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手腕的鐲子
林喬婉窗子上的野花,很多時候,就是這個弟弟給她採摘來的。
弟弟今年十歲,兩人是隔了八年才生下來的。
雖然是弟弟,但是林喬婉的父母對姐弟倆是一樣的疼愛的,不會因為他是兒子,就更加的心疼,相反,還說姐姐是女孩子,要讓着姐姐。
這不,一大早上的,林曉陽跟小夥伴去山裏玩,割豬草的同時,順道給姐姐帶了一束野花。
林母見了,笑道:“瞧你弟這傢伙,你說過喜歡那些花花草草的,天天給你帶。”
林喬婉上前,接過弟弟遞來的花,先是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笑道:“嗯~真香,謝謝小陽。”
“嘿嘿,姐你喜歡就行,我還看到牛角山那邊還有不少花呢,等會我再去摘。”
林母聞言,嫌棄道:“你一天天就跟個牛似得,先進去吃飯。”
說著,又看向林喬婉,語調溫柔,“喬婉,過來吃飯吧!”
“好。”
林家早飯簡單,除了昨天弟弟嚷着做的紅糖糕子,另外就是一鍋稀粥,還有拌粥的鹹菜。
林曉陽一邊吃,一邊說著和小夥伴們的趣事,還邀請姐姐,等會跟他一塊去山裏。
他平時要上學,也就偶爾放假,所以一放假,他就撒丫子的滿山跑。
林喬婉爸媽整天說他像頭牛。
聽着弟弟嘰嘰喳喳的說著事,林喬婉嘴角含笑,可她眼底里,卻有着不屬於她這年紀的哀傷。
要說她上輩子最對不起的人裏頭,除了爸媽之外,就是這個弟弟了。
弟弟因為何峰這個極品姐夫,本屬於他的家產,都被姐夫侵佔了,甚至為了希望姐夫對姐姐好點,也一直在忍讓,什麼都不要。
最後,到林喬婉走的時候,弟弟形單影隻的,還沒娶上媳婦呢。
想到這裏,林喬婉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怎麼過的,怎麼過的那麼委屈那麼狼狽呢?又怎麼會聽信了何峰的話呢?
不過,這輩子,她想,她能扭轉這個局面了。
想到這,她點點頭,“好啊,等會吃飽了,咱們幫爸媽把田裏的草除了,咱們再去山裏玩。”
“嗯嗯,好。”
吃過飯後,弟弟在外頭跟小夥伴玩,林喬婉在院子裏,用山淌下來的山泉水洗碗。
不一會,一道聲音從籬笆制的牆外傳來。
“喬婉,洗碗吶……”
林喬婉抬頭,只見堂姐在籬笆牆外,伸頭看向她這邊。
她笑着應道:“嗯,洗碗呢,姐,怎麼了?”
林曉蘭腳步上前,進了籬笆牆,目光盯着林喬婉手裏的碗看着。
林喬婉沒看她,安靜的洗碗,手腕上戴着的白綠色小鐲子,倒是和碗相互敲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林曉蘭蹲下來,笑着詢問:“喬婉,這洗碗戴着鐲子會不會不方便啊?”
林喬婉卻搖搖頭,“沒事,敲不爛的,硬實着呢。”
這小鐲子,說起來是她上個月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林母送給她的,說她長大了。
鐲子是母親娘家那邊傳來的,聽說是個傳家寶,倒也不是說值多少錢,但聽說是老輩子老人就在戴的,一路傳給家裏的女性,現在到了林喬婉這裏。
林曉蘭點點頭,沉默片刻才又說道:“喬婉,你的事情我聽說了。”
林喬婉正在想別的,聽到這話,疑惑問道:“什麼事?”
林曉蘭只當她是不高興婚事的安排,忙說道:“喬婉,我知道我和何峰的事情,讓你不高興,不過你也不能隨便就找個男人嫁了。我和何峰的婚事,也不是我自己決定的,是何家那邊看準我,同意的,你哪怕生我的氣,也不能這麼糟踐自己。”
看着堂姐臉上滿含關切的眼神,對比上輩子的林喬婉,現在的她,似乎好像沒那麼感動了。
所以,她只淡淡的回了句,“我沒糟踐自己,我是認真的。”
上輩子她堂姐也是喜歡何峰的,但大伯一家,並不看好何峰,反倒看好何峰的表哥沈衛年。
後來她和何峰結婚後,堂姐也在大伯他們張羅下,嫁給了沈衛年。
沈衛年新婚都沒過,就出任務犧牲了。
他一死,堂姐成了烈士遺孀,組織安排了一份工作給她,後來她回娘家的時候,林喬婉還和她徹夜長談過,最後還把手上的鐲子無奈“送”給堂姐,安慰她失去丈夫的傷心。
之後,堂姐辭去工作,說去做生意,再後來,她成了人人羨慕的萬元戶,百萬富翁!
她修橋鋪路,做了很多很多善事。
只是,唯一讓林喬婉不理解的是,她當年過的最艱難的幾年,找這個從小感情還不錯的堂姐借點錢,她卻不願意,還對她冷嘲熱諷。
這點,林喬婉記了很久。
她不明白,從小到大感情都不差的堂姐,為什麼突然不待見她了?
甚至在她被何峰算計后,手上分文沒有,想找她借錢給父母下葬的時候,她也拒絕了!
雖說不借錢是本分,借是情分,可兩家多年感情不差,她對這個堂姐也好,她以為那麼有錢的堂姐,做那麼多善事,哪怕漏一點點錢給她,也是足夠的。
以至於現在林喬婉再見這個堂姐,也生不起好感來。
她端着碗筷起身,先是看了堂姐一眼,“姐,你和何峰的事情,我提前祝你們結婚快樂,我和沈衛年的事,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是賭氣的,我是真心嫁給他,你不用擔心。”
看着林喬婉進屋,林曉蘭眼底里依舊是詫異。
昨天對何峰還要死要活的林喬婉,怎麼過了一夜全變了?
就連何峰,也是古怪,她都以為何峰會娶她妹妹,自己也不打算繼續爭了,卻沒想到,何峰家裏居然來找她提親?
她開心的同時,還覺得有愧於這個堂妹,沒想到,她好像,也滿不在乎的。
哪裏出問題了?
林曉蘭搖搖頭:算了,算了,這樣也好,她能如願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了。
至於沈衛年,他雖然也不差,但一個當兵的,一年到頭,回不了家裏幾天,事事要靠着自己,這有什麼用啊?
想到這,林曉蘭又得意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