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22第二十二章

誰也無法想到,莫名的這句話,在劉遙的心裏激起了多高的浪,她的耳朵里只有那句“他卻在禁閉室里……”禁閉室?還記得,半個月前,她和熊峰剛剛合好的那一天,潘陽找上熊峰,兩人在病房裏說了很久的話,出來后熊峰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見到她的時候就是喃喃說了一句“禁閉室”,當時她滿心只擔心着他,當時也沒怎麼去聽清楚他的話,如今被莫名提了頭,這才想起了那天熊峰嘴裏說的就是“禁閉室”。劉遙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是啊,當時阿峰為了去見遙遙,爬牆違規,被林政委抓個現行,這一關就是十天,那一次禁閉只怕是讓他記憶猶新啊。”彭誠也接上了莫名的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劉遙的臉色是蒼白的,她從來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禁閉?天啊!她怎麼就沒有想到當時的熊峰為什麼不沒有來見她,怎麼可能狠心到把她一個人扔在醫院裏不聞不問半個月,可是為什麼沒有人來告訴她?當時的她先是看到他和小寶之間的拉扯,后因為被人刺倒而躺在床上將近三個月才好,又恰逢自己的生日,他又答應過過來看她,結果她卻在希望中慢慢等到了失望,絕情加傷心,這才有了後來的恨意,但如今從兩個親人的口裏知道了當時可能的真相,她完全蒙了。這麼說來,她這十年的“恨”是一場莫須有?

“禁閉?當時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這個情況?”劉遙喃喃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境是怎樣了。

“遙遙,你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生氣,和維尼鬧了十年的彆扭吧?”盼盼眨着眼睛,越看越覺得這不是一個玩笑。

劉遙從來都是有什麼心事都會跟她講,但那一次卻例外。看着她在醫院裏愁眉不展,只是以為她的傷口疼,雖然她也一直囔着維尼怎麼還不過來,但是盼盼以為她還不至於因為這個就生氣,所以當時一直沒有往這一層次想。如今再看她的表情,看來她生氣的真相是這個,也虧了莫名突然酒後吐真言,說起了當年熊峰關禁閉的事,也可以讓她這丫頭的心裏能明白過來。

“我沒有想到,你和維尼之間的心結是這個。”徐悅喃喃着,一時之間也恍惚了。

徐悅看了一眼遙遙,又望向熊峰,一時之間卻不知從何說起,這個事件她是最清楚的一個。當時她看到遙遙躺在醫院喊着維尼的名字,第一時間就趕去白鯊基地尋找熊峰,但是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找不到,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她他身在何處,當時她能進入白鯊基地還是因為彭誠,也因此和彭誠有了更深一層次的接觸,才有了她和彭誠的愛情與婚姻。熊峰被關禁閉室,彷彿成了一個謎,誰也沒有告訴她們幾個他當初的處境,只以為他在有意避讓,她當時不敢將這個消息告訴遙遙,就是怕她這個表妹傷心欲絕,後來遙遙轉院,徐悅一直以為這事也就完結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遙遙竟然真的因為這件事而生了熊峰的氣,當年才十七歲的女孩,能有多少理智,一個被愛情沖毀頭腦的小女孩,當局者迷,就這樣一心恨上了。如果她知道遙遙當初生氣的真正原因,也許她就為自己的表妹解開這個心結了,也就沒有後來的那一系列的事情了。

“遙遙,你就是為了這個,才跟老熊嘔了十年的氣?”莫名睜着眼睛,可能是醉了也可能是為自己的鐵哥們報不平,他的口氣里有着明顯的不滿。

“莫名,怎麼說話的呢?”盼盼朝自家老公瞪過去一個白眼。

這莫名,平時沉默寡言,但每次一喝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自然是看不得遙遙傷心的,特別是今天這樣的一個喜慶的日子,如何可以被莫名的酒後狂言給破壞了氣氛?

“老婆,我是為老熊氣不過。誰比我更能了解他的心思,想當年他被關在了禁閉室里,又是因為誰才進去的?要不是她……”莫名的話還沒說完,卻被熊峰打斷了:“老莫,過去的事就不要說了。”

熊峰不想讓劉遙因為當年的誤會而心生內疚,既然兩個人已經合好,當年的事又何必去追究誰對誰錯呢?不管是誰的錯,也是命運的捉弄,所幸他和遙遙還能再續前緣,這就足夠了,他不想再去回想當年的事情。遙想當年,他因為無法從禁閉室出來和遙遙過生日,已經恨不得捶牆而出,又想起幾日前潘陽告訴他遙遙生氣的真相,更是讓他心痛如絞,他不想遙遙也嘗下他自己所嘗過的痛苦,就當是他當年有負於他吧,要不然她會悔恨不已的。

“老熊,我怎麼能不說?當年她昏迷在醫院,你握着她的手哭泣的樣子,我又怎麼會忘記?男兒有輕不輕彈,可是你因為她有可能醒不來,流下了多少眼淚,我這個老戰友可是看在眼裏的。你為了出去看她,明知道被抓住,一定會受處罰,但你還是持意翻牆而出,若不是被老營長壓了下來,你當時只怕已經被林政委逐出白鯊了。這些她又知道嗎?我一直以為你們之間是因為什麼原因才這樣錯失十年,如今看來,僅為了這麼小小的事。就因為所謂的不能陪她看她順着她,她就發了大小姐脾氣,任性地生了你十年的氣,卻不知道你當年是怎樣的處境。如果你們沒有合好,是不是就此錯過了?也只有你才會容忍她的大小姐脾氣,要換我,早就不願意理她……”莫名是因為戰友情,也因為喝了許多酒,話自然是像豆子一樣全倒了出來,也不管別人聽了這話會不會傷心難過,只為自己的生死兄弟打抱不平。

劉遙的臉色越來越白,由原來的驚訝到後來的震驚再到最後心生內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聽完莫名說的那些事情的,只覺得自己確實如莫名所說,大小姐脾氣太甚,太過任性,而以至於差點失去熊峰,差點與幸福失之交臂。她無法想像,如果後來她和熊峰沒有合好,又將會是以怎樣的結局收場,十年彈指已過,如果沒有他,在以後的幾十年她又該如何過?

“我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劉遙突然哭了出來。

劉遙的視線因為淚水而模糊,眼前彷彿出現了形形□的人和物,出現了當年她和熊峰之間的過節還有誤會。

那一天,她被兇徒拿刀刺傷在地,那一天,盼盼和姑父一直都在尋找着她,她躺在地上抽搐着,眼前卻只出現了熊峰和另一個女人在樹下接吻的場景。她心裏突然生出了悲哀,也許從那個時候起,她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內心當中的情感,對熊峰的感情,但是一切彷彿都晚了。她只感覺到了生命在她身體內的流失,她在心尖里喊:“維尼哥……”

“遙遙……”她聽到耳邊是那熟悉的聲音,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她只覺得身體裏的氣息在慢慢抽離,在閉上眼睛的剎那,卻彷彿看到了那個總是微笑着的維尼熊。她向他招手,力量卻是那麼弱,最後抓住了一隻手,人卻也沉入了黑暗當中,她好想睡一覺。

救她的人是潘陽,那個一直把她放在心裏最佳位置的男人。聽他說,那天他正巧執行任務路過,就這樣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她。

而那天,她的失蹤,也着實嚇壞了盼盼,這個平時喜歡跟她鬥嘴的表姐,在危難的時候,卻為她着急,為她心急如焚。那天姑父高參謀長也嚇壞了,接到盼盼的電話,就慌了,急切間將電話打給了老部下潘陽。遙遙總在想,如果當時姑父沒有及時打電話給潘陽,如果那天潘陽沒有趕到而救了渾身是血的她,也許她真的就被死神打敗了。

據後來潘陽的回憶,當時盼盼和高參謀長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們也不能確定躺在搶救室里的女孩就是她,當盼盼翻出手機里的照片讓他確認時,他們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當時,盼盼哭得撕心裂肺。

嚴重失血,這是當時醫生的結論,血庫o型血的不足,如果不是潘陽當時的及時輸血,後果更不堪設想。

而在昏迷當中的她,心裏滿滿地只想着熊峰,耳朵里聽到的也是熊峰的呼喊聲,更甚至有冰冰涼涼的液體往她臉上灑,她的耳朵里滿滿的只有他的承諾聲:“遙遙,你一定要醒來,我還要帶着你去海邊看日出,還要向你求婚,還要你做我的小新娘。我會來看你的,你一定要等着我,等着你的維尼哥哥來娶你。”醒來,卻並沒有他的身影,只有潘陽那雙熊貓似的大眼睛。

她只想到了熊峰,掙扎着起來要去找他,沒有人能阻止得了她,帶着傷痛,她一步一步地往白鯊基地走。盼盼哭着求她不要再去了,說她會去把他找回來,但是劉遙卻一定要親自去。但還沒有到門口,人就已經軟在了地上,是潘陽抱着她去的。但是白鯊根本就不讓她進去,還是盼盼通過自己的父親才讓她進去找了熊峰,但卻只准許她和潘陽進入,連盼盼都被擋在了門外,連姑父的指令都沒有用。而當時,白鯊的大隊長也就是她現在的姐夫彭誠卻遠在另一個城市開會,如果當時他在場,也許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進去后卻是無果,她根本就沒有見到她的維尼哥,迎接她的是那個叫林岩的冷漠男人,開口就是讓她回去,理由是軍事基地不容許閑人進入。當她的堅持,終於打動了那個冷漠的男人時,最後得到的結果,卻是熊峰根本就不想見她。

她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也因為傷口的疼痛而陷入昏迷之中。

醒來,卻已是物是人非,依然沒有熊峰的蹤影,她的傷口依然疼着。她不敢跟盼盼說自己想要去見熊峰,當初因為她的持意要去見,傷口崩裂,差點又命懸一線,盼盼當時就直恨自己沒有持意陪進去。

當最後依然被擋在了門外,甚至連那個林政委的面都沒見上,只有那個哨兵通過電話聯繫之後告訴她,熊峰還是不願意見她。那一刻,她的心才真正死了;在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沒人扔在了某個角落裏理也不理;在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真的只是個多餘的。

傷心地回去,卻沒有告訴任何人,連盼盼都沒有告訴,第二天她便讓自己的父親替自己轉院了。

這一離開,就是整整十年。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但是當她想利用六年的時間忘掉一個人的時候,她才知道竟然是那樣難。她曾經甚至想過嫁給潘陽,但每次在做決定的時候,心裏總是有一個聲音在阻止着她,這一阻止,就是六年。六年後,她從學校畢業,竟然又回到了濱海這個讓她傷心又讓她懷念的地方,竟然進了當年海軍6戰隊,當年他就是從這個地方出去的。四年裏,她一直都在默默地關注着他,原來在她的心底深處,那個叫熊峰的男人一直都存在着,從來都不曾消失過。

在戰場上重見,她才知道,原來這一切只是為了重逢。

她一直認為自己的恨沒有錯,當莫名把那一切真相告訴她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她錯得離譜。她和熊峰二十幾年的相處,怎麼就抵不過別人一句話的謊言?難道真的是當局者迷嗎?

“維尼哥,我真的不知道你當初被關進了禁閉室,我真的不知道……”當一切的記憶塵封被撕開后,劉遙只有那麼一句話,她真的不知道事情會是這樣的。

她被人抱住了,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輕聲地說著:“都過去了,遙遙,別再想了,我們現在不是挺好嗎?”

她抬起頭,視線迷離,映入眼帘的卻是熊峰那張掛滿心疼還有關懷的臉龐,他正用唇溫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

“維尼哥,我錯了,錯了……”她除了懺悔,就不知道怎樣來表達內心當中對他的歉意。

但迎接她的,卻是一個火熱的唇印上了她微啟的嘴唇,堵住了她全部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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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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