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初八燒香
姜培風不由得想,原劇本中說‘姜培風’害了李家全家,李岩才對雍王府痛下殺手。或許這只是一個借口罷了,不管有沒有‘姜培風’的惡行,雍王府都會是一樣的結局。
在李岩的眼裏,雍王是居功自傲,擅權欺主,大逆不道之人。
“你說錯了,”姜培風溫和開口,“大盛不屬於天子,不屬於權貴,而是屬於百姓的。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百姓之天下。”
她的聲音並不高,但一字一句仿若撞擊在車壁之上,有振聾發聵之效。
他早在《六韜?文師》讀到過句話,可從來沒有在一個權貴口中,更加沒有從一個女子的口中聽到過這句話。此時此刻,他才真的對她刮目相看。
姜培風可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她的出發點非常樸素,要改變他對雍王的認知,把這把刀變成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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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就是吃吃喝喝參加各府的宴席。
大家私下裏聊得最多的就是合安寺有一位長公主。皇室秘辛最叫人津津樂道。
往年姜培風完全不參與李府的活動,今年她和顧明惠跟着張氏一起走親訪友,難得展現出極佳的親和力。
張氏對她也沒有一開始的畏懼了,有一種“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的認命感。
在這些聚會中,姜培風見到了戶部的兩位侍郎,宋苑博年過四旬,一臉精明性格圓滑。而夏鶴軒年過五旬,雖身居戶部要職穿着的衣料卻都是極普通的。
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位侍郎夫人也是夫唱婦隨,宋夫人雍容華貴極會來事,而夏夫人性格樸實十分矜持。
醉生夢死樓那一大片地的去向就是這兩個人說了算了。
培風側面打聽了一下,可什麼也沒打聽到。
他們一個油滑,一個嚴謹,皆是半點口風都不露。兩位夫人也是,都說不知道官場中事。
從他們嘴裏套不到話,那麼他們的身邊人呢?
宋苑博一子一女,兒子在太學讀書,女兒招了一個寒門贅婿,在戶部任金部員外郎,雖只在六品卻是一個肥差。
夏鶴軒三個女兒全都嫁給了他的得意門生,他並沒有利用自己的職權幫女婿們謀好差事,三個全都在地方任職,說要靠他們自己做出政績。
“如此看來,這夏大人倒是個清官。”阿梨道。
姜培風笑了笑,她不否認有好官清官。但不管是好官還是壞官,既然做了官,心裏必定都有自己的算盤。有的人是為利有的人是為名。有的人為家族有的人為自己。
只要有所求就能找到切入點。
“讓孫慧想辦法和宋夫人,夏夫人都接觸一下。”
孫慧孫菩薩的名頭已經傳開了,對外只說她是前朝某臣的遺孀,一心向佛喜歡做好事。盛京中的貴婦們都想和她結識,好跟着攢一攢名聲。她出面比姜培風出面更方便打聽。
“是。”
......
......
轉眼就到了初八,按大盛習俗,這天要去寺廟放鞭炮祛穢迎財。
盛京城裏城外庵堂廟觀無數,最大的就是曉梵寺和安國觀,另有皇室宮妃們常去的安合寺。
姜培風不喜歡去寺廟,也不愛湊熱鬧,本想就近找一個清靜些的廟宇,走完流程就行了。可李如月卻提議去曉梵寺,不用說,她想去看薛微。
張氏自然依她,培風和明惠便也無所謂了。
今日來曉梵寺上香的人絡繹不絕,在山下便能聞到濃重的香火氣。廟宇上空煙霧繚繞,半山腰又圍繞着淡淡的雲霧,遠觀真仿若仙山一般。
李家眾人相扶着上了山,拜完各位菩薩后又在小和尚的引領下去大佛堂聽經,等吃完中午的齋飯再回去。
大佛堂里坐滿了人,大家都跪坐在蒲團上,住持大師坐在最上方的檯子上,在他身後是巨大的佛像。
姜培風在人群里看到了不少熟面孔,靖王妃和於畫也在。於畫看到他們連忙笑着揮了揮手,她也微笑點頭相回應。
眼神再一轉,她心頭一緊,白晉芳竟然也在,他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和李岩。
姜培風猜他一定恨自己踹了他一腳。看來得找個機會和他好好把話說清楚,陳年舊事,該忘就忘了吧。
白晉芳當日被她踹了一腳的確很生氣,說好要相守一生一世的,可他回來了她卻不肯跟他走了。
女人真是善變。
除夕那晚,他和禮樂司排了一出從未表演過的舞蹈,可是並未引起太多關注。姜培風甚至都沒有多看他兩眼,他心中十分鬱悶。
今日初八拜佛,他得知李家人來了曉梵寺,他就也來了。
可她看到自己后笑容凝固在臉上,好像一點也不高興。
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又看到她身邊高大的李岩,哼,不過是一介武夫而已.....
小和尚給李家諸人拿來蒲團,大家在邊緣跪坐下來。
明惠發現如月不見了,便問了一句,“如月呢?”
“她說她去山下宅子裏看看。”張氏應着,偷偷看了一眼李岩和姜培風,“一會兒吃齋飯的時候她會回來的。”
明惠皺眉,暗覺李如月實在是糊塗,薛微這種人還有什麼來往的必要?讓她在別院住一陣,直接送回皖川老家就是了。
張氏看她的臉色,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知是為誰辯解,她說:“阿微本性不壞的,這段時間她住在別院裏,每日都會上山來曉梵寺里拜佛,她真的知錯了。”
張氏和李如月都覺得薛微本性不壞,她們有早年的感情在,說再多也沒用,明惠乾脆什麼都不說。
一大殿的人都在靜靜地大師講經,偶爾有人出聲提問。
白晉芳的眼神穿過人群時不時地看向姜培風,而於畫的眼神穿過人群時不時地看向李岩。
自她回府後日日思念李岩,偷偷畫了好多他的畫像。等來日她嫁入李府,一定要把這些畫像給李岩看。
可是他和姜培風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和離呢?
怎麼感覺他們兩個的感情倒像是更好了呢?
於畫十分鬱悶,很想問一問姐姐,但她不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