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場夢
紀書雅猛地睜開了雙眼坐了起來,大喘着粗氣,渾身還有些發抖,伸手摸了一下臉,早已滿臉淚水……
她做了一個夢,夢中太真實了,真實的太可怕了。
夢裏,她的下場特別慘,不只是她,她全家的下場都特別慘。
大意就是在她高中畢業的第三天,她堂姐紀佳柔找上了她,忽悠她跟自己一起去下鄉,為國家做建設。
結果她還真傻乎乎的聽了紀佳柔的話,跟着她一起下鄉。
下鄉也就是她噩夢的開始,剛下鄉就被大隊長家的兒子看上了,想娶她回家做媳婦。
但她看不上大隊長好吃懶做的兒子,也沒想着在鄉下找個對象。
紀佳柔受不了苦,為了討好大隊長家給她分配簡單的活。
在她水裏下了葯,等她醒來的時候就被大隊長家的兒子……
隨後,就被大隊上的人逼婚了,自己不知道怎麼辦了,想向家裏求助。
但是被紀佳柔忽悠着不能說,她在下鄉搞了破鞋,讓家裏人知道會抬不起來頭的。
夢裏的她特別傻,真的聽紀佳柔的話。
後來家裏的人察覺到了,下鄉來看她,被紀佳柔說自己恨家裏人,不想見他們,要不是家裏不把她弄回城,她不至於這樣。
家裏人也特別的傷心,紀母為了讓閨女回城甚至把工作都讓了出來,結果被紀佳柔搶了,說自己給她的。
紀家人為了彌補自己,還討好紀佳柔,讓紀佳柔在中間調和,每個月還給自己寄二十塊,但這些都被紀佳柔吞了。
後來,高考竟然恢復了,大家都回城了,她還是一直在鄉下受苦。
直到她二十五歲的時候,紀佳柔‘特意’回來看了她一次,告訴她,她家裏的情況。
她才知道真相,但那時她已經時日無多,早些年流產後,被大隊長家磋磨,身子骨越來越差。
自己媽在失去工作后,每個月還要給她寄五塊錢,家裏的質量差了不少,最後她嫂子實在受不了了,帶着孩子回了娘家。
一次,紀母感染了風寒,為了省錢最後拖出了病,家裏又為紀母治病掏出了不少,最後還是沒有治好。
紀父因為要照顧紀母,心思不在工作上,出了點失誤,被他的工作上的對手針對,後來工作也丟了。
就這情況,家裏還在想着她,紀佳柔回去沒多久,她的事就在家屬院裏傳了出來,有些跟她家關係不好的人,就說著特別難聽的話。
她二哥氣不過,直接拎拳頭上去,最後被人打斷了腿,還沒娶到媳婦。
聽到家裏人的悲慘后,她就嚇醒了……
醒來還是氣的肝疼,氣的恨不得喝了紀佳柔的血,夢裏發生的太真實了。
*
紀書雅還沉在自己的夢裏,被一道柔和的喊聲嚇了一跳。
“書雅,飯放鍋里了,你等會起來吃點,吃完后,別忘了吃點葯。
工作慢慢找,不着急的,在家先休息兩天。
媽先去上班了。”
回過來神的紀書雅拍拍自己的胸膛,深吐了一口氣,這夢裏一嚇,她媽的聲音又一嚇,早晚會被嚇出毛病的。
整理了一下情緒,“知道了,媽。”
她在畢業前一天,跟幾個同學一起聚聚,天熱,吃了兩個冰棍,晚上回來就開始拉肚子,發燒。
紀母紀父連忙帶着她去醫院看看,昨天好多了。
想着晚上能美美的睡上一覺,誰知道竟然做了一夜的噩夢。
就這噩夢做的她還能睡?
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再晚點估計街道辦的通知就下來了。
雖說她媽剛說不着急,但是她知道家裏人也急得不行,要不她媽這幾天都上火了,她爸天天頂個黑眼圈。
現在還是七五年,為了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政策,家裏沒工作的知識分子都要去下鄉支援建設。
下鄉是不可能的,她從小都是嬌生慣養的哪能受的了這樣的罪,再說了自從做了這個噩夢后,那就更不可能了。
夢裏下鄉就等於去送死。
擺在她眼前還兩條路,一條是趕緊找個工作,另一條就是嫁人。
但是這兩個都不容易找的,現在崗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一個工作名額都跟傳家寶似的,老的退了小的頂上,家裏孩子多了,連個臨時工都不好找的,更別說賣工作了,誰會輕易的賣掉啊!
嫁人的話,估計也沒什麼好人家了,現在因為下鄉的事,年紀差不多的,家庭差不多的都被人挑的差不多了。
她還沒畢業的時候,班裏就有幾個同學在相親呢,一畢業就直接辦酒領證了。
哎~
都難,再難也不能下鄉。
這些年下鄉回來過年的,哪個不是滄桑的不得了,明明十八九的年紀弄得跟三十來歲似的。
尤其是那雙眼睛,沒有了下鄉之前的光亮,只剩下對生活的妥協。
多想沒用,還不如行動起來呢。
趕緊從抽屜里拿出自己攢了好幾年的零花錢,數一數二十三塊八毛六,從其中拿出十塊錢,又拿出幾張二兩糖票和二兩糕點票揣進口袋。
趕忙去洗漱一番,隨便吃了兩口,然後又把葯給喝了,拿上鑰匙鎖上門就出去了。
跑到百貨商店買了六兩紅糖和二兩糕點,就來到了鋼鐵廠家屬院拐角第一家,她敲了敲門,只聽見裏面傳來一道大嗓門,“哎,來了。”
紀書雅看到李大娘出來,露出一個乖巧而又甜甜的笑容,“李大娘,早上好呀。”
李秀禾愣了一下,隨即對着她笑着說:“是書雅丫頭啊,早上好,找大娘有什麼事嗎?”
紀書雅小臉有些微紅,點點頭,“是的,大娘,我有事想找您幫忙一下,咱們能去屋裏說嗎?方便嗎?”
李秀禾點點頭,看着紀書雅拎着東西的,心裏有些數了,在心裏小嘆一口氣。
這丫頭是她們家屬院裏長得最好看的一個小姑娘,也特別招人喜歡,有禮貌,學習又好,只是,哎~
這些日子找她的有不少人,都是向她打聽一下有沒有招工信息,她男人是鋼鐵廠的副廠長。
但工作這事她還真的幫不上忙,現在一個蘿蔔一個坑,崗位就那些,找工作的人多的不得了,哪那麼容易。
只是這丫頭,白白嫩嫩的真要下鄉了,不一定能熬的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