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蟲子
杏兒手腳麻利地收拾起桌上散落的碗筷,她輕聲對花兒說:“花兒,我去把昨天大家換下來的衣服洗了,你去將鍋洗了。”說完,她便拎起裝滿臟衣物的籃子,步履輕快地走向後院。
花兒點了點頭,嘴角掛着一抹純真的笑,轉身走向廚房,開始忙碌起刷鍋洗碗的活計。
林思哲,一個滿臉稚氣的小男孩,悄悄走到林墨身旁,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三哥哥,我們得快點了!”他壓低聲音,語氣中帶着一絲急切,“晚了的話,爺爺知道了,怕是要責備我們的。”林墨聞言,站起身,跟隨林思哲的腳步,心中暗自猜測着接下來要做什麼。
林墨跟隨林思哲來到後院,原來是給雞餵食,林思哲熟練地打開雞籠,一隻只雞雀躍而出,歡快地啄食着地上的穀物。又給一旁的石盆里放了一些水,隨後,林思哲帶着林墨去將提前鍘好的草料,餵給家裏的牛。
正當兩人忙得不亦樂乎時,花兒提着一個沉甸甸的木桶,搖搖晃晃地走來,她的臉上掛着汗珠,卻依然堅持着。
杏兒見狀,連忙放下手裏的衣服,上前接過木桶,提到另一邊的矮房前。她用木棍敲了敲木桶,裏面傳來哼唧聲。杏兒小心翼翼地將木桶傾斜,將裏面的東西倒進豬圈裏。
做完這一切后,杏兒將空桶遞還給花兒。“花兒,你帶他們去脫苞米粒吧,我一會兒洗完衣服就過來。”
來到前院,花兒首先悄悄地探視了屋內熟睡的荷兒,確保她沒有被吵醒,這才放心地離開,轉而向院子裏正玩得起勁的林思楠和林思恆招手。“五郎,六郎,快過來幫忙。”
兩個小傢伙一聽,立刻蹦蹦跳跳地跑到花兒身邊。
林墨看着這兩個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小傢伙,心中不禁有些疑慮,這麼小的孩子能做什麼呢?林墨隨手拿起一個剛摘下的玉米,剝去外皮,準備開始脫粒,卻發現玉米粒異常緊實,難以摳下。
花兒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三郎,這些新摘的苞米,剝皮后得放在外面曬一曬,晒乾后,就容易脫粒了。”
林墨恍然大悟,連忙換了一個看起來比較乾燥的玉米棒嘗試,雖然過程依舊有些費力,但總算能摳下幾粒玉米來。
這時,剛從後院洗完東西回來的杏兒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她手裏拿着一把錐子,坐在一旁開始錐那些已經準備好的玉米,一邊做一邊對林墨說:“三郎,你拿那些用錐子錐過的玉米,那些脫起來快一些。”
六個孩子分工明確,共同協作。
陽光斜灑在金黃的玉米堆上,給這忙碌的場景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輝。
杏兒坐在一旁,手持鋒利的錐子,眼神專註而靈巧。她輕輕地在每一顆玉米的頂端旋轉着錐尖,動作既迅速又精準,彷彿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舞蹈。
隨着錐子的每一次深入與拔出,玉米的頂端被巧妙地打開,露出了裏面排列整齊的玉米粒,為後續的脫粒工作鋪墊了便利。
花兒和林墨則是給錐過的玉米脫粒。
花兒的左手抓住玉米棒的一端,右手握住一根空玉米棒,輕輕一扭,伴隨着“咔嚓”的清脆聲響,金黃色的玉米粒便如雨點般紛紛揚揚地落下,落在早已準備好的竹筐中,發出悅耳的沙沙聲。
林墨學着花兒的動作,生澀的開始脫粒。
林思哲則坐在一旁,面前擺放着一堆待處理的玉米。他小手剝去每一層包裹着玉米粒的堅硬外皮,動作雖不如大人那般迅速,卻異常仔細,生怕弄傷了裏面珍貴的玉米粒。
而林思楠和林思恆,這兩個小傢伙雖然年紀尚小,卻也不甘落後。他們時而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散落的玉米粒,將它們一顆顆放回筐中;時而又用小手輕輕拍打玉米棒,雖然力氣不大,但也參與其中。
大概一刻鐘左右,林墨的體力似乎漸漸透支,手中的動作不由自主地放緩,每一分力氣都顯得異常沉重。他低頭望向自己的手掌,只見掌心已玉米棒子磨得通紅,彷彿燃燒的火苗,帶來陣陣刺痛。
一旁的杏兒見狀,對林墨說:“三郎,看你手都磨成這樣了,還是先去歇歇吧。不如你去和四郎一起,他那邊剝皮的活兒輕鬆些。”
林墨聞言,身形一轉,向了林思哲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隨手拾起一個玉米,開始專註地剝起皮來,但心思卻開始活絡起來,要不趁現在從他們嘴裏套套話,正當林墨琢磨着如何探聽些許有用的信息,暗自盤算之際,一陣突如其來的異感打斷了他的思緒。
低頭一瞥,只見一隻肥碩的大白蟲正纏繞在他指尖,蠕動不已。林墨猛地一顫,手中的玉米瞬間脫手而出,他連忙甩手,試圖將那份令人毛骨悚然的觸感徹底擺脫。
“哥哥別怕!”稚嫩的童聲響起,林思楠和林思恆兩個小不點兒迅速圍攏過來,他們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興奮地抓起那隻小白蟲,小心翼翼地放入一旁的小竹籠中,滿臉自豪地說:“給雞吃,雞就能下更多的蛋蛋了!”
林思楠和林思恆卻沉浸在他們的“大發現”中,興奮地揮舞着小手,蹦蹦跳跳間,他們小心地將林墨與林思哲辛苦剝好的苞米,逐一運送到院子太陽能曬到的地方。
他們還不忘仔細檢查每一顆苞米,生怕遺漏了任何一隻可能藏匿其中的小白蟲。
儘管蟲子已被處理掉,林墨的胃仍不由自主地涌着酸意,彷彿連早上吃的那碗溫熱的粥,都要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噁心感逼得吐出來。
手上的殘留觸感,黏黏的,令人不適,如同夢魘般纏繞不去。林墨心中暗自思量,若有可能,他真願換得一雙乾淨清爽的手,以擺脫這種的不適感。
林墨深吸一口氣,竭力讓紛亂的心緒回歸平靜,他內心深陷兩難,既不願承受手上持續的疼痛,也不想去抵禦那突如其來的噁心感。
雖萬般不願,但現實迫使他必須在二者之間做出抉擇,林墨內心倍感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