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反殺
抱着破釜沉舟的決心,范知易開始硬撐着加速跑起來。
阿漁還想再勸勸他:“你確定要去那裏嗎?餓了很久的惡靈,發起狂來你招架不住的!”
“沒事。”
范知易跑上了長廊,小心盯着腳下,跳過了一隻只襲來的手,最後停在了湖中心,他的身上有一圈淡淡的光,不斷抵擋住那些鬼手的攻擊。
是秉南冬的符咒在發揮作用。
阿漁道:“她在你的背後。”
范知易轉過身去,心臟跳到了嗓子眼,病態的紅浮上了他的臉,范知易感覺自己要被烤熟了,卻裝作並不大礙一樣直直地盯着薛秀娘。
敵不動,我不動。
他在賭,賭薛秀娘會不會過來。如果來的話,那就算了吧,他實在是連站着也快堅持不住了。
就這麼僵持了幾秒,阿漁雀躍道:“她沒有靠近,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范知易鬆了一口氣,眩暈感更甚,腳一軟瞬間跌坐在了地上,阿漁大驚失色:“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不好,范知易知道自己很不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范知易判斷自己應該是發燒了。
在湖裏泡過,淋雨跑過,手臂上這麼嚴重的傷沒有得到及時處理,這麼多的buff疊滿他不生病都說不過去,能夠堅持到現在都可以說原身其實身體還挺好。
范知易有氣無力:“她過來了嗎?”
“沒有,她好像忌憚着什麼,一直沒有動靜。”
說話間,范知易手一軟,連握住符咒的力氣都沒有了。
鬆開的一瞬,他又急忙抓住符咒和匕首,可是就這麼一瞬,符咒被雨濕了一大半,威力減弱,那些鬼手開始得寸進尺,都被阿漁趕了回去。
但是阿漁只有一隻鬼,哪裏抵得住這成百上千的惡鬼,她可以守住范知易一邊,卻又讓另外一邊失控,急急忙忙圍着范知易轉。
范知易眨了眨眼,感覺雨水從睫毛上滑落,他沒有任何力氣了,用匕首杵着地不讓自己徹底倒下去。
突然間,百鬼哀嚎,聲音幾乎要穿破范知易的耳膜,范知易用手捂住耳朵,表情痛苦。
阿漁看向這宅子上方突然籠罩的一層結界,神色驚恐:“有修仙界的人來了!”
這就像是一個預兆,范知易聽到了湖水咕咚咕咚沸騰的聲音,所有的鬼魂都被這結界弄的惶恐不安,越發加大了攻擊的力道,想要儘快拿下范知易。
阿漁大喊道:“快跑,這些鬼徹底被逼急了要上岸了,還有薛秀娘,她過來了!”
范知易將嘴唇咬出血用疼痛令自己清醒,搖搖晃晃站起來要跑,然後緊接着就被抓住了腳踝摔在了地上拖出一大段距離,胡亂揮舞匕首驅趕。
阿漁着急的不行:“你快站起來,快站起來!”
范知易手臂在顫抖,他站不起來,阿漁急的忘記了自己是鬼魂,想要去拉他,手卻穿過了范知易的身體。
她看向不斷逼來的薛秀娘,往前一撲:“快跑!”
范知易望見薛秀娘擰住阿漁的頭,竟是要硬生生地將她的魂魄撕成兩半,緊接着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扯下一大片靈魂吞咽。
阿漁痛得撕心裂肺,還在大喊着讓范知易跑,范知易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站起,避開阿漁往前沖一刀刺入薛秀娘的天靈蓋中。
薛秀娘身體中流出了腥臭的汁液,她怨毒地扔開阿漁咬向范知易,說時遲那時快,范知易一把將手裏的符貼在了她身上。
本來只是以前看鬼片看多了一時之間慌不擇路,沒想到這符咒還真有效。
薛秀娘慘叫不止,試圖用手去撕扯符咒和匕首,卻被燙的手冒黑煙,不住顫抖,最終像是狠下心一樣長痛不如短痛,飛快地去拔。
范知易怎麼可能還會給她翻身的機會,上前去從后抱住薛秀娘奪走了她的菜刀,握住匕首拔出的一瞬一腳將她踹進了湖裏。
整個動作一氣呵氣,范知易都不知道自己還能這麼敏捷。
看着百鬼拉扯着她落入湖底,范知易鬆了口氣卸力癱坐地上。
剛剛那一下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現在覺得腦子更暈了。
雨還在下,越來越多的怨靈靠了過來。
范知易握不住匕首,同樣的也握不住手中的符咒了,只能眼睜睜看着符咒快速變濕。
他顫抖着想要從乾坤袋中再找出幾張符咒握着,但是不等他的動作,從靠近他的湖邊突然撲騰上來一個看不出人形的東西,抓住他就拖入了湖中。
入水的那一刻,身體變得沉重無比,范知易被嗆了好幾口水,來不及感到噁心,只覺得窒息。
他蹬着腳,看向下方那死死拖動着自己往下的東西。
對方的臉感覺像是被啃食過了,包括身上也可見白骨,但從她的服飾以及給人的感覺,隱隱能夠判斷出這是薛秀娘。
而她的腳被無數鬼魂拖着,那些鬼魂還試圖一個接着一個地爬上來,睜着冒着寒光的眼睛死死盯着范知易。
比起薛秀娘,顯然范知易更符合它們的心意。
簡直是陰魂不散。
范知易剛這麼想着,薛秀娘就咬在了他的小腿上,生死存亡之際,范知易拚命掙扎,將匕首狠狠刺向抓住自己的手臂,對方仍舊不放。
本就是腐壞了的身體,骨頭什麼的早就鬆軟了。
於是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狠勁,范知易直接將她的手腕割了下來,看着薛秀娘被那些怨鬼吞沒。
做完這件事,范知易也好不到哪裏去,周圍更多的鬼因為他的血液聚攏了過來,抓住范知易的四肢,拉着他不斷下沉。
范知易向上游而不得,感受到了四肢被撕咬的痛苦,但是他一張口,只有無數的氣泡湧上。再緊接着,他看到了阿漁。
少女的臉上滿是氣憤,驅趕着那些怨鬼,吼叫着:“不要睡,你快往上游啊,游啊!”
鮮血彌散在湖中,范知易成為了眾矢之的。
阿漁招架不住,但是仍舊擋在了范知易的周邊。
突然間,范知易迴光返照一樣往上遊動,他強迫自己睜着眼,意識卻越來越沉,水中呼吸不暢,漸漸沒有了力氣,只能徒勞地往上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