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混蛋真是不幹人活兒!

第21章 這混蛋真是不幹人活兒!

一路回去兩人都沉默,到了樓下,程中謀才問:“南照,你是不是遇到了難處?怎麼突然不買車了?”

李南照遲疑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今晚他順道等她、送禮品給外婆都是幌子,他想問她要不要幫忙才是真。

她突然想起黃秋菊說程中謀喜歡她。

當時她毫不猶豫地反駁了黃秋菊,此刻她有些不敢確定了。

程中謀兩母子跟外婆交好,順帶照拂她、接她回家,這些都說不上不對。

但他對她好,時刻關注着她的需要,還怕這份好給她負擔,每一個舉動都小心翼翼,就很難讓人不想歪。

什麼情況下,一個男人會對一個女人如此用心?

夜色里,他靜靜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李南照頭皮發麻,她特別怕程中謀會衝動說出什麼話來破壞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她扯出一個笑,道:“確實遇到一些難處,不過我能應付,車子可以以後再買。”

話已至此,程中謀道:“行,你回去吧,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找我。”

李南照點頭,道謝下車。

有需要也不會找他了。

她有男朋友,如果明知道程中謀對她有意還找他幫忙,那她成什麼人了?

程中謀開着車繼續前行,原本他是要直行的,但在等信號燈時,他突然打了右轉燈,拐向右邊的道。

車子一路開向郊區的海邊,開向了度假村的停車場。

二十幾公裡外的機車俱樂部,守夜的老劉看到程中謀突然冒出來,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程中謀沒有多說,只埋頭挑了一輛黑色重型機車,隨後穿戴上全套護具,開出濱海大道。

機車像一匹融入夜色的駿馬,帶着呼嘯的氣勢飛馳在空無一人的道上。

猛烈的寒風抽打在身上,他似乎毫無察覺,只一味向前。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縱使他有舟可渡海,有山路可行,可她對他關閉了心門,他註定是無門可入。

這一夜有人安睡,有人失眠,還有人在飛馳的道路上追逐失落的心。

次日是周六,陰天。

十二月的天氣本就陰冷,再下點細雨,那種冷似乎能沁入骨頭縫裏,讓人發抖。

外婆和周明柔堅持要陪李南照來醫院,張文煥也來了。

周明柔看到張文煥時眼前一亮,悄悄對李南照說:“你這男朋友不錯,看起來清秀乾淨,沒有普信男那種油膩噁心。”

李南照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給周明柔介紹自己的男友,此刻大家都沒有什麼心情寒暄。

李南照昨天已經按照醫生的吩咐去做了各種術前檢查,等會兒要做全麻前的準備。

她擔心外婆,叮囑周明柔帶外婆回去,她很快就好,張文煥留在這裏就夠了。

周明柔嘆氣道:“怪不得奶奶疼你,你都這樣了還惦記奶奶。行了行了,多大點事,一會兒就出來了,我們都在這等你。”

在手術室門外等待時,李秀珍一直沉默,只是緊緊攥着周明柔的手。

周明柔安撫道:“奶奶,沒事的,只是一個小手術。”

李秀珍沒有說話。

她的目光掠過張文煥,再想想張文煥那個心眼子多的母親,她心裏有些涼。

她剛才藉著去上洗手間的時機,拿李南照的檢查報告去問過婦科醫生。醫生說要相信醫學技術,只是將來要孩子可能有些困難。

李秀珍躲在廁所里,眼淚怎麼都控制不住。

她想着青寶這孩子怎麼命這麼不好,每次在她快要觸到幸福時,命運就給她踹一腳?

李秀珍覺得自己老了,陪不了青寶多少年,她盼着青寶能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能有一個男人護着她。

原本李秀珍看不中張文煥,更希望青寶跟程中謀在一起。現在看來怕是兩個男人都沒戲,畢竟他們都是家裏唯一的孩子。

哪個當媽的願意讓自己的獨子娶一個生育艱難的妻子呢?

哭過後,李秀珍抹去眼淚,若無其事走出洗手間。

期間她看到周明柔的手機響個沒停,最後一次她大發雷霆,衝著手機吼道:“是不是我不在你們都不活了?你們是斷手斷腳還是智障,照顧一個六歲的孩子有多難?我沒嫁給你時,你和你媽都不吃飯了嗎?怎麼就非得我回家做飯,什麼毛病!”

李秀珍聽得憂心不已。

以前周明柔也是一個明媚的小姑娘,現在被婚姻磋磨得脾氣越來越大,邵凱竟然還有臉說她越來越像潑婦。

三個孫女,個個都讓李秀珍操心。女人一進入婚姻就身不由己,遇上的男人厚道還好,遇上不厚道的,日子都是苦水裏泡出來的。

張文煥沉默坐在一旁,時而安撫李秀珍幾句。

兩個多小時后,術后的李南照被送進病房休養。全麻的藥效還沒過,她還在昏睡中。

周明柔擔心李秀珍的精力跟不上,苦勸她跟自己回家歇着。

李秀珍本來不願意,周明柔說:“奶奶,我不知道青寶喜歡吃什麼,你跟我去超市買食材給她做點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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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珍就隨她離開,還想着要請護工照顧李南照。

張文煥趕緊攔住,說自己能行,不用請。

他知道自己平時離得遠、工作忙,如果他這會兒還不知道表現,那要他這個男朋友有何用?

李秀珍看他態度堅決,只好說:“有任何情況一定得跟我們說,我過來陪她。”

李南照醒來時天幕已經全黑了,室內依稀能聽到北風穿過窗戶縫隙時的呼號。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張文煥守在身旁,她的眼淚一下子落下來,根本控制不住。

張文煥心疼地問道:“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叫醫生?”

李南照搖頭,此刻她的意識是模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哭。

病房裏有三張床,靠牆的那張床空着,中間床上躺着一個年約六十的大媽。

大媽一張圓月臉上透着一種豐衣足食的喜慶感,她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正常的了,打了麻藥後有些人會噁心嘔吐,有些人會控制不住哭,過幾個小時就好了。”

張文煥伸手想抱李南照,又擔心碰到她的刀口,只能緊緊拉着她的手問:“你要不要喝水?”

李南照感覺自己的腦子裏一片白蒙蒙的,張文煥的聲音時近時遠,她很努力撐着意識也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她咬着牙搖頭,又點頭,頭更暈了。

隔壁床大媽聽到張文煥問李南照要不要喝水,趕緊說:“醫生沒交代家屬嗎?她全麻后不能這麼快喝水和吃東西的。”

張文煥有些尷尬,手足無措。

他工作忙,負責的項目又到了要緊階段,請三天假已經是極限。術前各種檢查都是李南照一個人去做,她不讓誰陪同,他自然不知道醫生交代了什麼。

張文煥出門去找醫生,大媽對着李南照感嘆道:“你對象對你真上心,你昏睡時他一直拉着你的手捨不得放。”

李南照意識渙散,只覺得耳邊呱呱的有什麼在吵鬧,她抱着腦袋嘟囔道:“我再睡一會。”

沒過多久她又眯過去了。

醫生過來檢查過,說沒問題,又叮囑了一遍術后護理各種要點。

張文煥打電話給李秀珍說李南照醒了,不用擔心。

李秀珍哪裏坐得住,她又讓周明柔陪她來醫院一趟。

可李南照一直在睡覺,周明柔擔心老人熬不住,再次把她勸回去。

在路上,李秀珍忍不住念叨:“我擔心張文煥照顧不好青寶。”

周明柔一邊開車一邊說:“如果他連自己的女朋友都照顧不好,那還談什麼戀愛?正好趁這次機會考察他行不行。”

李秀珍不吭聲。

張文煥自幼嬌生慣養,怕的是他有心無力啊!

......

八點多,張文煥接到同事打來的電話,說源數據出了點問題,讓他回去排查BUG。

張文煥說自己走不開,同事為難地說:“林總說只要你還能喘氣就必須過來,這一塊數據只有你會搞,你不來,全組人都得等,咱們離交期已經很緊迫了。”

張文煥看了病床上的李南照一眼,陷入激烈的心理掙扎。

他俯身喚了李南照幾聲,發現她沒反應,只好托護士幫忙聯繫一個女護工過來,他匆匆趕回公司處理工作。

那一刻,他下意識選擇隱瞞李秀珍。

外婆年紀大了,讓她過來陪夜不現實。周明柔有家庭有孩子,也不太可能大半夜拋下孩子過來。

張文煥擔心外婆會找程中謀過來照顧李南照,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心裏實在是很忌憚這個男人。他想着先找護工頂替一會兒,他爭取快點回來。

護工陳姐過來時,張文煥已經離開了,他只在床頭櫃留下自己的號碼。

陳姐是一個四十齣頭的婦女,她給張文煥打了電話,他叮囑說李南照一醒來就通知他。

陳姐答應了。

掛下電話,陳姐無事可做,玩了一會兒手機,又仔細端詳熟睡中的李南照。

沒過多久,走廊處一道亮光從門縫漏進來,程中謀推開了李南照的病房門。

他看到一個掛着護工胸牌的陌生女人坐在李南照的床邊休息,再無其他熟悉的人。他頓時蹙起眉頭,胸腔里隱隱竄動着怒火。

陳姐聽到動靜抬頭時看這男人臉色陰沉,眼神很冷,嚇得搓着手說:“先生,從我進來這裏,這位李小姐就在睡覺。”

言下之意,不是她偷懶,而是她根本就沒有表現的機會。

程中謀嗯了一聲,問道:“找你來的人去哪了?他有沒有交代什麼時候回來?”

陳姐訥訥道:“是護士小姐找我來的,我來這裏就沒見着其他人。”

程中謀算了一下李南照動手術的時間,大概知道她的麻藥藥效還未完全過去,他心裏怒火更盛。

張文煥就是這樣照顧病患的,把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李南照丟給一個陌生人看顧?

“我在這裏,你先去休息吧。”

“啊?”

陳姐愕然,這不太好吧?來搶她的飯碗?

程中謀側頭看她,眼裏壓抑着暴躁和怒氣,那表情似乎在問:你有意見?

被程中謀的冷眼一掃,陳姐不敢吱聲,默默離開。

程中謀朝着她的背影補了一句:“別走遠,工錢照付。”

陳姐頓時喜形於色,應道:“得嘞,我就在走廊的沙發歇一會兒,你隨時可以喊我。”

隔壁床的大媽白天補眠多了,晚上瞪着眼睛睡不着。她從程中謀進門那時就醒了,就着床頭小燈的光亮發現又來了一個男人,跟傍晚那個不一樣的男人。

她心裏覺得稀奇,忍不住悄悄打量程中謀。

程中謀感覺到她的目光,側頭小聲道:“阿姨好,我吵醒你了?”

大媽搖頭道:“沒事沒事,你忙你的。”

程中謀在床前坐下,大媽還在盯着,他不好意思拉上帘子,顯得他居心不良想干點啥似的。

白天他在鄰市出差,朋友阿三給他打電話,說在醫院婦科見到李南照。

程中謀才知道阿三的老婆懷孕了,他陪老婆做產檢,產科和婦科在同一個樓層。婚鬧事件過後,阿三也看了婚禮現場視頻,一遇上李南照他就認出來了。

程中謀想到李南照說的經濟吃緊,心裏咯噔一下,她是因為生病用錢才不買車的嗎?

他忍不住多問幾句。

阿三很上道,跑去打聽后回來告訴他,說李南照今天要動手術,她的家人和男友陪着她。

雖然程中謀知道她有人陪,不需要他,但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立即拋下工作趕回來。

本來這個時候不能再進入住院區探望,他是託了朋友的關係才混進來的。他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生病了。他根本來不及思考什麼,人已經出現在這裏。

進入樓層電梯時,他想着來看她一眼,看一眼就走,沒想到這裏只有一個陌生的護工在陪着李南照。

程中謀知道肯定是張文煥信誓旦旦要照顧李南照,不然外婆不會放心讓護工看管還沒清醒的李南照。

這混蛋真是不幹人活兒!

夜裏的住院區很安靜,偶爾能聽到開門的咿呀聲。

程中謀就着暗淡的燈光看到李南照的嘴唇很乾,還起皺皮。病房裏開了空調製暖,濕度不足。

他去飲水機前接了溫水,用棉簽沾濕后小心翼翼幫她潤唇。隨後他又將她露在外面的手放進被子裏,掖了掖被角。

他的動作驚醒李南照,她迷糊睜眼看了他一下,又一下。

幾秒后,她迷濛的視線努力聚焦在他身上,似是有些疑惑,問道:“謀哥?”

“嗯,累就睡吧。”

李南照確實累,渾身乏力,她側了一下頭又睡過去。

程中謀去浴室擰了溫熱的毛巾過來幫她擦臉、擦手、擦後頸。

李南照感覺得到有人在擺弄她,她努力想睜開眼睛,但眼皮很沉重。

她無意識揮了揮手,程中謀抓住她的手腕,又將她整條胳膊塞回被窩裏。他把她的枕頭調整到舒服的高度,隨後才坐在床前。

隔壁床的大媽從帘子縫隙里偷看這兩人,發現程中謀一直不錯眼地盯着李南照,盯了十幾分鐘,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而且還有繼續盯下去的趨勢,好像怎麼都看不夠,又像是怕她消失了。

他不碰她,也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但他那眼神分明是看心愛之人的纏綿。

大媽有些糊塗了,下午來的男人牽了李南照的手,這個男人的舉動也很像李南照的對象,到底哪個是正主?

夜色越來越深,程中謀擔心張文煥回來看到自己會不高興,他不想讓李南照難堪,便讓護工打電話問張文煥什麼時候回來。

陳姐問了,張文煥在那頭歉意地說有點急事還走不開,大概得天亮后。

他問陳姐是不是有事?是不是李南照醒了?

陳姐剛說沒有,他就急急拜託陳姐用心照顧李南照,等他回來再說。

陳姐將張文煥的話轉述后,程中謀沒有說什麼,又回病房裏的陪護椅邊坐下。

陳姐明白他的意思了,自動自覺窩回走廊的沙發上,今夜不用她操心了。

次日李南照醒來時程中謀已經離開了,他不想讓她尷尬,凌晨五點多離開的。

離開前他特意叮囑陳姐照顧好李南照,他說了十幾條注意事項,細緻到幾點幾分給李南照喂水,必須喂溫水。

隔壁床大媽聽了他的交代,心想這才是有經驗的陪護者,不像昨天那個獃頭鵝啥都不懂,純粹是來湊人頭的。

李南照睜眼后沒見着一個熟人,只有陌生的護工在。

她問起時,陳姐說昨夜陪她的那個男人有事,剛才離開了。

李南照以為陳姐說的是張文煥。

她有些恍惚,隱約記得自己昨夜好像夢到了程中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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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算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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