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難以接受的事實
我視角里的天空變得灰暗,在這一刻我的所有幻想都被轟的稀碎。
墨小伊沒有着急離開,而是又拿出另一份合同,連同簽字筆遞到了我的面前
“這是債務接受合同,你作為公司老闆,這個簽名是你在這個公司,簽的第一個字,也是最後一個。”
往往出色喜劇最好笑的地方,不需要任何台詞鋪墊,因為人會被現實嘲笑,狠狠嘲笑。
我再沒腦子也清楚的明白,一旦簽下這份合同。等待我的,會是高達兩千萬的債務。可事到如今,我又不得不簽。
我拿筆的手不斷顫抖,面對自己破產的事實,無論怎麼自我安慰,都無法接受。
當我的名字,被我哆哆嗦嗦的,寫在那份合同上時。我感覺這一生就此完蛋
天邊陽光略微刺眼,讓我無助的捂住雙眼,可是陽光太過灼熱,讓我淚流不止。
目睹這一切的墨小伊,身體略微搖晃,然而她很快調整好情緒,故作鎮定的將合同裝進包里,轉身離開。
就在走到轉角時,她開口叫我的名字,“遲小雨,還有個事忘了給你說,你欠楊薇的那兩千萬不用還。我已經替你還了,希望你今後不要去打擾她。
還有如果你覺得,自己是個廢物,大可去找你曾經的那些好兄弟幫你,但你記住,如果你輕鬆度過這一個難關,那你這輩子,就再也不可能站起來。”
我眼角帶着眼淚,望向墨小伊,這是我平生,聽過最具嘲諷的臨別贈言。
我不明白,墨小伊處心積慮算計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只是單純為了報復我,把她推入火坑。那她做到了,我也無處生恨。
只是她轉身背對我之後,眼淚奪眶而出,而她流淚的答案,也是很久之後,我再次見到她時才知道的。
墨小伊離開后,我並沒有着急離開,從兜里掏出出煙盒,連續抽掉兩根后,還是沒從破產的事實里走出來。
冷靜下來后,我反應過來不僅僅破產這麼簡單,我身上還被迫背上了兩千萬的債務。
而這兩千萬,單憑我自己很難還完。也正如墨小伊說的,如果我不嫌丟人,找人幫忙或者回家當米蟲都是可以的。
也是在這時,遲蕊給我打來電話,我猶豫片刻還是接了。
“姐,你找我什麼事?”
“你那個公司破產了吧,聽說你還背了兩千萬的外債。”
遲蕊上來就開門見山,精確說出我現在的情況。
我也在這時明白,一切都是有關聯的,墨小伊這邊剛告訴我破產消息,遲蕊就馬上就打來電話。這不是提前串通好的,又能是什麼?
難怪葉孤帆當時提醒我,小心墨小伊。想來是當時去她家拿合同的那天,她就已經準備好,跟我姐串通起來設局了。
“聽老姐一句勸,現在立刻回家裏來,明天你就能去集團報到,那兩千萬的外債根本不是事。”
“原來是這樣啊。”,這一刻我徹底想通了一切,原來墨小伊突然提出,要去我公司上班。再到她神秘兮兮的去找遲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而目的就是逼我回家。
“什麼,原來是這樣啊?我告訴你啊,這次你要是再拒絕,就休想讓我再幫你一次,這個家也徹底跟你沒有任何瓜葛。”
我十分紳士的等她說完,才掛斷電話。然後我無力的癱坐在地,從天堂瞬間跌入地獄,我內心是麻木的。生活總是在我要接近幸福時,一腳把我踹翻。
太陽還掛在天上,只是我已經感覺不到溫度,這時手機響起鈴聲,我麻木的拿出手機,在看到路飛羽名字的瞬間,內心痛苦不已。
如果是在半個小時前,我會毫不猶豫的接通電話,但現如今,我卻遲遲不敢接聽。只因為我背上了兩千萬的債務。不想連累到她
電話連續響了三四遍,可我就是不敢接聽,怕又有噩耗傳來。生活已經將我徹底擊垮,任何一點響動,都能讓我的神經緊繃。
最終在路飛羽堅持不懈的撥打下,我還是接聽了電話。
“喂,你在哪?我回家沒有找到你?”
“我……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路飛羽,那些承諾我已經無力去兌現。更何況我還背負着天價債務。可這時我仍是自私的,不敢告訴路飛羽真相,不想讓路飛羽離開我。
“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呀!”,路飛羽急得都快哭出聲,她已經找了我快一下午。如果說我害怕她會突然會離開,那她又何嘗不是,害怕我突然會離開。
“路飛羽,我可能和你要結束了。”,最終我決定犧牲自己的情感,但說出這句話時,我的靈魂也被剝離出來。
我連忙掛斷電話,怕聽到路飛羽那邊的聲音,會突然崩潰。
在這個下午,我取錢準備去醫院取石膏,但在自動取款機前,我看着不足三千的餘額,重重嘆了口氣。
這不到三千的存款,就是我奮鬥這麼久的結果。一切好像一場幻夢,一場關於紙醉金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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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后,我丟掉拐杖,坐在醫院對面的路邊,我已經不知道,該為哪件事發愁。
負債,結婚泡湯,說我現在是窮途末路,都毫不為過。
手機又響起鈴聲,我想都沒想就直接掛了,我不想耽誤路飛羽。
我清楚的明白兩千萬是多大一筆錢,單憑我自己,這輩子能不能還清都是問題。如果這個時候,還去讓路飛羽跟我結婚,相當於變相害她。
但電話又響起,我拿起手機準備再度掛斷,只是這時看到手機上的來電人,我的手又停了下來。
“喂,劉瑤,你給我打電話幹嘛?”
“我只說一句話,今晚黎姐有危險,你來不來看你自己。”
電話掛斷,我低頭望着地面。心裏浮現出一個計劃。
當天下午,我買了去蓮城的高鐵票,沒有跟任何人說。
…………
我該怎麼去悲傷,我該怎麼去分開。一路上我都在問自己這兩個問題。路飛羽則一直在給我打電話,我不敢去接,連續不停的鈴聲,也引來旁人的指責。
高鐵安靜的環境裏,只有我手機鈴聲,一直響個不停。一個抱孩子的大姐,走到我面前,“大兄弟,我孩子要睡覺,你要不是不接電話,就給手機開免打擾吧。”
我沒有說話,拿出手機打開免打擾,順勢流出兩行清淚。大姐看到這一幕連忙走遠。
“有病吧,開個免打擾還能哭。”
除了電話,路飛羽也在瘋狂的給我發消息。不斷詢問我去了哪裏。
我沉默良久后,才給她回復一句,“路飛羽,如果能我活着回來,我會告訴你一切的。”
她視頻電話隨之打來。也被我掛斷。痛苦和恐懼快要把我的心臟碾碎,我想起張本堯說過的那句話,如果我生在一個普通家庭,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列車到站蓮城,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車廂,一切都該有個了斷。人總會被生活逼着前進。
我將手機關機,徒步朝着黎子怡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