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心的小西紅柿
江京國際一號機場。
宮華歲結束完整整十四小時的飛行,正推着行李往接機口走去。
少年身高腿長,寬肩翹臀,相貌更是完美到無可挑剔。
骨相深邃,皮相俊美,一雙點綴着深棕寶石的桃花眼更是惑人,微微眯起朝人睨來時,彷彿帶了無數個鉤子,要把人的心臟都從胸腔里勾出去似的。
他穿着最簡單不過的黑T恤和工裝褲,卻依舊亮眼得不行,如同鎂光燈下時尚的寵兒,引得周圍不少人暗戳戳地朝他投遞視線。
“小少爺!這!”司機老趙瞧見人,手上的牌子又舉高了些。
“趙叔,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宮華歲直接給老趙來了個誠意滿滿的擁抱,目光轉了一圈,發現只有他一人,面露疑惑。
“那個為愛衝鋒的戰士呢?”
老趙思忖半晌,才搞明白小少爺說的是誰,“最近內部出了點問題,為了處理那些事,宮先生這三天都住在公司。”
“內部?”宮華歲想也不想脫口道,“是那個女人搞出來的吧。”
老趙欲言又止,勸解道,“一會見到宮先生,小少爺您可收着點脾氣,可別又吵起來。”
宮華歲擺擺手,忽然加速,站到行李推車的輪子上往前滑。
“只要他別把那家子暴發戶帶過來,我就能開心得像轉圈圈跳舞的小番茄。”
轉圈圈跳舞的小番茄?
他家小少爺的語言系統又混到一起了……
“小少爺,那好歹也是宮先生的妻子,而且今天是您回國的第一天,是大日子,別因為一點小事壞了心情。”
老趙說,“大不了,你就當假裝看不見,眼不見為凈嘛。”
宮華歲聳了聳肩,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好吧,他天生對所謂嫁進豪門變鳳凰的“噁心蛀蟲”們,沒什麼好感。
虧他還特別喜歡“遲”這個姓氏,都被毀了!
……
城市邊際,相對貧困擁擠的筒子樓里。
遲清和不喜與無賴之人爭論,浪費口舌,垂着腦袋陷入沉思,耳邊聽到的一切全當狗放屁。
這副樣子很好地取悅了中年女人,覺得又拿捏住了少年,嘴裏蹦出的髒話……更多了。
筒子樓不隔音,這會兒又是下班放學的點,門邊很快圍滿了看熱鬧的鄰居。
見此,女人眼珠子一轉。
頓時,嘴裏尖酸刻薄的問候,變成委屈的哭喊。
連招耍的柔順極了,彷彿預演過上百次。
“你就算再任性,也不能浪費糧食,這四季豆是我一大早去菜市場專門買的,就是想着你今天回來,給你做頓好的。”
她指着滿地狼藉,卑微控訴。
“你不體諒媽媽就算了,還把籃子給砸破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懂事,媽媽每天下班又是洗衣服又是做飯,實在忙不過來了,才讓你搭把手。”
“沒想到你這麼不聽話,居然這麼對媽媽……哎呀我不活了!”
她坐到地上,又是哭又是嚎的,頭髮衣衫凌亂,慘的不行,惹得周圍鄰居七嘴八舌地指責起他。
“青春期的孩子都這樣,脾氣爆得很,說一句就動手。”
一個牽着五歲小男孩的男人穿着發灰的白背心,手夾着煙吸了口,嗓子又大又粗。
“看把他媽打成什麼樣了,你以後可不準這樣,聽到沒有,不然老子把你頭擰下來!”
小男孩懵懵懂懂,眼珠子在遲清和跟他爸之間轉來轉去。
他剛才就趴在窗戶上看,明明是阿姨打的哥哥,還打了好久……
見小孩遲遲不語,男人覺得被駁了面子,一巴掌拍過去,小孩瞬間老實,點頭附和,還指着遲清和光明正大撒謊。
“我看到了,是哥哥亂髮脾氣,推了阿姨,還把東西扔地上的,罵了好多很難聽的話,說這是他家,要把阿姨趕出去。”
遲清和不屑與人起衝突,但這並不意味他是好欺負的。
他徑直看向五歲小孩的父親,果不其然地對上了一雙自傲得意的眼睛。
那人似乎對自己的教育方式很自豪,見他看過來,聲音帶上幾分理所當然和威脅。
“年紀不大,心思這麼歪,識趣點,趕緊把你媽扶起來,不然老子親自教你做人!”
“教我做人?”
遲清和冷冷掀起眼皮,嗓音微啞。
“五歲小孩都能把你耍的團團轉,你能教我什麼?當窩囊廢?還是傻子?而且,我這也不是智障收容所,您,另尋高就。”
他出聲時,四周都跟着寂靜了一瞬。
沒想到平日裏屁都憋不出來的啞巴,會還口,還這麼牙尖嘴利。
窩囊廢、傻子、智障,一句話就罵全了。
隨後他又看向小孩,毫無心理壓力地唬道,“沒人告訴你嗎?撒謊的小孩子……會被巫婆變成蛤蟆,煮成湯喝的。”
“啊!你騙人!”
或許是遲清和語氣太正經,亦或是壓迫性太強,小孩哥當場被嚇哭,一抽一抽地抱着大人的腿,慫的不行。
“你有病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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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心男擰起眉毛,當即粗暴地推了遲清和一把。
“我兒子有哪句話說錯嗎?你媽就坐在地上,不是你推的,還能是誰?我看你就是沒事找事,信不信老子現在揍死你這個野種!”
說完,旁邊的鄰居假意攔他,實則也跟着附和罵人。
“跟個混子計較什麼,他媽都管不住,你上去就是惹一身騷,人家還不領情。”
背心男氣急,眼珠子惡狠狠地瞪着少年,“這個野種就是欠揍,要是我家孩子,這會早就棒子打過去的,還能讓他在這裝?”
遲清和不咸不淡地看回去,眼神輕蔑,什麼都沒說,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你TMD!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這下,正好踩中背心男的雷區,可笑的自尊心作祟,掙脫開束縛就要揮拳朝人打來。
見氣氛出現火藥味,其他鄰居趕緊裝好人,站出來勸解。
“別衝動,他還只是個孩子,你打了他就要坐牢,人家未成年,啥事都沒。”
“是啊,為了這個小畜生搭上你這個頂樑柱不值得,一家子都靠你吃飯呢。”
他們又看向地上傷心欲絕的女人,示意少年。
“別站着了,你媽人老了,你又沒個數,把你媽摔出什麼病可咋整?”
“就他這樣的,還上的是省重點,果然人品跟成績沒關係。”
“每個星期五都要這麼鬧一回,要我說你媽讓你幹什麼,你就干唄,一個男孩子矯情什麼。”
中年女人矯揉造作地將眼角的淚抹了幾把,摻和着讓鄰居別再罵了,暗裏卻拱火說孩子也不容易,引得討伐聲更大。
她每次看向遲清和的眼神里都是警告和得意,彷彿在說——
看吧,這就是跟她作對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