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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太太的臉色,二太太心思一動,笑道:“到底我們家出去的人念舊,到哪兒都惦記着家裏,惦記着您呢……蟹黃酥我也好幾年沒嘗了,記得還是伯景遊學回來那年,老爺去滬城接人,往家裏捎回了那麼幾盒,回來一分,嘴裏都撈不到兩塊……”
這時候提起段伯景,老太太的臉不由得綳了起來。
二太太知道上次的事“餘威猶在”,在老太太這兒,仍然是個不容碰觸的疙瘩,忙裝模作樣地勸:“伯景他也還年輕,年輕人哪有不犯錯的?您也別生氣。”
老太太不願意談這事,岔開了話:“下個月老二過壽,置辦幾桌給他慶個生吧。”
“……娘?”二太太又驚又喜,笑容藏不住地往外溢。
“就做個簡單的家宴。今年不比往年,我們家尤其是。”說到這兒,老太太從榻上枕頭下面摸出個檀香木盒子,盒子不大,只比尋常首飾盒子小一寸。
二太太看得兩眼放光。
“我知道你這幾個月管家不容易,伯亞跟着他爹為家裏也吃了不少苦,他媳婦的身體也總不見好。”老太太說到這兒,憐愛地摸摸段仲純的頭,道,“這些是從我體已里拿出來的,好好給他們置辦幾身行頭……李氏屋裏我讓陳照去找人給他們娘倆通個暖氣,這不是什麼大事,你得空照看着點就行……”她把盒子放在屏榻的矮几上,傅媽捧着轉交給二太太。二太太推了三推,才接了過去。
盒子的分量掂在手裏沒什麼分量,二太太心裏一喜。她是個“雁過拔毛”的主,猜想這裏頭多半是筆不小的銀錢,進而又盤算起該存進哪家票號才能生最多的利。
老太太為這個家操心擦血,費勁苦心,華夏的形勢亦讓人操碎了心。
日本對德宣戰後,一路敗敵,很快佔領了膠州半島,並且大有揮師挺進首都的趨勢,野心昭昭,國人間隨之立即掀起了一浪又一浪的反日浪潮。
大元帥坐鎮首都,當即秘密通電各地方,要求各地“務必穩定政局,正值歐洲戰火,華夏當以‘維穩’為先,華夏絕不可步歐後塵。”
這封通電以絕密電文發往各省的第二天,東四省便進入了全境戒嚴。
這一日,段伯烽在他的一處私產接待了遠道而來的秘密客人。
來人穿一身白,白衣白褲白帽子,腳上蹬着雙白皮鞋,整個人妝點得像只迎風展翅的白天鵝,從一輛梅賽德斯牌小汽車裏走出來,整了整帽檐,除了眼尾幾尾細紋給這隻天鵝增添了點歲月的痕迹,整個人看起來說不出的儒雅貴氣。
此人正是國民革命軍軍事委員會主席譚主席。
譚主席一生追隨大總統搞革命,乃是資深派人士,深受社會各界人士推崇愛戴。
他這次就是因為大元帥對日不作為的行徑,秘密來到東四省,妄圖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反抗大元帥。
譚主席見到段伯烽第一句就是:“段總督,別來無恙,賢伉儷的新聞在下前一陣已經鄭重拜讀,不想燕孫你竟有這樣的浪漫,稼先佩服。”
這話便是點出了段伯烽親工黨、進步黨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