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余曉的辦法
“校長？你確定是他？”日租房裏，梁平、余曉、李天瑞和鍾叔四人兩兩相對而坐。李天瑞聽完梁平的講述之後頗為驚訝，校長田宇輝是全國有名的教育泰斗，桃李滿天下不說，任教將近三十年來沒有一個污點、一句謠言，換了誰也很難相信他有個私生女。鍾叔倒仍是一臉鎮定，可能是多年商場歷練的結果，李天瑞早已將事情原委在飯局上和他說明，所以他也加入了事件的調查中。
“我很確定！”梁平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單是聲音，體態、走路樣式還有受人尊敬的程度，都讓我確信是他，很難有這麼巧合的第二個人吧？”
“我也相信梁平的判斷。”余曉接過話，“不只是因為相信梁平這個人，你們想想，學校多年來對排練廳的事採取低調處理，管理也很鬆懈，雖然也有可能出於名譽的考慮，但還有一點，學長當年為方洛涵學姐畫的像，據說校長視為佳作，掛在辦公室……”
話說到這，大家都有些激動，心裏各自盤算怎麼找校長問明真相才好，但鍾叔的話卻給他們潑了盆涼水：“我勸你們幾個小子別高興得太早。人家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能有今天得來不易，如果我換作我被人抓到把柄，那是肯定不會輕易承認的，更何況，你們這點情況連證據都談不上。”的確，雖然經過一番分析，大家都認為可以確信田校長就是方洛涵的父親，但這只是分析，校長完全可以用其它解釋給予否認。
“那難道就這樣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嗎？”對於其他幾個人來說，這個秘密不去追究也無所謂，但對李天瑞不一樣，他一直記掛着復活的事。
一段時間的沉默后，余曉撓着腦門說道：“其實我倒有個主意的，不過有點風險，不知道成功率是多少……”
“你說，我們一起參考一下！”李天瑞立即身子前傾期盼地看着余曉。
余曉看了看他，淡淡地說：“如果去排練廳見學姐的話，你一定得帶上那個美女吧？”
“啊？你說陸驕玫？嗯……”李天瑞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莫名其妙地說起這個。
其實余曉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李天瑞一直不肯說出事故的經過，他也不想輕易說出這個方法，讓他着急着急：“好，那明天晚上我們去那，夠時間讓你約她了嗎？”
“夠是夠了，不過光和靠約是行不通了。鍾叔，這事得麻煩你跟我一起請她了。”
“這個……”鍾叔面有難色地斟酌着。
“你放心，如果我爸問起來我一個人承擔。”
聽到這句話，鍾叔知道李天瑞下的決心很大：“別這麼說，天瑞，如果李董真怪罪起來，我也不可能能脫得了關係的。放心吧，我幫忙就是了。”
“好，看來沒問題，那明天晚上十點，在排練廳前面見面，我先走了。”余曉站起來說完這些就拉着梁平往外走，任李天瑞怎麼在後面喊他也不回頭。余曉並不是有意針對誰，只是李天瑞的隱瞞勾起了他想了很久的一個問題：我幫過許多靈魂，可是真的有誰感激自己嗎？我做的這些真的有意義嗎？
一下午，余曉都沒有再提關於校長的事。他讓梁平把借的書拿出來，還硬拉着他一塊研究。一直到晚上準備回去休息時，余曉告訴他明天一早到學校辦公樓下面會合。
第二天，林詩芸一早來到辦公樓，她心裏有些激動，因為能去歐洲見習的機會實在難得，她一邊想像着待會從校長手中接過證明書的情景，一邊略帶小跑地蹦上樓梯。就在樓梯的轉角處，她因為心不在焉跟人撞了個滿懷。“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邊往後退一邊不停地道歉，抬頭看到的卻是張嘴呆在原地的梁平，可能是沒想到會突然碰見林詩芸，他一副很緊張的模樣。“快走，快走……”林詩芸這才發現梁平身後的余曉，他也沒跟自己打招呼，就一個勁地推着梁平往樓下跑。看着兩人消失在樓梯拐角，她覺得莫名其妙。
林詩芸來到校長室門前，深呼吸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沒回應，又使點勁再敲了一次，看來校長沒在。她只好在門外等了等，反正是自己太激動提前來了，離說好的時間還有一會。十幾分鐘之後，校長才從樓道拐角過來：“唉，林同學，你提早來啦？我和他們商量工作呢，沒等太久吧？”校長讓人感覺很親切，林詩芸使勁搖了搖頭，“哈哈，那就好，趕緊進來吧。”校長一邊招呼，一邊推開辦公室的門。
林詩芸正跟着校長往裏走，沒想到校長突然停住了，自己差點沒撞在他背上。當林詩芸想抬頭看看什麼情況時，校長又連忙跑到辦公桌前面，從抽屜里取出一張紙寫起來，中途還拿過旁邊的一張便條看了一眼，揉完放進口袋。“林同學，你剛才有看到什麼人進來嗎？”校長突然頭也沒抬地問道。
林詩芸被猛地這麼一問，第一時間閃過的就是梁平和余曉：“沒，沒有……”不過沒看見他們是不是進屋了，自己也不算說謊。
“哦……你等了我多長時間了？”
“嗯，沒多久，也就十來分鐘吧。”
“哦，”校長不動聲色地拿着簽完的證明遞給林詩芸：“對不起啊，林同學，我突然想起件重要的工作沒處理好，你先把這張證明拿着，具體的事我會讓你們專業的老師通知你，先這樣吧。”然後就匆匆地奔旁邊的辦公室去了。林詩芸看着手裏的證明，雖然高興，但這麼匆忙的交接讓她還是有些失望。
“哎，好了，好了，可以了，歇會……”梁平氣喘吁吁地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余曉推着他跑了一路，“你剛才都幹嘛了，還讓我幫你把風？”
余曉笑笑，他也有點喘，走到梁平邊上坐下：“沒什麼，就是留張字條，約他今天晚上去排練廳一趟。”
“你害我在外面緊張半天就為了留張字條？他能來嗎？”梁平從背包側兜掏出水喝了兩口，遞給余曉。
“我怎麼知道，本來我就說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八成吧，還是有八成希望的。”余曉隨意地說道，“你還緊張？就在門口看着而已，我看你是撞到心上人了才緊張吧？”
“你別……哎？你說她會不會把我倆說出來啊？”梁平不安地問道。
余曉卻是半點緊張沒有：“怎麼會呢？她那麼喜歡你。”
“哎呀，我沒跟你開玩笑。”梁平覺得自己總是很難猜到余曉的想法。
“我沒跟你開玩笑啊，”余曉還繼續調笑梁平，但看他有點不耐煩，“好，我不說了，放心啦，她要說你也沒辦法不是嗎？”
“可是……”
“別可是啦，還是把《易經》拿出來吧，我倆昨天研究了半天還沒搞明白呢，你這拿獎學金的選手也不行啊。”余曉翻開那些卦位變化就有點不耐煩，但還是得硬着頭皮看。
“我們倆都是第一次看嘛，着急不來的，這不還有一天的時間么？”梁平耐心地安慰，余曉說必須今天搞清楚卦位變化的基礎，估計是和樓頂上找到的那兩個八卦有關。
正當兩人對着書你一句我一句討論的時候，有人站在了他們面前，余曉看着眼前修長的雙腿，心想你這是故意讓我欣賞呢？抬頭一看，面前的正是林詩芸。林詩芸從辦公樓出來后，正想着校長前後變化的態度，就看見了遠處的梁、余兩人，心想他們肯定有問題，便上前看他們在做些什麼。
“啊……哦，這是體育系的余曉。”梁平見林詩芸嚴肅地看着他們，正好她也第一次見余曉，就故意找話題介紹。
“你好，昨天我和梁平一起看你比賽的，你的舞跳得真好。”余曉一笑容可掬地稱讚道。
林詩芸沒說謝謝，也沒說你好：“剛才你們進校長室了吧？”
“對啊，”梁、林兩人都沒想到余曉竟然毫不猶豫地承認了，“你剛才去見校長了對不對？他有什麼反應？”余曉想確定自己的計劃到底有多少成功率。
這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林詩芸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只能順着余曉地話回答：“嗯，他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就感覺在着急找什麼東西。”這樣的描述讓余曉有點摸不着頭腦，校長到底是緊張了沒有啊？“你們究竟去校長室幹了什麼？”林詩芸找回自己的思路問道。
“這我就不能告訴你了，反正不是什麼壞事，你就不要摻和進來了哈。”余曉其實想告訴她梁平一直在幫他東奔西跑，但一來他不想過多泄露靈道的事情，二來他覺得等有一天讓梁平來說更合適，他看了看梁平，希望他也可以理解。
可是越隱瞞，人就越是會對背後的事物好奇，林詩芸見余曉不肯說，只好威脅道：“你要是不說，我只能回去告訴校長了。”
“去吧。”余曉一臉無所謂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