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拒絕

逛了一圈之後，手中已經拎了大大小小几個袋子，穆雪雲心裏默默地抽痛着，果然這地兒不能輕易進入。停在burberry的華美櫥窗前，一款黑色雙排扣風衣撞入視野，唇角一勾，便抬腳走了進去。穆雪雲很明白，現在，不是心痛的時候，而是改變的時候。

當穆雪雲從恆隆走出來時，手中已經有些不堪重負了。把手中的袋子全都放進車裏，穆雪雲又回頭看了一眼，方才她在試衣時，總覺得有道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自己身上，可是四下望去，並沒有人的蹤影，心下覺得有些奇怪，卻也無從追究。

夜色已經落下，恆隆廣場是一片紙醉金迷，穆雪雲看了看時間，拿起手機看了看未讀短訊，其中大多是銀行的。不敢想像，竟然在一天內花掉了近五十萬。穆雪雲發了一會兒呆，這一天內發生的事兒讓她始終有種如在雲霧裏的感覺，一點都找不到方向和真實感。苦笑一聲，一踩油門，往家的方向開去。

穆雪雲家本身便在靜安區，距離恆隆廣場可以說挺近，到家的時候已經九點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睡。穆雪雲輕輕地打開門，玄關的感應燈亮起來，客廳里似乎沒有聲音，看來都已經在房間裏了。

穆雪雲提着兩手滿滿的袋子有些蹣跚地走上樓梯，輕聲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穆雪雲才輕呼出一口氣。旋即不禁笑起來，她這是在幹嘛，是在怕什麼？怕被他們發現么？為什麼怕呢？

走進洗手間洗了下手，看着鏡子裏白皙清麗的女子，一時間還是有些難以適應，她以前頭髮都是老老實實地紮起來垂在後背上，臉上再架上一副黑框眼鏡，整一個嚴肅的職業女子。而今天，她披頭散髮了一天，眼鏡沒有了，皮膚白皙了，想不到看上去也是個美人兒。她還是繼承了一點父親和母親的基因的吧，穆雪雲忽然有些卑微地想着。

接下來便是大清掃了，衣櫃裏的一些衣服全都被扔出來，換上今天剛剛買的衣物，化妝枱上也擺上少量的化妝品，整體看不出有什麼改變，可是穆雪雲知道，牆角的那兩包衣物是自己擺脫過去的開始。

沐浴后，穆雪雲便坐在了寫字枱前，昨天那份修改了三次仍舊要重做的文案她可沒忘，不管怎樣，工作還是要繼續。

打開電腦，翻開桌面上的文案，再次一頁頁審核過去，這一看，穆雪雲便發現了很多不合理之處和紕漏，驚詫之餘不禁鄙視自己之前竟然沒有發現，隨之而來的便是源源不斷的靈感和idea，手指在鍵盤上越敲越快，穆雪雲感覺自己的思維也越轉越快，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順暢感和輕鬆感。

穆雪雲回過神時指針已經指到了十一點，揉揉眼睛，看着設計完好的文案，穆雪雲滿意地關上了電腦。

躺在床上，穆雪雲自是感覺了異樣，方才她工作時那種流暢的思路和縝密的邏輯是她以前不曾有過的，她自恃讀書時成績不錯，但是真正工作時能力卻是一般的，然而剛剛的一番體驗讓她發現，自己改變的似乎不僅外在，還有內里的一些似乎也發生了潛移默化的變化，這種感覺就像是基因變異一樣，不可思議，穆雪雲不停地確認自己是否還是自己，卻又想到，如果穆雪雲不再是穆雪雲，會不會更好？

這樣矛盾的想法讓她頭疼，便不再多想，閉上眼，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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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穆雪雲在房間內躊躇了許久，終於才鼓起勇氣慢慢地下了樓。

抬眼望去，穆海和嚴馨已經坐在了桌子前，阿姨已經擺好了早餐，穆言夢和穆烈應該還沒有起床。

往常一樣坐下來，開始吃早餐，穆海和嚴馨一眼都沒有看她，關於前天徹夜未歸的事也不聞不問，或者說，其實他們根本都沒發現她一夜沒有回來吧。穆雪雲暗自嘲笑了自己一下，自己根本不需要準備他們的疑問，因為他們根本不會關注到自己，哪怕自己失蹤，怕是也不會發現吧。

有些低落和心冷的吃着早餐，便聽見樓上傳來了關門聲，一會兒，穆烈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餐桌邊，穆烈拿起一杯牛奶又轉身向樓上走去。

“穆雪雲，把早餐送到我房間。”

穆雪雲動作一滯，下意識地就伸出手去拿穆烈的早餐，一半的時候卻忽然停了下來，手掌握成拳頭，收了回去。總是這樣，即使家裏有阿姨可以給他送，但是他永遠都要她給他幹事，彷彿這是一種他的樂趣。穆雪雲微微抬眼，穆海和嚴馨仍舊是不置一詞。

抿起淺色的嘴唇：“上班要遲到了，我先走了。”說罷便提起包走到玄關換鞋走了出去。

嚴馨這才抬起頭，面色卻是厭惡：“這丫頭，可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穆海從報紙中抬起頭，神色不明，他感覺有些東西似乎逃脫了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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