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月蝕下的遐想（ 3 ）
北山夜騏足足把這段據說可以一天走完的平原之旅花費兩天時間走完。待夜幕降臨，卻沒有誰想原地休整，埋頭睡覺。黑晶大致覺得，夜騏這個種群全天精神比較精神。對於黑晶王自己來講，幻化成迷霧狀態遨遊天際，便能把一天背負的疲憊感全部甩掉。
待天空濛蒙亮，黑晶王和夜騏們被凍醒，周邊地勢平坦，也就遠處依稀分佈幾顆光禿禿的老樹。因此，唯一能讓大傢伙識別白天與黑夜之間轉化的信號便是氣溫變化。歷經一小時左右，黑晶王和夜騏們翻閱山嶺，便抵達黑晶王所描述的確切位置。
北山夜騏軍團準備獨自拿出工具，當黑晶王的面糾集小隊，準備下到盆地挖出財寶。亞瑟綠洲身為黑晶王的秘密心腹，連忙上前勸阻北山夜騏軍團暫時放下挖掘工具，止步於盆地外圍。
盆地地勢低洼，昨夜大雨在盆地中央留下一圈水窪。一些綠色植物枝幹末端連接的巨大樹葉漂在水面上，形成一道雨後池塘美景。黑晶王要求亞瑟帶五名北山軍團一同下去挖出寶物，自己而幻化成黑霧形態，運用魔法憑空在盆地底部創造冰錐尖刺打開盆地側壁缺口，讓多餘積水順着缺口全部流走。
黑晶王記得之前也沒埋下多少重要神器。之前找露娜那一次，他搶走的不過是日月城堡里剩下的一些魔法聖器，因其實用性過低被塞萊斯蒂亞公主搬家前拋棄。
比如，讓鬃毛瞬間變飄柔的魔法棒；重組空氣分子，混合太陽光製造出光劍的扁平雕塑。北山夜騏的確把這些神器成功發掘出來，臉上掩飾不住的失望之情，傳染給在場每一匹馬。因為他們更在乎金銀財寶，搞不懂魔法聖器使用得當，可幫助獲取者主宰半個月球。
黑晶王面無表情站在盆地邊緣，亞瑟綠洲趕在北山夜騏發火之前飛到黑晶王身邊，局促不安，對黑晶王耳邊嘀咕道，“黑晶王，這些寶物不夠閃亮，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而且你不說還埋了一些金銀財寶嗎？北山夜騏最期盼看到這個。”
黑色陰霾籠罩住黑晶王半個面孔，此刻的他背對盆地上的北山夜騏軍團，一排五十中長矛尖端在陽光照耀下形成一個個白色光點。“不是時候，奇迹馬上便會降臨。”亞瑟忽然聽見黑晶王吐露出這樣一句話。
“你該不會玩真的？單槍匹馬打敗北山軍團？”亞瑟綠洲心裏兀自犯迷糊。他只能眼睜睜的看夜騏們從十米深的洞口裏向外檢出幾個不如身體大的灰色雕塑，罵罵咧咧的繼續往裏挖，試圖搜尋到黑晶王所描述的財寶。
“嘿亞瑟，這挖半天都沒寶貝，這個傢伙是不是以消遣我們為樂？”北山夜騏統領不滿意了。他踮起蹄尖，眉毛擰在一起，“再給他一個時辰，不然一會祭祀把他扔火爐燒了。”
紅色戰袍隨着狂風獵獵飄揚，黑晶王站在盆地邊緣，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他的身軀高大而威猛，頭頂這顆赤紅魔角表面落下多處划痕，那是他與歲月和戰火這對雙刀做抗爭而留下的烙印。同樣，面頰兩側深深的皺紋勾勒出他經歷過的艱辛和戰鬥的痕迹。
天空灰濛濛的，烏雲密佈，早風吹過黑晶王的臉頰，吹起他的黑色鬃毛，與紅色戰袍一起翻飛。他的眼神堅定而銳利，透過陽光的直射，彷彿能看到不久后，自己統領夜騏軍團的偉大願景。遠處的盆地荒野一片廣袤而荒涼，沒有盡頭的跡象。草木稀疏，土地乾燥，彷彿經歷了無盡的歲月洗禮。
黑晶王蹄下，是堅硬的土地，他感受着大地的力量，彷彿與這片荒野有了某種聯繫。黑色的霧氣一點點從鎧甲縫隙處流淌而出，逐漸匯聚成一團氣霧，包裹住他的全身。北山夜騏們出於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集體向後撤去三蹄，亞瑟綠洲護在北山夜騏正前方，一邊又用長矛對準這團黑霧，無法洞悉，像是能吸收所有光亮，亞瑟此刻像是在凝望深淵。
一時間，黑霧身形急劇擴大，遮蔽陽光，不顧北山夜騏發出驚恐的叫聲，丟下長矛四處逃散。肆意要吞噬一切生靈。亞瑟無助地站在原地，親眼看到自己的同胞接連渾身發軟，骨頭散架一般癱倒在地，從他們口中反覆念誦同一句話，“伊娃不復存在，黑晶晉陞新神！”
霎時間，一股濃郁的黑霧迅速席捲盆地將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之中。黑霧瀰漫，使得能見度極低，就連盆地中央那位執着於挖掘財寶的夜騏也無法倖免。
他們連同自己的同胞，在那一天永久失去了自我意識。瞳孔轉為黑紫色，向外散發著令馬膽戰的暗黑之光。唯獨亞瑟綠洲在黑霧上方捕捉到一雙橙黃的惡魔之眼。待黑霧散去，黑晶王恢復原形，來到亞瑟身邊。黑色的盔甲閃爍着冷酷的光芒，北山夜騏五十五隻夜騏全部倒戈，因為黑晶王動用邪典魔法，令其身體結構也同樣發生巨大變化甘
它們的眼神迷離而空洞，一些尖刺已經捅破皮膚，遍佈他們全身。夜騏嘴角兩側的虎牙變得比以往更加尖銳，活脫像一隻剛從地獄跑出來的惡鬼。這群夜騏瞳孔中的黑紫色彷彿能吞噬任何敢於藐視他們的馬的靈魂、黑晶王命令他們舉矛向前刺，長矛前端跟隨武器移動，留下一道焦黑的灰燼之徑，使得他們每一次的攻擊都充滿了邪惡的力量。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黑晶王再度向天空發出長嘯，宣洩上一次戰敗所受恥辱。新軍團，其五十隻夜騏成員，一併仰天嚎叫。嘶吼聲回蕩在盆地中，如同惡魔的低語，令馬心神顫抖。黑晶王獰笑兩聲，忽然拍動亞瑟肩膀，似乎在感謝他引兵來送。
“以後，他們不再屬於北山夜騏。你呢，就是灰燼軍團首任統帥，他們從此會聽你的話。”
“心靈術的作用？怕不是你還會別的魔法吧？”亞瑟身體如篩糠般顫抖。
“都有，做馬最大的陷阱，就是在沒摸清對方之前，邀請他去你家做客。”
“你下一蹄打算怎麼辦？你這樣辦，他們就能一直聽你的話，那我呢？”
“北山夜騏說了，剛剛從夜之子那繳獲一批糧食。咱們先撤回傳送門那裏，用這點糧食先種起來，如果你主子過來查我，灰燼軍團會教他做夜騏。”黑晶王再度沿北方召喚一路晶石之錐圍住盆地邊緣，形成一道天然屏障。這些晶石之錐高聳入雲，閃爍着黑紫色的光芒，宛如巨大的尖刺，似乎在向外來者宣誓，黑晶王在守護自己的領地。
“看好了，冰晶可以防禦外敵入侵。”黑晶王一努嘴，一隻夜騏瞄準盆地上空投擲長矛，剛進盆地高空範圍一米，紫色冰晶突然生長凍住冰晶，失控般矛頭朝下墜落亞瑟追了上去，他清楚地看到，長矛落地后，冰晶體積竟然反而膨脹了一圈。冰晶散發出陣陣寒意，它們的表面光滑而晶瑩，彷彿是由純凈的紫色冰雪構成。
“不要上蹄，否則你也會被凍住。領地安全了，我有充足時間考慮其他問題。”
“怎麼讓灰燼軍團聽我的話？”
“我的名字，報我的名字。”黑晶王說道，朝亞瑟背後猛拍一下，“你下去讓他們把挖出來的東西都帶上來，金銀財寶留給露娜吧。”亞瑟綠洲不敢不從，他恭敬地向黑晶王回禮，便受命飛進盆地，他嘗試用真名呼喚五隻夜騏，沒有回應，五隻長矛相繼插住亞瑟脖頸，窒息感即刻浮上心頭。
“黑晶王，灰燼軍團，請把你們挖到的魔法聖器帶到黑晶王面前。”亞瑟艱難說完這句話，這五隻夜騏才放下長矛，獨留亞瑟綠洲蹲在地面拚命喘氣。他有點擔心，黑晶王沿用這個方法相繼控制其他夜騏家族，屆時雪球越滾越大，黑晶王徹底把夜騏從月球版圖上抹除。
黑晶王並沒有選擇當中展示神器的威力。他命令舊北山夜騏往北行進至北部山嶺后側，明搶物資。黑晶王和亞瑟並排走在灰燼軍團最前方，黑色氣焰持續不斷地從盔甲縫隙中湧出，“黑晶王，我有點不明白，你第一時間放棄控制中央法庭，那坐着的都是六大家族中的領袖。”
“強龍鬥不過地頭蛇，知道嗎？戰爭的目的是獲取資源，並與同盟擬定契約分享一定份額的資源。因此，等我這邊弄妥當，再與他們聯合，我會口頭宣佈，與夜騏建立一個較為和平的聯盟關係。而且，你說的這六大家族，我不覺得他們真有什麼厲害的點在身上。貪婪，庸俗，愚蠢。我可不想學露娜搞安寧小國，等我先用低成本穩固這麼一片小領土，我想想辦法，再吸收夜騏入灰燼軍團，露娜過來之前，咱們遷移到安全區域專心搞建設。”黑晶王深思熟慮后說道。聽他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沙啞。
“確實。大家主要不知道去地表能幹嘛，現在的夜騏沒有生活鬥志，加上伊娃也不向我們傳遞地表有啥信息。對了黑晶王統帥，剛才你說要招夜騏，除去這六大家族，確實還有兩支夜騏在地表生活。”亞瑟綠洲和黑晶王抵達至山嶺底部。張開翅膀喊聲“跟黑晶王一起走空路。”
眾夜騏張開翅膀迎風而飛，翅膀扇動過程中留下一縷黑色煙塵，在空中望去像是一縷墨水染黑了空中幕布。黑晶王化身氣霧，又一次包裹住亞瑟綠洲，露出一對赤黃如銅鈴般的雙眼：“說，是哪兩支夜騏？”
“蜜絲緹（Mist）夜騏和克勞（Corral）夜騏。地表稀缺資源你知道的，他們遠離六大家族，住在月球另一端。兩家族位置盛產黑鐵礦石，其擁有兩套獨立流水線深藏地底。黑鐵礦主要用來製造一些重武器。”亞瑟綠洲解釋道，黑晶王撥開他視野前方的黑霧，回應道，“他們和六大家族絕交的原因是什麼？”
“不想和六大家族混在一起，倆家族統帥不學事物存在之理，只會天天朝對方家裏開炮。不過綠洲基本不管。黑晶，你若去他們那，倒是圖個自由清閑。現在這個情況。除了北山夜騏，不會有誰知道你的行蹤。那兩個家族也從不和法庭聯絡。”
亞瑟命令新灰燼軍團成員矛頭對準前方，時刻處於警備狀態。
“所以法庭上空缺的位置，原本屬於蜜絲緹和克勞夜騏家族。這樣也罷。等露娜過來的話，她肯定會佔用傳送門這邊的地方，帶夜之子先搞農業。亞瑟，你記住咱們當下先不要無故與其他夜騏挑起爭端。只要法庭那邊不出兵逼我們走，咱們也不用非向山上居住的夜騏顯擺我軍事實力強。等這邊我這學習並熟練掌握糧食種植技術，再去找蜜絲緹和克勞家族。”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距離月球開國前5年，黑晶王早於露娜登陸月球，收亞瑟做軍團統帥，在距離傳送門東部以北方向建立灰燼軍團根據地，由黑晶王負責管理。而亞瑟綠洲繼續在法庭那邊擔任偵查隊長，替黑晶王在兩年內收集夜騏活動情況。
魔法聖器則成為壓制灰燼軍團的重要一環，黑晶王隨後又潛入日月城堡附近的貴族的家裏偷取財寶。因為地處偏僻，這些貴族們又懼怕黑晶王身上攜帶的邪惡魔法，不敢去坎特洛特報告險情，只求黑晶王不要反覆騷擾自己。黑晶王道也遵守點江湖道義，只是把貴族家偷過一遍就不再趁夜色再度降臨他們的領地。
當然，灰燼軍團奉黑晶王之命前往蘋果魯薩，擄走數名農業專家，又分一路去貧民窟擄走十名獨角獸孤兒，把他們與財寶一同帶回月球根據地。黑晶王利用3年世界，靠專家向獨角獸們親身傳授相關技術，解決了農業問題。
他另安排兩名異性獨角獸直接性交生下兩名雄性幼駒，初步解決馬口延續問題。黑晶王才不會像露娜那般不做計劃就盲目發展，自己要先進行小規模實驗。等待時機成熟，再遷移至新地方。
況且，黑晶王對構造安康生活沒興趣，他渴望參與戰爭，在戰場上殲滅敵軍才能凸顯自己的價值。可夜騏中央法庭對自己不聞不問，連發兵鎮壓灰燼軍的膽子都不具備，這懦夫行為讓黑晶王感到氣憤。對方倒甘願投降求放過，自己領兵反打的機會都沒有。偶爾，北山夜騏那邊會率那麼幾十命夜騏來討公道，一看到黑晶王率兵出來對峙，一句話不說，一溜煙扭頭跑了。從此黑晶王成了治國大君，夜之子因禍得福，開始享受幾年太平生活。
三年後，在灰燼軍團根據地，亞瑟綠洲領兩名灰燼侍衛過來看望黑晶王。之間黑晶王孤獨坐在一邊廢墟柱子上發獃。亞瑟繞進黑紫晶石屏障呼喚兩聲無果，用暗影長矛敲擊對方鎧甲兩聲。黑晶王才回過神，化為黑霧從廢墟上下來，亞瑟按照慣例，和兩名灰燼侍衛一同向黑晶王行鞠躬禮。
幾畝農田上種植的莊稼隨風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甚至獨角獸農業專家在這建立起農業基地，一切都在往蓬勃發展的道路上走。近一年黑晶王一直在加強晶石屏障的高度，就差完全封口屏蔽陽光照射。亞瑟察覺到黑晶王有心事，讓駐紮本地的灰燼軍團散開，自己上前詢問黑晶王怎麼回事。
“黑晶，有時候一匹馬待久了，總會寂寞的。你是因為這個心裏不好受嗎？”
“亞瑟，我陪你們從零創造一切，直到現在弄出一個小根據地，我不能說服自己否認這個過程讓我感到快樂。但，自從長期住在月球后，我心裏總感覺缺失了一種節拍。彷彿少了它，心臟跳動就不再像之前有韻律。”它的雙唇微微張開，一縷黑霧從口中緩緩呼出，如同一條蜿蜒的黑蛇，反覆纏繞幾圈，為長矛注入一股全新的黑暗能量。陰冷而凝重的氣息悄然散去，頂端這顆黑鐵礦石印刻着紫色的脈絡，像極了生物體內作網狀排布的血管。
“黑晶王來月球前，是有個很要好的異性朋友吧？”
“露娜，我不想見她，她跟個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樣。水晶帝國隕落後我沒再找過她。亞瑟，露娜和我一起攻佔過水晶帝國。只因為她打架贏不了我，就去和她姐姐一把鼻涕一把淚告密，回頭親蹄毀滅了我倆努力獲得的東西！我是真瞧不起她。”黑晶王永遠忘不了那一幕。露娜永遠學不會獨立承擔事情，還經不起挫折。早知當初，就不該硬闖暴雪氣候從雪原里把昏迷中的露娜拖入洞穴救她。
亞瑟起身，用長矛在地面劃出一道黑圈，留下的痕迹立刻起火冒煙。“你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月亮公主，她是承受不了。但是這三年來，我總是能看到你深夜坐在晶石門口發獃。她或許不比你成熟，總會犯錯。但是她曾把你當作一種信仰，為此願意陪你去攻佔水晶帝國。對嗎？黑晶，這三年來，夜騏不找你打架，你就一直提不起精神，我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不至於，真的。我當時沒有選擇才臨時找你，咱倆本來就沒關係。”
“命運的枷鎖把咱倆聯繫在一起。你忘記盆地的事了嗎？我挺佩服你當時敢去那麼做。當時就覺得你身上有一種語言無法描述的魄力，這一點打動了我，我就想追隨像你這樣的統帥。什麼都沒有時段，咱們撐過去了。這一年，我明顯感覺到你狀態不如第一年，你身上那種魄力不見了。”
“是啊，我不知道做這一切為了誰。為你們夜騏？我一開始就瞧不起夜騏，你知道。”黑晶王揮動亞瑟的暗影長矛，尖端燃起火焰，把地上畫出的圓圈完全封閉住，“死命題。”
“為了你的伴侶，三年前你也是因為她跑到月球的。”
“露娜從來不是我的伴侶，我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一個脾氣古怪的天角獸。”
“我覺得事情是這樣的。和君王打交道，我心裏多少會和他之間有隔閡，所以我叫你黑晶，這樣可以拉近咱們之間的差距。你可以嘗試，降低對她的期待？做朋友不一定說所有方面都不能有差距，不忘初心。”暗影長矛經亞瑟念誦咒語，把燃燒的灰燼重新吸收，在地面上只留下一道焦黑印記，“回小馬國和露娜聊一聊，她身上一定有你在意的地方，去把它重新找回來吧。有時候，適當爭吵也是促進感情發展的一把利刃。”
別問她為何降下熾熱太陽，為何日光遮蔽了輝月之影
當夜幕降臨緋紅的金色陽光轉換成灰色暗影
讓罪惡的太陽靜寂地墜落吧，在日月更替的循環中
她不敢吐露的真相就是，他的目光只會讓你們盲目灼傷
無需憐憫罪惡的她們，撒下謊言的太陽
那杯被夜光染成黑色的血液。流淌在他們蒼白的臉上
月亮將終結他們，黎明將永不在世
露娜騰起翅膀飛翔空中，在皎潔月光下傾訴無馬可說的情緒，她緊閉雙眼，憑內心的意識感知飛行，在騰空的日月城堡處降落，望着諧律之源前方的平台，毅然站上去，曇塔巴斯在她的體內，趁此時把她變為純黑的噩夢，夢魘之月之形態，內心已被冰封，撿起地上遺落的頭盔，用魔法緩緩戴於頭頂，在窗外以皎月為景，雙瞳散發刀片般鋒利的目光，回頭彷彿要吞噬世間一切光芒。
夢魘之月再次降世，身披鎧甲張開羽翼，宣示自己的主權即將到來
TheMoonWillRise,TheNightWillLastForever.
“露娜，是你嗎？”
夢魘之月猛然回頭，純白瞳孔死一般盯着四周破敗的遺迹。殘破的建築物倒塌在地，散發著一股朽木腐爛的氣息。荒廢的街道上長滿了野草和蕨類植物，它們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
一團黑色的迷霧游躥在這破敗的遺迹之間，宛如一隻幽靈般悄然無息。它穿梭於廢墟之間，散發著一種陰冷而邪惡的氣息。迷霧中的黑影時隱時現，令露娜不寒而慄。夢魘之月並起初不能給予露娜勇氣與黑夜中一切夢魘抗爭。
曇塔巴斯似乎知道來者是誰，暫時放棄意識控制權，使露娜全身再度從純黑退變為藍色，原本屬於她的皮膚。露娜立刻警覺起來，無論被誰發現，等待自己的是姐姐的怒火。
那團黑影再度從窗外一閃而過，露娜瞥見一抹黃色的什麼東西夾在黑影中閃爍，快速掠過，宛如鬼火一般詭異。她被嚇出一身冷汗，向後撤去，靠在距離最近的柱子上，從上面隨便撤下一段藤蔓做防禦。那黑影竟從她頭頂上的窗戶徑直穿過，倏忽貼在露娜臉上。
露娜情緒完全失控，開始胡亂揮舞着藤蔓驅趕眼前的邪物。
對方扔開藤蔓，“別搞了，露娜是我，黑晶王！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離我遠點！我是夢魘之月！”露娜不敢睜開雙眼。
黑晶王頓時無語，他只好切換回普通形態，直接上蹄抓住露娜揮舞的右蹄，嚴肅道：“露娜，你給我冷靜！看清楚，我不是鬼魅！我是黑晶王，你怕個什麼！”
露娜停下了揮舞藤蔓的動作，慢慢睜開雙眼，黑晶王還是那套打扮，戰袍不再像以往那般猩紅，“黑晶王？你怎麼找到這裏的？”露娜眼中仍然充滿了疑惑和不信任。她的情緒逐漸平復，但仍然保持着警惕。
“我還不知道你？你一生氣絕對往這裏跑。我一找一個準。露娜，歌唱得挺好。”
“那是罪夢靈侵佔我意識，利用了我的怨恨唱出來的。黑晶王，你一路上沒被跟蹤？”露娜伏坐在地，以緩解剛才的緊張的氣氛。
“沒有。你姐姐又欺負你了？我以為咱倆再見的話，你不會再哭喪着臉。”黑晶王道。
“我老去月球，姐姐開始懷疑我了，我心情一直不穩定，就和姐姐吵起來。像你這樣的孤魂是理解不了皇家糾紛的。”露娜臉上的淚痕尚未乾涸。黑晶王用蹄子化為薄霧，溫暖而柔和的霧氣滲透進她的皮膚，為露娜烘乾淚水，露娜驚奇之中眨動雙眼，不敢相信黑晶王今天會如此溫柔地關懷自己，剛才的氣焰一下子被澆滅了。
“這不像你，黑晶王。你不應該嘲笑我很脆弱嗎？一下子給我整不習慣了。”
“哦，我嘲笑你，然後你再向我挑戰失敗，哭着鼻子跑回家？得了吧。咱倆之間除了決鬥，還有其他感情作為羈絆，彼此連接我們的命運。”黑晶王向露娜前方又挪了挪，露娜還不能相信昔日那個嘲諷自己的暴君，下意識向後撤，迴避黑晶王的熱情。
“別逗了，我留在這，就不可能和你做朋友。話說，你怎麼突破我在水晶帝國設下的隱蔽屏障的？”露娜狐疑道。那個咒語導致只有她自己能看到水晶帝國的存在。
“因為是你做的陷阱，讓我很容易找到突破口了唄。你看，夜色多美，有了月亮，植物表面變得更加晶瑩透亮，只有在月亮照耀下，我們才能展現真正的自己。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黑晶王有感而發，他和露娜並排伏坐在自然台階上，
“黑晶王，我得回城堡睡覺了。感謝你今晚的陪伴，不知道，我們以後還能見幾次。”
“聽從你內心的聲音。”黑晶王起身道，“沒有誰能跟蹤我們，我來之前做過周密的偵查工作。咱們去雲中城醫院找一批新生兒，順便往月球那邊補充一點馬口。”
露娜眉頭緊鎖，一抹愁雲竄上額頭。飄逸的鬃毛在月影下劇烈擺動。她盡最快速度堵住大門，伸出雙蹄想阻攔黑晶王的去路。心中尚存的道德底線反覆警告她不要翻越這道柵欄：“黑晶王，這是犯法的，我不能跟你去。”露娜大口喘氣。
因為黑晶王愈加逼近，任何敢於長時間凝望他雙眼的小馬都會墮入深淵。
“你想跟我去，你一直都想。礙於你姐姐顏面，你不敢對她說。來月球，你就自由了。”黑晶王的語句如同黏馬的話語不斷撩動露娜的心。露娜本身就不喜歡被各種陳舊條約束縛自由。她寧願去浪跡天涯盡情馳騁在一片荒原上，不受約束去做任何事。法律這個東西是統治者擁護自身而制定的準則，自己渾身有力量，為什麼要言聽計從？我稍微適當性做更改不成嗎？“露娜，跟我來，找回屬於你的浪子之心。”
這句話成功突破露娜心裏最後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