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人人得而誅之
藍天白雲，艷陽高照。
郊外一處挺大的農莊，露天裏栽種着各種瓜果蔬菜，一派祥和田園氣象。
一些年輕父母模樣的遊客，正帶着孩子在戶外採摘。
角落的草莓種植區，文九拿着一個塑料提籃，沿着田埂採摘着紅艷艷的草莓，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低聲道。
“彪子的意思是，他給霍焱留下的印象應該還不錯。他可以順着楊金鎖這條線，再和霍焱多接觸接觸，尋找或者創造下手的機會！”
旁邊一道壟溝里，一個戴着闊邊草帽、肩上搭着毛巾、黑黑瘦瘦的老農手拿小釘耙，彎着腰、垂着頭鋤草，默不作聲。
文九也不再說話，像遊客一般繼續採摘草莓。
片刻后，老農停下手，直起腰，撩起肩頭的毛巾擦了把汗，沒有看文九，隨口道。
“讓他馬上離開海港。霍焱不死，他不可以回來！”
他的聲音很輕，語氣也很平淡，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但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文九愕然一愣，但沒敢抬頭詢問。
老農彎下腰繼續鋤草，文九也跟着繼續採摘草莓。
“他演上癮了，最近越來越過火。糊弄糊弄一般人還行，遇到聰明人，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還敢再多接觸霍焱？再接觸就是自己送上門找死！”
文九默默聽着，一邊摘着草莓，一邊試探着問道。
“我這邊人手已經安排好了，傢伙也都備好了，隨時可以動手！”
老農冷聲道：“你也這麼急着想死？”
文九一驚，手上剛摘下的一顆草莓被捏破，鮮紅的汁液流了一手。
老農沉沉嘆了口氣，聲音冷冽而帶着惱火。
“你們一個個啊，都這會了，還判斷不出霍焱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一個能攪的海港天翻地覆、能打得趙福成窮途末路、能逼得蘇保良唯命是從的人，是你想除掉就能除掉的？你以為是除草呢！”
文九垂下頭，微微有點發抖，不敢再說話。
“阿九啊。”老農的語氣稍緩了緩，“我們能生存這麼久，不是因為我們比別人狠，也不是因為我們比別人奸，是因為我們比別人更謹慎。記住，小心才能駛的萬年船！”
“知道了，庄爺。”文九弱弱答道，“趙福成一直在催我……”
被叫做莊爺的老農冷冷打斷了文九。
“讓他催好了，不着急！霍焱他們不是正在找那個人販子嘛，讓他們辦完事再說。”
庄爺看了眼附近正在開心採摘的小孩子們。
“那可是人販子啊，比我們這種人還可惡，還該下地獄。人人得而誅之！”
文九擔心：“我怕趙福成撐不了那麼久。”
“我讓你去見趙福成，只是儘可能把收益最大化而已。”庄爺笑了笑，”他死不死的，咱們不都還是一樣要對付霍焱！”
文九又是一愕，頭垂的更低，知道自己原來並沒有猜到庄爺的真正心思。
“你是我放在枱面上的人，繼續回去演好的你的角色就行了。“
庄爺沉聲吩咐道。
“霍焱的事你不要再參與了！在他死之前，不要再來這裏找我，也不要直接聯繫我！”
文九微微頷首，臉色有些失落。
“也不用等太久，阿力已經動身從柬北出發了。”
“阿力要回來了！”文九陡然露出驚喜之色，神情也鎮定了下來，“這可太好了！”
庄爺把刨出來的雜草歸攏到一起。
“咱們是安享晚年，還是不得好死，就看這一回嘍！”
說話間，一個來採摘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了過來。
“爺爺，能不能麻煩再給我找個筐子，我還想再摘點。”
“好嘞，稍等啊，我這就給你拿去。”
庄爺笑着迎了上去，像個普普通通的老農一般。
……
天堂口夜總會二樓那間工作室。
韋孟鍇正在電腦上忙碌操作，手邊放着於化瑛的那張照片。
金寶坐在他旁邊，眼巴巴望着大屏幕上飛速閃過的各種界面。
霍焱和顧玫坐在沙發上，翻看着杜宇新送過來的於化瑛卷宗複印件。
杜宇雖然嘴上質疑霍焱，但回去沒多久就把資料給送了過來，大概是心裏也恨極了於化瑛，死馬先當活馬醫。
刁鋒從外面回來，樂呵呵一屁股坐在霍焱和顧玫中間。
“胡成彪走了，直接飛香江去了，走的可急了。焱哥，我就說你想多了吧。那孫子就是個慫貨，直接讓你給嚇跑了。”
霍焱頓時眉頭皺起。
“走得這麼快！”
顧玫也是神情一動：“怕是背後有人指點過他。”
刁鋒莫名其妙：“啊？”
霍焱吩咐道：“再好好摸摸他的底細。”
“你們什麼意思啊？”刁鋒一臉不解。
顧玫故意調侃：“阿鋒，我怕以你的智商，我們說了你也理解不了。”
刁鋒嘿嘿笑：“行，我不跟你們聰明人聊了，我就照辦總行吧，回頭我就安排去。”
刁鋒起身走到韋孟鍇和金寶身邊，拍了拍兩人。
“怎麼樣，有發現什麼嗎？”
韋孟鍇沮喪地搖了搖頭。
“我把於化瑛的資料和面部特徵輸入了程序里，黑進了各種庫里進行了大數據比對，目前還沒有匹配的反饋……”
刁鋒撓頭：“這我怎麼也聽不太懂啊。”
“就是哪哪找不到！”金寶沉聲道。
“操！“刁鋒張嘴就罵，“難道還真像杜警官說的，人間蒸發啦？！”
“我猜她應該早就換了個身份，很可能把臉也整過了。”
沙發上的霍焱早有預料般說道。
刁鋒急了：“那這咱們可怎麼找啊？”
霍焱招了招手：“你們都過來！”
眾人聞聲都走了過來，圍在霍焱身邊。
“我想我們恐怕得換個思路。”霍焱沉聲道，“比如，先從她身邊的人找起！”
“身邊人？”刁鋒不解。
顧玫、韋孟鍇和金寶也有些茫然，沒有明白。
霍焱看向金寶：“我記得你說過，於化瑛住在你家附近踩點的時候，帶着一個小女孩？”
“對，她叫什麼來着？小……”金寶敲着腦門回憶，“小芸！跟我歲數差不多，管於化瑛叫媽！”
“莫小芸！她就是於化瑛的親生女兒，這一點警方已經查實過了。”
霍焱翻開那一摞於化瑛的卷宗，從裏面取出一張照片，遞給大家看。
照片上是一個20歲左右、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孩！
霍焱沉聲道：“找到她，或許就能發現於化瑛的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