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闖王來時不納糧

旅卦六爻講述了明末農民起義領袖李自成提出“均田免糧”的口號反明抗清，建立大順政權，最終兵敗垂成的歷史故事。

李自成（1606年—1645年）世居陝西延安米脂河西的李繼遷寨，這裏可能是當年党項拓跋平夏部從甘肅東遷后居住的地方。

因為家境貧困，李自成自小就被送入寺院當小和尚，一度靠為當地地主放羊謀生。李自成十幾歲時父母雙亡，所幸他喜好舞槍弄棒，騎馬射箭。仗着身大力不虧，武藝精熟，他應募成了地方驛站的一名驛卒。

不久，他因欠債殺人，隱姓埋名逃到甘肅投軍，做了一名邊兵。“旅瑣瑣，斯其所取災，”邊兵的日子不好過，環境艱苦，糧餉不足，上級軍官還想着法子貪污剋扣軍餉，李自成和其他兵士不得不經常挨餓受凍。

公元1629年冬，后金兵大舉南下。為保衛京都，四方軍隊應詔開赴北京，李自成所在部隊也向北京行軍。途經金縣（今甘肅榆中）時，士兵們為爭取軍餉而發生兵變，領軍參將和金縣縣令被殺。

嘩變的士兵四方流散，李自成率部分士兵幾經流竄，最終東渡黃河，到山西投奔了他的舅父闖王高迎祥。其時，陝晉各路義軍結成三十六營，高迎祥為三十六營領袖之一，麾下有李自成、張獻忠等豪傑，掌控着近二十萬義軍。

起義軍人數雖多，卻是一群未經軍事訓練的烏合之眾。明將曹文詔只率一千餘關寧鐵騎，便擊潰義軍。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等人慌不擇路，逃到河南后被多路明軍團團包圍。

正在走投無路之際，后金軍無意間救了他們。

公元1634年，后金軍再次入侵大明邊境，曹文詔被調往大同抗金。農民軍藉機突圍，結果不小心誤入興安（今陝西省安康市）車箱峽絕境。眼見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形勢危險至極，李自成果斷向明軍詐降。他在明軍押送下脫離棧道后，立刻殺掉明朝官兵復叛。

翌年，明朝將領洪承疇任五省總督，受命圍剿農民軍。十三家七十二營起義軍在河南滎陽召開滎陽大會，李自成提出“分兵定向、四路攻戰”的戰略。會後，他與高迎祥、張獻忠率部攻佔南直隸鳳陽，一舉掘了老朱家的祖墳，還燒掉了朱元璋當年出家的皇覺寺。

在鳳陽，李自成與張獻忠因爭奪戰利品而反目成仇。兩人分道揚鑣，李自成西走甘肅。

高迎祥兵敗被殺后，李自成“旅即次，懷其資，得童僕。”他被推為闖王，掌控了軍力和錢糧，繼續率兵在四川、甘肅、陝西一帶徵戰。

隨着起義軍聲勢越來越大，明廷起十萬明軍，以十面張網的戰略來限制農民軍的流動，同時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此舉頗見成效，張獻忠兵敗投降，李自成也被擊潰。“旅焚其次，喪其童僕，貞厲，”他的老巢被端，大軍潰散，只帶着殘部十七人躲進陝西東南的商洛山中。

生死一線之際，又是清兵救了起義軍。

公元1638年8月，清兵從青口山（今河北遷安市東北）、牆子嶺（今北京密雲東北）兩路入關。明軍主力大部分被調往遼東防禦清軍，李自成得到了難得的喘息機會。

很快，張獻忠在谷城（今湖北襄樊古城縣）再次反叛，李自成也集結數千兵馬，順勢從商洛山中殺出。他趁明軍主力在四川追剿張獻忠的時候，殺入河南，打開糧倉賑濟饑民，於是“遠近饑民荷鋤而往，應之者如流水，日夜不絕，一呼百萬，而其勢燎原不可撲。”李自成的部隊很快發展到數萬之眾。

他順勢提出“均田免賦”的口號，又命手下謀士創作了一批民歌，在老百姓之間廣為傳唱。比如：

殺牛羊，備酒漿，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時不納糧。

這些口號滿足了人民對土地的渴望，因此深得百姓擁護。起義軍的聲勢空前壯大起來。

在老百姓的支持下，李自成勢如破竹攻克洛陽，殺死福王朱常洵，同時沒收福王府中的巨額金銀財貨和糧食物資，再次開倉大賑饑民。之後，他先後攻克開封和承天（今湖北鍾祥），改襄陽為襄京，自稱“新順王”。

他以湖北、河南為根據地，招撫流民，送給他們耕牛，幫助他們從事農桑生產，同時又募民開墾荒田，收購他們的糧食作為軍糧。

就在張獻忠攻克武昌，建立大西政權的時候，李自成揮軍西進，大破明軍主力，斬首四萬餘級，破潼關而將陝西全省納入麾下，隨即在西安稱王，建國號大順。

公元1644年3月，李自成付出慘重代價攻克寧武關（今山西寧武縣境內），麾下將士死亡七萬餘人。李自成“旅於處，得其資斧，我心不快，”他下令屠城，為陣亡將士報仇。

大屠殺竟然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大同總兵、宣府總兵先後投降，李自成兵不血刃挺進宣府。宣府百姓歡欣鼓舞，結綵焚香迎接闖王入城。

不久，李自成攻克居庸關，過昌平進高碑店，由京師外城廣寧門攻入復興門南郊一帶。不日，明朝兵部尚書張縉彥主動打開正陽門投降。大順軍從德勝門殺入宮城，“射雉，一矢亡，終以譽命。”明思宗在北京景山自縊身亡，李自成則在順利入住紫禁城之後，不久稱帝。

他下令敢有傷人及掠人財物婦女者殺無赦。

剛開始，北京城秩序井然。但是很快，大順軍犯了當年黃巢起義軍一樣的錯誤。他們開始打家劫舍，使北京城內人心惶惶，從此失去了民心，為以後的失敗埋下了禍根。

山海關總兵吳三桂在與李自成對戰中失利后投降清朝。他打開山海關放入清軍，明清兩軍聯手擊潰李自成。

李自成倉惶逃回北京城時，所部已僅剩三萬餘人。憤怒的李自成將吳三桂留在京城的一家三十四口全部殺死，隨後出北京逃往西安，臨行前他火燒紫禁城。“鳥焚其巢，旅人先笑后號啕，”隨着大順軍節節敗退，以前投降大順的原明朝將領紛紛轉投南明政權或清朝。李自成的疑心因此變得越來越重，導致部隊人心離散。

清軍攻陷太原后，分兵南下步步緊逼，李自成“喪牛於易，凶，”他連戰連敗，被迫放棄西安退入襄陽，計劃水陸並進攻取南京，以圖後計。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採取行動，清軍已分水陸兩路先一步發動奇襲。李自成一路敗退到湖北九宮山，不慎被當地民兵武裝殺死。

李自成起義宣告失敗。大順軍余部則繼續抗清鬥爭，直至被清軍陸續剿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