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娛樂副本
其實玉致有時候很不理解,為什麼性別會成為一個人的錯誤。
男尊女卑不對,女尊男卑同樣也不對。
她認為,真正平等的應該是世人的眼光。我能做到這件事情,不是因為我的性別,而是因為我的能力。
女性不應該是慣性思維中的弱者,男性也不該是其中的霸權者。性別是天生,但是男女都可以選擇他想成為怎麼樣的人,既然做了選擇,就不要後悔,不要自怨自艾。
如果選擇的路艱難,堅持也好,放棄也罷,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誰說人只能選擇前進,那才叫做上進有出息?
有出息這三個字,可以壓死一個鮮活的靈魂。有的人天性如此,就是不想成為有出息的人,難道他出生就是錯誤嗎?
人生,不過三萬多天矣。
說來說去,就是關你屁事,關我屁事罷了。任何時候,專註自身,懂得尊重別人,真的就已經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了。
可惜,世人不懂,懂的人又因為處在這樣的大環境中而痛苦壓抑,時常自我厭棄,自我打擊,最終靈魂死去或者肉身死去。
先賢說的大同,實現之日遙遙無期。上回玉致悟道之時,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人被基因操控,永遠無法抗拒基因的命令;而道的演化又誕生了基因,這個道實在是太廣義了,當你認為洞悉的時候,它又會讓你看到新的發展,便會讓你繼續追逐,老李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
玉致說第二天上朝,便準時叫醒了方盈沖,把她精心打扮一番,牽着她的手往那個執掌天下的地方走去。
“盈沖,仔細看着你走過來的每一步,以後,這個天下會是你的。”
方盈沖抬起頭看她,只是想了想便認真的點頭:“好,我會把它變成老師理想中的世界。”
玉致一愣,神奇碎片托生的方盈沖,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慾,她擁有絕對的理智和意志。她今年四歲,平時已經可以獨立生活,學習複雜的經史典籍了。
如果說世界上真的有神童,她舉雙手推舉方盈沖。
上朝會的時間大多都在寅時,這時候都城已經有了忙碌的雛形。玉致來之前,有窮國都城十多萬人,權貴巨富,窮人困苦。哪怕在天子腳下,也過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生活,都城的繁榮和美好那一面是富人的專屬。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可是當人發達以後,首先想的就是如何守住財富和家業。資源和蛋糕是有限的,先富有起來的人認識到了這一點,他們只會想要更多,怎麼可能還會容忍后富者來瓜分?
所以,當時有窮國的現狀就是如此,不是百姓真的有那麼窮苦。而是權貴巨富制定了各種條條框框,讓他們只能得到一點點蛋糕碎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保持地位和家業。
常年來,窮人獲得的財富都只能將就果腹,既餓不死,也吃不飽。基因想要存活延續下去,就會控制人們付出大量勞動力和精力去尋找食物,而權貴巨富們的‘基因’就因此開始自私起來。
玉致成為大國師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配財富,動了權貴們的蛋糕。她以大國師的身份強行施行了酬勞令,都城不論什麼行當,都要每三日對一次賬,純利潤在四成以上者,需給工人分紅,分紅的比例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之間。
為了避免他們耍賴,玉致還勞心煉製了一些小東西。每個開店經商的人在批文書的時候都要強制領取那麼一枚,在感應到除老闆以外的氣息在店中超過一定時間,會自動傳達法令到國師府。
所以,酬勞令一事在她的辛苦下還算順利的推行了,到如今剛好四年。被動了蛋糕的權貴巨富當然恨死她了,可沒辦法呀,玉致是修士,那時候他們不管用什麼手段都傷不了她分毫。
久而久之,那些人絕望的認知到了一件事情,在有窮國,玉致是絕對的王者。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實力。
殺又殺不掉,噁心也噁心不到,就只能模糊事情的本質,搶走她的功勞。於是,酬勞令變成了主君和內閣大臣們嘔心瀝血的成果,而玉致,成了那個只會弄權欺壓忠臣良將的禍國妖女。
當玉致牽着方盈沖站在朝堂上的時候,所有人都嚇的兩股戰戰。因為他們曾經親眼見過那個女人手掌雷電,聲令風火的。
不是沒想過找修士對付她,只不過能打過玉致的修士又怎麼會看上有窮國這麼個破地方?沒有足夠的利益,他們只能承受着玉致的壓力。
本來他們唯一慰藉的就是玉致從來不上朝,除了酬勞令以外並沒有想插手朝政的意思,想來想去,也就捏着鼻子忍了。
可是今天,她上朝了,還帶着主君那個神秘的小女兒方盈沖。
成為出竅修士以後,玉致已經可以影響身處環境的道了,凡人是抵抗不了這些變化的。等大臣們回了家,半夜驚醒也要給自己一巴掌,他們怎麼就同意大國師監國了呢!
玉致才不管這些,她現在把這一切當作了修行途中的娛樂副本,就好像在玩一個遊戲,她就是主控玩家,操控角色一步步發展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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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盈沖就是那個角色。
有她在,有窮國在短短十年時間內崛起,到如今,國庫充盈,糧草儲備滿倉,全國徹底進入了產能過剩的時期。為了避免懈怠,玉致把方盈沖推上了高位。
而方盈衝上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回大國師的權利,這讓全國震驚,紛紛咒罵抵制她。大國師把有窮國治理的蒸蒸日上,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手有餘財,現在她一手養大的孩子,上位第一件事就是奪她的權?
全國上下爆發了動亂,人們聚眾抵抗方盈沖,罵她白眼狼,德不配位。
而風暴中心的兩個人,全然不似外界所想的劍拔弩張。
“盈沖啊,我教了你十五年,你不會這點事情都搞不定吧?”玉致毫無形象的躺在屋頂上曬太陽。
方盈沖如今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她略微皺眉:“老師,可不可以不要在屋頂上,我上不來。”她煩惱的不是暴亂和謠言,而是她只能聽到玉致聲音,看不到她人。
“你動作可快點吧,老師我日子不多可等不起啊。”玉致坐起來,好笑的看着梗着脖子的方盈沖。
“我母親說她剛見到你的時候,你就這麼年輕,雖然你從沒有跟我說過修士的事情,但我也能猜到修士壽命應該是很長的。”
方盈沖說完,頓了一下繼續道:“所以,老師你不要說的跟你要死了一樣。”
倒霉孩子!說話真難聽!
“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玉致皮笑肉不笑。
方盈沖:“難道我說的有錯?如果你不想活那麼久,不如分一點壽元給我吧。有窮國先祖征戰不休,滅百國不休,我要拿回當年的國土。”言外之意,百八十年不夠我大展宏圖的,趕緊給點。
“老子給你兩巴掌你要不要!”玉致大吼一聲,死小孩兒,這就惦記上了?
“不給拒絕了便是,怎的亂髮脾氣罵人?”方盈沖十分不解,搖着頭離開了大國師府。
玉致氣的仰倒,倒霉孩子,比狸奴還氣人!
方盈沖離開大國師府以後,並沒有管理暴亂一事,急的大臣們嘴上長了一圈燎泡。但是沒辦法,她是那個人的弟子,他們可不是普通百姓,沒見過這師徒兩人相處方式的。
他們可太清楚了,方盈沖就是把他們全弄死也不會奪大國師的權,這一切,都不過是大國師的手段,想鍛煉主君罷了。
就在大臣們手足無措時,主君推行了新的政令。設立醫署,將行醫治病這一行改為國家所有。
如今的百姓們,雖然生活不愁了,但是不敢生病,因為大家生活水平上去了,看病抓藥也翻了數倍。如今這一政策推行,暴亂的人就跟約好了一樣的,沒兩天就自己散了。
畢竟大夫是少數,又站在大眾的對立面,所以推行國有醫署格外順利。
大臣們也對方盈沖刮目相看,如今國庫充足,根本就花不完,走這步棋當真是有奇效。沒人敢反抗,除了大國師以外,主君也有自己的勢力,她可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早在三年前大國師就不來朝會了,一直是方盈沖代理。當年查到朝中有大臣中飽私囊,殘害百姓,她吩咐在宮門公開行刑,請苦主的家人做判,一刀一刀的剮。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專註的神色,漠然的表情,拿着刀一點一點的活剮犯人,嚇得不少大臣幾天沒能敢來上朝。
沒人敢說話,因為她掌控着至高的權利,還有一支專屬於她,絕對不會背叛她的精銳之師。三年前尚且如此,收回了大國師府的權力以後,畏懼她的人更多了。
此時又見她不慌不忙的解決了暴亂,突然覺得她好像並不只是大國師羽翼下的狐假虎威的狐而已……
醫署令只是一個開始,當徹底落實以後,方盈沖又開始着手解決流浪漢和乞丐的問題。這些人需要一份餬口的生計,可是資源有限,他們得到就代表有人要失去。
於是方盈衝上位的第三年,發動了第一次侵略,奪回了一個國家。她的部下全都聽令於她,說一句指哪兒打哪兒也不為過。
領土擴大,代表資源增加,乞丐和流浪順利獲得了賴以生存的工作。先前那些沒有過剩的資源又有了用武之地。
方盈沖整合新領土五年,就有了新的目標,這一次,她只用了三個月便徹底拿下。如此可怕的速度,堪稱逆天,而這一切,玉致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
有窮國就像一個雪球,通過這種方式越滾越大,等到其他國家聯合起來的時候,它已經成了一個巨無霸。
方盈沖四十歲的時候,將有窮國的版圖復原,而她正值壯年。這時候國內早就忘了誰是大國師,頂天立地的只有三個字。
方,盈,沖。
她就像是一個神,擁有絕對的理智,做事非常有前瞻性,反應能力也很迅速。當一個人過於強大的時候,旁人根本生不起異樣的心思,只能臣服。
如果非要說什麼事讓大家都煩惱,那一定是主君無心情愛,沒有伴侶和子嗣這件事了。但是朝會之上她曾經說過,她無心此事,等到大業完成,會設立推賢令。
推賢令,從地方上開始,以身份路引為憑證,為賢能推舉入仕。這些人可以做官,然後憑藉政績再行推賢令,一層層向上,最後坐上她的位置。
此消息一出,全國震動,這代表着那個至高的位置不再是固定的人選,人人都有機會成為主宰。這要放在以前,那就是造反,而現在卻是法令,是光明正大的好事。
從方盈沖登位,再到推賢令施行,玉致再也沒見過方盈沖。她開始閉關,繼續感悟她的道,這幾十年過去,她的道已經十分穩固。
但是想要進步,就需要繼續感悟,通過大道之力才能晉陞。
方盈沖在臨死之前來了一次大國師府,但卻沒見到玉致,她也不遺憾。看着沒人打理也不髒亂的環境,她眉眼鬆快了兩分。
重新坐到小時候練字的案前,她認真的寫着死別手書,她平靜的筆下每一個字好像都與她無關,一行行一張張,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寫完以後,她隨手拿出一物鎮壓其上,瀟洒轉身離去。
第二日,方盈衝上了最後一次朝會。
“吾去以後,行孝三日即可,七日入陵,十日開推賢令,三月後新主登位。從今往後,有窮國是興盛還是敗亡,皆看汝等手段。另,一切以百姓為眾,不必再議,退朝。”
百官伏跪,行三跪九叩之禮,更有甚者,已經涕淚滿面。所有人都知道,這一位傳奇的君主要落下帷幕,新的主宰即將到來。
方盈沖在朝會結束的一個時辰后,於睡夢中離世。彼時,全國哀慟,白幡飛揚,她說三日,實際上百姓們都按傳統,替她守孝三年。
三年孝盡,白幡除盡。
一縷碧光自陵墓中飛出,去向了它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