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信仰
一個重新洗牌沒多久的小鎮其實沒什麼可以逛的東西,他們正趕上了收穫季,街上的人少得可憐,而且大多是婦人和孩子。出海這種高強度工作並不適合她們,但將收穫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整理、加工卻是她們的拿手活計。他們從商業街逛進小作坊,看着女人們熟練地撬開貝殼,掏出貝肉和珍珠,又麻利地把貝殼刷乾淨。
珍珠貝的確全身都是寶,珍珠就不用說了,它的肉質其實也很鮮美,殼有藥用價值,基本沒有能浪費的地方。不過它的產量不能繼續超標了,調查整理的資料顯示,這些海中的寶貝分佈範圍遠不如幾十年前,正呈現逐年縮小的情況,倒是有個地方的珍珠貝數量不減反增,這完全得益於民間的智慧。養殖技術是必須推廣的,保證技術發明人的利益也是必須的……
嘖,他就不能想點不涉及工作的事嗎?習慣真是太可怕了。
鳴人絞盡腦汁的想要分享,但木葉忍者能碰上的事這有那麼多,說得多了,恐怕他就要不自覺地引出那些不該被鳴人知曉的事了,還好鎮子只有那麼大,他們從東入口直線走進去,很快被西邊成片與眾不同的建築吸引了目光。
“那應該是廟吧。”鳴人明知故問道。
佐助看上去起了點興緻,帶頭往那邊走去。
這片建築群與鎮子的其他建築的風格幾乎完全割裂,那感覺就像是在一群小雞苗里找到了一隻成年大鵝。它們有些過分精緻了,用的料是少見的青磚,外層塗上朱紅,頂上是褐色的瓦片,其佔地面積之大,也是鎮子之最。
在苦難中生長的百姓不可能毫無怨氣,官府對這些租借出去的地區控制力有限,金主們更不會在乎平民的身心健康,但他們需要一群不會反抗的勞工創造價值,於是“信仰”便出現了。這個教會以漁民傳唱的歌謠為藍本,將一位每天奔波於海上,救起落難漁民的英雄塑為神像,編撰各種各樣的故事,將英雄吹成能呼風喚雨的神。或許這些故事誕生的初心是好的,只是不希望人們忘記歷史,忘記那位英雄的功績。
然而,這份“好心”卻被利用,成為了控制和收割民眾的工具。這個教會甚至比霧之國現任政權存在的時間更久,他們利用歌謠故事和精心準備的障眼法讓人們相信“神”,在寄託靈魂和希望的同時,用剩下的一切來供養“神”。
暉初掌此處時,這個教會的教主直接派人上門詢問新的利益分配,當然被暉很不客氣地“請”了出去。這傢伙對此不屑一顧,大概是見多了軟骨頭的商人,覺得只要展現出自己的影響力,對方肯定會重視起來,於是第二天就大操大辦起來,愣是聚起了地區一小半的人。這下,他們確實被重視了,但並不是他們想要的重視。
第四天,一位仙氣飄飄的“娘娘”從天而降,揮手掀了供台上的教主,把騙了大半輩子的傢伙嚇得精神失常了。“娘娘”什麼也沒說,卻在掀翻了群魔亂舞的演員后拋下了一枚白的透亮的貝殼,直直飄落在暉的地區最高負責人手中,然後一個轉身飄向了大海。這可比往日那些所謂的“顯聖”刺激了太多,民眾們虔誠跪拜,當場把暉奉為“娘娘”的新代言人,連後續暉大搖大擺地抄了這幫神棍的家都沒管了,甚至拍手叫好。
民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位教主幹的事,怎麼可能沒人覺得不對呢?只是他們習慣了順從而已。
這一套計劃當然是被實踐過的。暉走在世界各地,總會遇到受宗教影響深重的地方。對於忍者而言,沒有被證實存在的都是假的,但他們發現如果直接說,民眾是不會信的,甚至還會出現強烈的排外情緒。而神棍們總是會拿百姓當靶子,教唆他們沖在反對的一線,搞得暉投鼠忌器。吃過幾次虧后,暉終於找到了一套可行的解決方案。既然民眾信神,那就讓“神”來否定那幫神棍,用他們的方式打敗他們。
模擬一個神,這對於擁有寫輪眼的宇智波當然輕輕鬆鬆,這套方案獲得了巨大成功,自然也成了工作流程之一。當然暉不是什麼神都模擬,也不會馬上斷絕這些信仰的傳承,如果信仰的本質來自歷史而非捏造,他們通常會保留下來,並慢慢將信眾們的行為導入正軌。比如取消強制捐錢、禁止主動傳教、禁止引導捐款、對信眾進行年齡限制等等。若信仰本身就是捏造的,且沒有任何正面用途,甚至本來供着的就是個邪物,那他們會引用附近相對正向的“神”來擊毀廟宇,並揭露這幫傢伙的醜惡嘴臉。
整頓之後的娘娘廟不算冷清,來來往往的人多是向神像拜一拜,燒個香,求一個心理安慰。出海前來求一簽本來也刻進了人們的骨髓,只是從此以後,問簽不必燒掉小半的出海費用,只需要一炷香就夠了。因為,他們的安全,自有忍者大人為他們保障。
金紅白的色彩混合在一起,融洽且美麗。鳴人不懂藝術,但是這尊神像看起來就十分順眼。垂眸微笑的娘娘充滿慈悲,她的上色很全面,如果除掉藝術加工的部分就像個活人一樣。他們站在角落看了一會兒也沒人來找他們,管理廟宇的新人正忙着給人髮長香,壓根沒空管其他的事。
“要去上一柱嗎?”鳴人問道。
一路沒有發表言論的佐助搖頭,道:“我不信神。”
忍者當然不信神了,他們本身就擁有移山填海的能力,作為國家武器而活。國家不會允許武器有信仰的神,他們唯一的信仰只能是,保護自己的國家。而飽嘗世間諸苦的兩個孩子更加不相信了,鳴人甚至知道忍者神話中的存在都是真的,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毀滅這個脆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