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居如初
“高檔小區果真與眾不同，其佈局之精巧，設施之完備，都是可圈可點。”顧婷一路行來，只見小區內環境清幽，設施齊全，竟還建有一座小巧玲瓏的公園。雖面積不大，但藉著朦朧的燈光，仍可依稀望見入口不遠處的景緻，那幽靜朦朧之美，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想必春夏兩季定然美不勝收。
“新鮮勁一過，到哪兒都一樣，不過附近的小吃街和商業街想必你會喜歡。早市也甚是熱鬧，等後面的老市場拆除后，最多三個月便能改成海鮮市場。算起來，黃河故道也會如期完工並對外開放。它東連雲聯市角蛙碼頭，西接微湖岸口，沿途貫穿豫、皖、湘三省腹地，而途經的貨源將會優先供應這個市場。”
“黃河故道重建之事眾人皆知，可這邊的老市場怕是沒那麼容易拆除吧。”顧婷驚訝地說道。她又是目光詫異，追問道：“老市場拆除項目不會是華騰的吧？”
韓世文點了點頭，道：“黃河故道航線一旦開通，為了開闢一個中轉站，老市場拆除改建勢在必行，這是毋庸置疑的。”
顧婷聞言，不禁一愣，若有所思，頗為詫異地道：“黃河故道工程的甲方莫非是華騰？”
這並不難猜，畢竟老市場拆除之事毫無動靜，而韓世文將兩者聯繫起來說，想必是先啟動了黃河故道工程，隨後才有了拆除老市場的方案。
因為黃河故道工程，他們家的田地也被徵用，獲得了一筆不菲的拆遷款，當時還對賠償金額存在疑惑。如今瞬間釋然了。
別家的田地是以正常賠償金額理賠，而單單他們一家的田地是以商業價格徵收，雖然只有不到一畝地的面積，但得到的賠償金額卻是別家十畝地的金額。
原以為是沾了顧蘭尼的福氣，上面額外補助的，現在看來完全是韓世文的手筆，甚至不用想，當初所謂的征地幸運之家所得的額外兩百萬也是他一手操作，不然怎麼愛巧不巧的什麼好事都被他們家攤上。
而那筆錢剛好解決了自己大哥的婚房錢和拜禮錢，因此父母才沒張嘴向親朋好友借錢。
“傻啦吧唧的，我要是不打電話，你真準備做一輩子冤大頭？”顧婷沒來由的一句話令顧尚武夫妻不明所以，韓世文卻是坦然一笑道“或許吧。”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說什麼？正說著你姐的事情，怎麼扯上土地徵用上面了？”秦家穎聽的雲裏霧裏的。
“我姐的事情你們就不用操心了，當初她的一畝三分地的補償金分文不剩了的給了你們，就這一條就差不多能通過考核了。”顧婷順着韓世文手指的方向轉彎，把車子停到了指定的停車位里。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事了！世文，這事能行嗎？”顧尚武恍然大悟的道。
“沒問題了，當初理賠款不少，幾十萬分文不留的一股腦全部給你們，在考核中是有加分的。”四人下車，韓世文帶着走在前面。
“加分？做什麼的？”
“同樣一份工作，工作時長一樣，兩個人一個月的工資待遇是存在差異的，而造成這種差異的原因除了平時表現績效以外還有就是入職前考核分數的高低。”韓世文解釋道。
“我說你……你們公司怎麼凈是一些奇葩規定……”顧婷頗為無語的道。韓世文要是不講，她還不知道在華騰上班有這麼條條框框。
“還好吧，至少在運營上有保證，加班基本上都是自發的，做不完的帶回家做的也有。”韓世文笑道。
顧婷無語的翻了翻白眼，還真是什麼樣的老闆教出來什麼樣的員工，換了她在公司上班，下班就是下班，胸牌一丟就是自由人。
“那你們老闆挺省心的，我聽婷婷她大姑講，這華騰是私人企業，虧賺都是老闆一個人的，名聲這麼響，福利又多，多少人擠破了腦袋往裏面進，這一年得賺不少錢吧？”
“應該不會少了。”面對岳母的詢問，韓世文咧嘴一笑道。
迎着顧婷狐疑的目光又是尷尬一笑。
一年具體進賬多少他自己就沒刻意的關注過，只知道年終純利潤將會有七成準時入賬，剩下的三成作為維繫集團的正常運轉。
顧婷又是無語的捂了捂臉，作為一個商人重利輕別離是亘古不變的真理，這貨兜來轉去的竟然連自己多少身家都稀里糊塗，沒虧本都是老天爺保佑。
等下說什麼都得查查卡里有多少錢，有幾張卡，不然連她自己估計都會被帶進坑裏，過的稀里糊塗的。
韓世文尷尬的搓了搓手，來到電梯口，他按下了三樓的按鈕，在顧婷愣神的目光中從褲兜里取出一把鑰匙，是的，就光禿禿的一把鑰匙。
電梯到了三樓，四人相繼走出，橫向一條走廊隔開兩戶，精緻的裝修風格，處處透露着高雅的藝術氣息。
韓世文拿着鑰匙打開靠左的房門，招呼着顧尚武和秦家穎進房，見二人有彎身換鞋的意思，連忙道“大爺大娘用不着換鞋，在家裏不講究這些，快點進來。”隨手打開了客廳的燈。
老兩口只感覺視野瞬間變得開闊起來，房間格局是四室兩廳的，朝向南北，大客廳以及敞開式廚房，次廳裝配玻璃幕牆，上面以雪花紋點綴。
無論是客廳，還是衛生間卧室，德國進口的理石地面，十分精緻的棚頂，現代風的廚房等等，哪怕房子已經裝修了一年多，但這裝修依然不落伍。
而站在客廳中間看整體，房子以白色和藍色為主色，銜接色以淺綠色勾芡，有着一種貼近自然的清新感。
而顧婷第一眼就喜歡上了，跑遍各個房間看了一圈，等她回到客廳，正迎上帶着顧尚武夫妻看了卧室回來的韓世文。
興高采烈的道“明天就搬家！簡直就是我理想中的房子。”
“好！”韓世文早已經將房間裏的中央空調打開，這麼冷的天指望三天沒開的地暖驅寒有點尷尬了。
走時收拾的乾乾淨淨，就連各個房間的床上用品都是分類清洗過的，所以絲毫不影響入住。
“世文，這房子花了不少錢吧？”顧尚武完全被房子的裝修風格震撼到了，僅憑感官就能分辨出優劣。
“動了些老婆本，呵呵，做婚房用的不能省。”韓世文笑道。
秦家穎滿意的點了點頭，女人心細，她看的出來這房子花錢多是一回事，卻也是用了心的。似乎自己的女兒就喜歡藍色和白色，而房間的色調恰巧就是這兩種顏色，喜歡雪，而客廳的頂棚不僅做出了雪景以外，還十分細緻的連帶着次廳的幕牆也融入其中，看起來就是一幅完整的落雪圖。
幾乎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是根據女兒的喜好裝修，分開三年，說長不長卻也不短，以他的成就想找個姑娘再簡單不過，甚至不乏追求者，但依舊以女兒的喜好單着，這份執着就已經足以託付終身。
“都半夜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說。”秦家穎笑着擦了擦眼睛，這個女婿給她的感動勝過驚喜，為兩人能夠再次走到一起而感動。
“哎，那我們明早起來就過來，冰箱裏有速食麵和牛奶，你跟大爺要是餓了就做着吃。”韓世文應聲囑咐的道。
“差點忘了，冰箱裏有雪糕對不對！？”顧婷眼睛一亮，不等秦家穎攔着已經快步跑到了冰箱前，拽開冷凍室的門拉出抽屜，十幾塊雪糕整齊的擺放在裏面，清一色的榴槤口味。
滿心歡喜的拿了兩塊折返，自己暖洋洋的，三年的時間，他還記得她喜歡什麼，就連洗髮水沐浴露都是分手之前她用的牌子。
以一種忘記自己活在離開者的世界中的姿態默默死守着曾經所擁有的美好，或許會被別人當成傻子，但他自己感覺是幸福快樂的！既是一種悲哀又是一種死亡，令人感到恐懼，然而對於所留戀的對象而言卻是世間最真誠的誓言。
“媽，給你。”顧婷遞給秦家穎一塊，眉開眼笑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美麗。
“要吃自己吃，天冷的都哆嗦不說味還別的狠，也就你喜歡。”秦家穎伸手接過卻沒有吃的意思，夫妻倆看向女婿的眼神越發的柔和。
當把另一個人的習慣和喜好完全轉嫁到自己身上時，除了靈魂還是自己的，所剩的都成了對方的附屬品。
細節不僅決定成敗，更代表着一種態度！而韓世文的態度無疑證明了自己，興許這輩子兩人無緣再見，興許會孤獨終老，然而卻不曾孤單，一個心已經被填滿的人即使不會再擁有新的伴侶他也會感到無所謂。
不打聽不過問不勉強不糾纏，一切都順其自然，求而不得與其雙方痛苦，不如放過對方自由。
而韓世文就是這種心態，該爭取的爭取過了，那就不再強求！不然他要是想查探顧婷的蹤跡不過舉手之勞，可他沒有去做，而是選擇了尊重。
“鑰匙。“韓世文將房門鑰匙交給了秦家穎又道“各個房間的鑰匙都在各個房間的床頭櫃抽屜里，門卡在主卧室的梳妝柜上。”用不用的到韓世文還是說了一聲。
“回去吧，小曦在家裏醒來，靜怡看不住。”秦家穎應聲道。
“哎，你們早點休息。”打了聲招呼，顧婷和韓世文出了門。
看着女兒走在前面撕開雪糕的包裝袋，隨手丟到垃圾桶，女婿跟在後面笑吟吟的拉了一把，老兩口相視一眼，欣慰而笑。
“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在不知道有孩子的情況下被提分手，事業有成還能一如既往對待這段感情，女兒交到他手上也放心了。”老兩口沒有絲毫睡意，坐在客廳里聊着。
“嗯，原來還擔心兩個孩子會不冷不熱的鬧彆扭，看來擔心是多餘的。”秦家穎釋懷的道。
“再經不起折騰了，回頭多說說著點，過日子穩着點，不能再讓她隨着性子想一出是一出，男人有事業有能力長的又不差，想找容易。女人怎麼算都吃虧。”
……
而出了門，顧婷就一直沒說話，直到出了單元樓一塊雪糕吃完扔到垃圾桶里才放慢了腳步，回頭看了跟在身邊閑庭信步的男人一眼，心裏一時間百味雜陳，有愧疚有委屈，最多的還是傷感。
“對不……”等到韓世文走近，顧婷頓了頓腳步，聲音響起，話還沒說完，手被一雙溫暖的手掌包裹。
“走了，哪裏來的這麼多矯情話，咱們兩個已經過了那個分了手還能再次確定關係再分的年紀，心中所想所念之人就是一切，即使重新定位也只能是孩子她爸和孩子她媽。”韓世文緊了緊手掌，溫暖着有些微涼的小手。
“不說出口心裏面愧疚。”顧婷低着頭，沒了父母在旁，她不需要刻意的偽裝，真實的情緒難以自控，說著眸中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
那時的韓世文固然有不對的地方，但自己又何嘗不是動搖了初衷，不然也不會說出瞎了眼找了你、此生不再見這般絕情的話來。
或許他當初沒有再做挽留不是不想，而是不願再捆綁自己吧？顧婷心裏胡思亂想着。
“愧疚兩個字不應該從你嘴裏對我說出來。”韓世文聲音變得低沉，彎身將沉浸在感傷中的顧婷攔腰橫抱在懷，聲線清朗的道“現在不需要，以後也不需要，你想要的就是我要做的，你要風輕雲淡，我保這世間美好，你要高高在上，我會踏平這諸天萬界周九混沌送你君臨天下！記住，韓世文的心頭尖不需要眼淚，不需要愧疚。”
顧婷聞聲身心俱震，沉默無聲，環住韓世文的雙臂又是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