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0 流光
在床上休息時我的腦海中總是不自覺地浮現出芙莉雅的面容，一天的時間過後，我感覺身體好了不少，簡單擦拭過身體后我便下床來到帳篷外，只見外面坐着一大片人群，手中拿着碗喝着湯，而在不遠處，芙莉雅站在一口大鍋前，舀湯遞給前來排隊的人，旁邊還有好幾個神父和修女幫忙。
我看着芙莉雅一碗接着一碗將湯遞出去，不免有些出神，口中喃喃道:“女神……”
就在這時，一位模樣邋遢的老男人走上前，強行插隊來到芙莉雅面前，將手中的碗遞了過去，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再給我來一碗。”
“後面還有好多人沒有喝，等所有人都喝過之後，還有剩的我再給你好嗎？”芙莉雅溫柔地說道。
“少廢話，我沒喝飽，快點給我來一碗！”男人加大嗓音說道。
芙莉雅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拿着鍋勺不自覺地後退半步，男人見芙莉雅沒有動作便伸手想要去搶湯勺。
“給我！快給我！”
大鍋不停地搖晃，甚至能看到滾燙的湯汁飛濺，我還沒來得及思考，身體就已經沖了出去，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全力朝男人丟去，正中男人太陽穴處。
“啊！”男人發出一聲慘叫連連後退數步，身邊的修女和神父也反應了過來，衝到芙莉雅面前護住她。
我衝到男人身邊，抓起他的右手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tmd小鬼！滾開！”
男人一拳狠狠打在我的臉上，我摔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后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是在帳篷里的床上，剛想坐起來就感覺頭疼得不行。
“你終於醒了！”
我轉頭望去，只見芙莉雅一臉擔心地看着我。
“女神姐姐……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身體才剛好，怎麼做那麼危險的事呢？要是他下手再重一點的話怎麼辦？”
芙莉雅說著眼睛處留下兩顆晶瑩的淚珠，我看着她臉上的淚珠只感覺心臟彷彿被揪住了一般，想要伸手擦拭，但才剛剛抬起就注意到了自己手上洗都洗不去的污漬，然後又看向她白凈的臉頰，又放了下去。
芙莉雅擦掉眼淚，平復一下心情后問道:“江浩，你的爸爸媽媽呢？”
“……媽媽死了，爸爸不知道。”
“你……沒有其他的親戚之類的嗎？”
我搖了搖頭，芙莉雅見狀伸手握住我的雙手說道:“那要不要跟姐姐回教會？那裏有學校，能夠教你讀書寫字……不過得先學會英語才行，每天都有香香軟軟的麵包吃，那裏還有很多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你還可以跟他們一起玩，怎麼樣？”
“嗯！”我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太好了！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等過幾天，這些難民安頓好后我們就出發吧。”芙莉雅笑着摸了摸我的頭后便離開了帳篷。
我躺在床上，雖然頭還在隱隱作痛，但卻絲毫不影響我滿懷期待，腦海中不自覺地幻想着後面的生活，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醒來時都懷疑昨天的一切是不是只是個夢，直到看到為難民奔走的芙莉雅才確定下來。
“原來……神並沒有拋棄我。”
之後的一個星期里，芙莉雅早上會幫助難民，安撫他們的情緒，晚上便會來教我英語，然後寫一些單詞讓我在早上記，一個星期過後，所有的難民由政府接管，我便跟着芙莉雅離開了這裏，我最後看了一眼被戰爭摧殘過的小鎮，便頭也不回地跟上了隊伍。
走了近兩天的時間，我們來到了一處城裏，裏面的人無論是男女老少，在看到芙莉雅后無一不是閉上眼睛，一臉虔誠地在胸前畫著十字，而芙莉雅也會笑着對他們招手。
芙莉雅帶着我們來到一處偌大的教堂，剛進去就有衝過來一位穿着修女服的老奶奶，看起來十分關心地詢問道:“聖女大人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芙莉雅有些不自然地回答，同時偷偷將袖口向下拉了拉，不過這種小動作還是被老修女注意到了，一把抓起芙莉雅的手查看了起來，只見上面有幾道爪印，雖然淡了很多，但我還是猜到了是當時那個男人搶奪湯勺時造成的。
我不自覺地攥緊拳頭，心中湧出一股類似生氣，但卻勝似生氣的情緒，直到過了很多年我才知道，這叫做殺意。
“這傷是怎麼回事？”老修女質問道。
“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的，沒什麼大事。”芙莉雅寬慰道。
“真的是這樣嗎？”老修女看了一眼一旁的神父，神父見狀立刻走到修女旁邊，在其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竟然是這樣！聖女大人，你怎麼學會說謊了？”老修女微怒道。
“我……我不想讓你擔心，而且我確實也沒什麼事嘛。”芙莉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早就勸過你不要去那裏了，就是擔心會出現這種情況，你的身心以後都是要獻給神的，幸虧沒有出什麼大事，要不然即使是下地獄也難以平復我的罪啊！”老修女傷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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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為聽不懂英文，還是一臉茫然的表情，但看到芙莉雅的表情有些落寞，猜測應該不是什麼好話，但還不等我有所反應，老修女便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慈祥地說道:“就是你救了芙莉雅對吧？謝謝你。”
“不，不客氣……”我艱難地說著蹩腳的英語。
“嗯？他是外國小孩嗎？”
“嗯，來自中國，母親在轟炸中喪命，父親不知所蹤，無親無故，所以便把他帶了回來。”芙莉雅說道。
“真可憐啊，這麼小就失去了雙親，沒事的，遇見聖女大人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三樓還有幾個房間，你們去收拾一個房間出來吧。”老修女對一旁的幾位修女說道。
一個乾淨的小房間很快被收拾了出來，房間內只有一張小桌和一張床，但這對我來說卻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芙莉雅搬來幾本書放在桌上，說道:“我們後面有一間小教室，平常由我和其他幾位神官負責教書，這些是課本，還有其他小朋友，等明天我一一介紹給你認識。”
“嗯，謝謝女……聖女大人……”我想到剛才老修女說的話，立刻改了口。
“你不用像他們一樣這麼稱呼我，教會既然收留了你，那麼你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樣，喊我姐姐就行了。”
芙莉雅溫柔地說道，陽光透過窗戶照耀着她臉上的微笑，不禁讓我看得出神。
“……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