃掉的熱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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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的聲音變得很空曠，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林可拉了拉護士服，覺得有點冷。
“躺着的人，痛苦，不甘，怨恨。”
“我看到了其中一個女人的臉。”
寧寧睜開眼睛，臉色蒼白異常，黑漆漆的瞳孔深不見底，她盯着林可，緩緩道：“林可，你馬上就要死了。”
林可的心猛地一沉，她有瞬間的失聲。
緩了緩，她心有餘悸，拍了拍心口。
寧寧這個樣子真的挺嚇人的。
她要是這個樣子去騙人，還真的能被她騙到。
“這個玩笑不好笑，下次不要亂說了。”
寧寧將水晶球放進盒子裏：“我沒有開玩笑，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情，不信就死，很簡單的事情。”
這話說的不太好聽。
林可不太開心，冷笑着故意問：“你這麼會算的話，沒算到你自己是個冒牌貨么？”
寧寧沒什麼反應：“我只能算到我什麼時候死。”
林可張了張嘴。
她有點後悔。
她乾巴巴說了句：“我走了，你自己吃飯吧。”
她走到門邊，寧寧喊她。
“我只負責占卜，我不救人。”
林可回頭。
寧寧低着頭，扣盒子上的蝴蝶結。
她關上門，深呼吸，平靜下來。
是寧寧的不對。
她這麼喜歡她送的水晶球，為什麼還要詛咒她。
林可去醫院食堂吃午飯。
食堂在一樓，她吃一半，外面吵吵嚷嚷。
她跑出來，趴在欄杆上看，醫院門口圍了一堆人。
聽了幾句。
“賠錢”、“不走”、“你們的錯”、“報警”，都是些熟悉的詞。
中間空出的圈裏，一個男人漲紅着臉，一臉吃人的樣子。
對面，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扶額，很無奈。
林可認出來，醫生是王志名，他們醫院骨科的主治醫師，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