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剛到鄉鎮，系統來了

七月的天，像孩子的臉一樣善變。

蔣奇站在省委大院選調生培訓的大樓前，看着本來晴朗卻突然下起大雨的天空。

他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蔣奇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名單已經出來了。

兩個禮拜的培訓，這就是所謂的結果嗎？

作為省選調生的蔣奇本來以為自己會有一個很好的前途。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選調生就是個鐵飯碗中的金飯碗。

這麼說吧：選調生是儲備幹部，在明朝相當於是個庶吉士！只要有空缺崗位，你年限夠了直接陞官！

然並卵。

蔣奇卻成為了一個笑話。

來往經過他身邊的選調生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卻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

蔣奇不僅沒有成為省裏面的儲備幹部，更可笑的是被分配到了偏遠鄉鎮工作。

禍不單行，與此同時，自己的女朋友趙琦居然被留在了省水利廳工作。

回想大學四年，蔣奇成績優異，大三時當選為學生會主席。

正是憑藉著出色的表現，學院院長才同意將另外一個本不屬於趙琦的選調生名額給了她。

這是蔣奇為了給自己相戀大學三年女友趙琦的一個交代。

大學就是個社會，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只因為，沒辦法，會混的人到哪裏都吃香。

人生就是這樣，有高潮有低谷。

蔣奇以為自己的好運還會持續很久，所以在省委大院選調生處培訓的這些日子裏，他與很多授課老師建立了良好的關係。

筆挺的身高配上西裝、俊朗的外表配上無框眼鏡，胸前佩戴的黨徽，怎麼看都是一個官里官氣的人。

可當名單上寫着“蔣奇——柳河縣上旗鎮黨務辦公人員”這句話的時候，一切都成為了笑話。

特別是名單上第四名的位置赫然又寫着“趙琦——富江省水利廳財務二處”這句話的時候，灰色幽默更加重了。

難道自己的女友趙琦後台這麼硬嗎？

如果是這樣，當初她為何讓我去求院領導給她個選調生名額呢？

可是據蔣奇所知，自己和趙琦的家境都很一般啊！

蔣奇感慨命運的同時，對此十分不理解。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蔣奇的後面傳了過來。

“蔣奇，來我辦公室一下。”

蔣奇回頭，發現是趙處長。

趙處長是富江省農業廳土肥處的處長，因為黨史理論紮實，所以時常客串講師來省黨校授課。

在培訓的日子裏，蔣奇與趙處長很投緣，一個好問，一個好答，一老一少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蔣奇進入趙處長辦公室后，見茶杯水見了底，主動去填了水。

“蔣奇，別忙活了，快坐下！”

酒滿茶半，續了半杯水后，蔣奇坐下等待趙處長說話。

“嗯！不錯，寵辱不驚，知道了結果，也沒有表現出來，很好！”

好嗎？蔣奇內心無語，下意識的苦臉搖搖頭。

“蔣奇啊，這些日子你的表現，大院的老師都是看到的……”

“可為什麼……？”畢竟是年輕人，蔣奇還是失態了。

“剛剛還在誇你，你看你！”趙處長笑了笑。“有些話，我不方便說，但是你下去之後，不能放棄，要好好工作，我會時刻關注你的！”

不方便說還是不能說？

蔣奇敏銳的察覺到這次工作的安排絕對有貓膩，趙處長不說一定是有顧慮。

全班三十六人，只有他一人沒有成為省儲備幹部，只有他一人去了偏遠鄉鎮。

這種結果，蔣奇接受不了，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他想問個所以然，但是體制內卻是個大染缸，即使問出了結果也註定改變不了什麼。

“謝謝趙處長跟我說這些，我會努力工作的！”

蔣奇說完這句話，深深鞠了一躬，慢慢退出門外，轉身輕輕關上了房門。

趙處長點燃了一支煙，直道：“哎……可惜了，且看看再說吧！”

蔣奇這邊，離開辦公室后，撥打了女友趙琦的電話。

“喂，小奇，有事嗎？”

“你看過分配名單了吧？”

“嗯，看過了！”

“恭喜你可以留在省廳工作，還是個很好的部門。”

“謝謝！”

“我想明天就去上旗鎮，提前過去熟悉一下工作環境，今晚一起吃個飯吧！”

“額，小奇，不好意思，我媽今天過來看我了。”

感受到了對方的疏遠，無奈之下，蔣奇掛斷電話，隨手拿起門口的一把雨傘向門外走去。

蔣奇的家在富江省的一個縣級市，無論是離省城還是自己即將工作的鄉鎮都很遠。

得到了這樣的分配結果，蔣奇既不想回家，也不想給同在體制內工作的父母打電話，有些話說不出口。

想了想，蔣奇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小奇，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沒在上課嗎？”

“東子，我現在在花溪路，你要有時間，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好嘞，領導，我這就打飛機過去……”

李東，蔣奇的大學同學，畢業之後去了報社工作，二人大學四年上下鋪，關係好的一批。

半個小時后，二人在一家頗具特色的淮南菜館門口見面了，寒暄幾句後走進了餐廳。

點好菜后，蔣奇剛要跟李東說話，李東卻瞪大了眼睛。

“東子，你沒事吧？看什麼呢？”

“啊，沒，沒什麼，看花眼了！”李東下意識的想要扳蔣奇的頭。

只可惜，來不及了。

窗外，一輛白色寶馬五系副駕駛上，下來了一位美女，一位男士很紳士的快速打傘來到了她的面前。

美女挽着男士的胳膊向這家餐廳走來。

女的是趙琦！

男的叫趙煥軍！

趙琦自然是蔣奇的女朋友，而趙煥軍則是這次培訓選調生當中的一名學員。

蔣奇見到二人的一瞬間，似乎懂了很多事情。

趙煥軍妥妥的官二代，父親趙曉寧是省水利廳的廳長，培訓班裏面唯一一個正廳級的公子。

看到二人親昵的模樣，再想到趙琦被分配到了水利廳工作，一切都似乎一目了然了。

可是，蔣奇想不明白的是，這就是我去鄉鎮的理由嗎？

因為礙着你們的眼，所以才將我發配的嗎？

一股深深的屈辱感縈繞在蔣奇的心頭！

無能為力又無可奈何！

猜到了結果卻改變不了現狀！

自己這一個小螞蟻如何能擰動一個正廳？

李東見蔣奇臉色難看，咬牙切齒就要起身出門。

蔣奇見狀立馬將他攔下。

“不要影響吃飯的心情，一會兒配合我。”

見慣了大學生出軌、劈腿等各種新鮮事，蔣奇雖然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卻立馬有了應對的主意。

李東無奈點點頭。

不多時，門外男女走進餐廳。

因為蔣奇二人靠窗，所以四人目光很快立馬交匯在一起……

“小奇……你怎麼在這裏？”趙琦趕緊抽出了挽着趙煥軍胳膊的手。

趙煥軍微微皺眉，瞟了一眼蔣奇並未說話。

“哦，我在和東子吃飯打賭呢！”

“額……這樣啊，我和煥軍……”

“你就不想知道我賭什麼嗎？”蔣奇打斷了趙琦的話。

“我挺好奇的，說說看！”見趙琦不說話，趙煥軍笑道。

“我和東子打賭趙琦又出軌了，如果我贏了，東子請我吃一個月的飯，如果我輸了，我請他抽一個月的煙！”笑了笑，蔣奇又道：“看來，東子這一個月的飯是請定我了！”

東子恍然一笑道：“哎，早知道就不和你賭了！”

所謂殺人誅心，一個“又”字擲地有聲，外加臨場客串演員東子。

趙琦沒想到平日陽光又溫和的蔣奇居然說話如此損，城府如此深。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大聲怒斥道：“蔣奇，你他媽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出過軌！”

三個男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趙琦。眼神好像在說“撒比，不出軌你現在在幹嘛呢？”

“趙琦啊，你馬上要進入省廳工作了，什麼情緒都掛在臉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蔣奇又補刀了一句后，便再也懶得看這對狗男女。

趙煥軍從鼻中重重哼了一聲后，轉身獨自向門外走去。

“姓蔣的，你毀我清白，你給我等着！”趙琦原本漂亮的臉袋羞紅一片，衝著外面追了出去。

“奇哥，請收下弟弟的膝蓋，佩服！”李東衝著蔣奇豎起大拇指。

“這就跪了？你是太小看我了還是太高看趙琦了？”

“學生會主席真不白當，話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趙琦有姘頭了？”

二人有說有笑，邊吃邊聊，說笑間，蔣奇已經告訴了東子，自己即將被組織下派到鄉鎮的工作安排。

本來還在擔心蔣奇，可是見到對方對於仕途、情場雙雙失意卻毫不在意的樣子，李東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與對方約好經常聯繫。

…………

當富江省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省委大院宿舍樓的時候，蔣奇微微睜開了眼，用右手擋住了陽光，順手摸到了床邊的眼鏡戴上。

簡單洗了個澡，蔣奇收拾乾淨走出房門。

和培訓部門老師溝通了一下后，蔣奇順利拿到了去往柳河縣上旗鎮的下派證明。

輕裝簡從，給李東發了條信息后，蔣奇到了火車站購好票便準備去往目的地——上旗鎮。

在此之前，蔣奇聽都沒有聽過這個鄉鎮，因此對於此次前往工作地可謂是宦海未知。

火車行駛途中，一會黑一會亮預示着蔣奇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個山區，因為火車正在鑽山洞。

大約三個小時后，火車到達了上旗鎮。

蔣奇出站后，叫了一輛出租車，隨即打車前往了鄉鎮政府。

其實，蔣奇不知道的是，按照正常情況，鄉鎮一定會接到通知，提前派人派車過來接收新人。

原因無他，只因為省選調生是什麼身份，別說鄉鎮，就是縣政府也比較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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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蔣奇除外！

車行不久，蔣奇便被送到了上旗鎮鎮政府。

交完打車費后，蔣奇剛一下車，腦中便出現一幅文字畫面，一個聲音！

【叮！系統檢測到宿主已經來到工作地點，蔣奇，男，24歲，未婚單身，經省組工部門安排來到柳河縣上旗鎮工作。

34歲，已婚8年。妻子劉雨婷經商，二人膝下無子，感情不睦分居，宿主在上旗鎮黨務辦工作十年，碌碌無為至今！】

蔣奇驚出一身冷汗，這是十年後的自己嗎？如果不是，那這人物事件怎麼會如此的清晰明了，劉雨婷又是何人？

按照這個畫面來說，34歲已婚8年，豈不是說自己26歲就會結婚？那自己從現在開始，隨時都有可能見到這個叫劉雨婷的人？

這個名字被蔣奇深深地記在了心裏。

系統的畫面和聲音還在繼續……

【44歲，宿主離異單身，父母雙逝。三級主任科員，上旗鎮夏塘村駐村工作組成員，因吸煙患有肺病，身體每況愈下！

58歲，宿主離世，葬於上旗鎮孤家嶺……】

當畫面不再閃爍，幾秒鐘后又出現一段文字和一個語音。

【宿主蔣奇，官途系統加載完畢……你是否有勇氣改變人生，走上宦海之路，開始逆襲自己的人生？」

【是】【否】

“喂，喂，你幹啥的？找誰？”

另一個聲音從蔣奇的耳邊響起，蔣奇瞳孔散了又聚，看到旁邊一身穿保安服裝的大爺正在對自己說話。

“大爺，我的正前方，你的眼前有字嗎？”

“有啊，為人民服務！”

“額……那大爺，你們這有沒有一個村叫夏塘村？”

“有啊，離這大概100里地的河東那邊！”

對此，蔣奇知道了兩件事！

第一，這不是幻覺，腦中確實出現個別人無法看到的系統。

第二，系統應該沒有撒謊，否則不能說的這麼詳細！

看來糟糕的人生應該就是從自己來到上旗鎮開始的，蔣奇毫不猶豫的點擊了【是】的按鈕。

【官途系統加載完成，你44歲，因收受禮金八百元而被處分（原本是1000才處分，但算你倒霉被作為典型），只有共事了18年的老同事李迪幫你說話。現重新結識你的好友，開始你的新生，幫助對方維修她那又老又破的電腦，獎勵800元！】

蔣奇撇撇嘴，不是吧，我貪了？可這不是勞什子的官途系統嗎？真給錢？

另外，人家18年後電腦壞了，我現在修個屁？而且怎麼還限時呢，靠不靠譜啊？

這應該是第一個任務，先看看再說！

“那個，大爺……我想找李迪，您知道她在哪個科室嗎？”

“哦，原來是找小迪的啊，你怎麼不早說？她在正樓二樓的城鄉建設科，你在我這登記一下過去吧！”

果然有李迪這個人！

登記好后，感謝了大爺一句，蔣奇背着包向目的地走去。

“你好，我叫蔣奇，是來單位報到的，請問辦公室在哪個門啊？”

蔣奇知驢找驢，明明看到了辦公室的門牌，卻依然摸到了城鄉建設科。

屋內，一個長相秀氣，身材瘦小的小個子女生正蹲下身子鼓搗電腦，聞言立馬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