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城主府
那些原本已消散得無影無蹤的記憶,此刻竟如潮水般重新涌回並匯聚於他的腦海之中。這一幕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因為這並非他首次嘗試破除這座神秘的陣法。
此地瀰漫著令人膽寒的劍氣,而這些凌厲無匹的劍氣皆源自於他自身。豆大的汗珠不斷從他的額頭滲出,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整個額頭。
當意識到這一點時,一股寒意瞬間自脊梁骨升起,彷彿一道冰冷刺骨的電流迅速貫穿了他的全身。
四周的霧氣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着一般,再度開始聚攏。那扭曲變形、詭異至極的身影也隨之重新浮現於他的眼前。謝祈安緊緊握住手中的長劍,然而他握劍的手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體內的靈氣猶如決堤的洪水,洶湧澎湃地向外宣洩而出,令他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再次揮劍以驅趕這恐怖身影的衝動。
但僅存的一絲理智卻在此時敲響警鐘,告誡着他切莫輕舉妄動。
因為他深知,如果繼續這樣肆意揮霍靈力,待其消耗殆盡之時,自己將會像之前那樣,無可避免地陷入深深的昏迷當中,然後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不得不從頭再來。
此時,霧氣愈發濃厚,彷彿化不開的墨汁一般,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其中。
遠處的那個身影在濃霧中若隱若現,並且正以一種詭異的方式不斷地向謝祈安靠近。
謝祈安心頭一緊,不由自主地緩緩向後退了兩步。
儘管他在後退,但那道扭曲的身影與他之間的距離絲毫未變!
難道這兩者之間的距離真的和霧氣的濃度有關?
隨着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謝祈安開始仔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他發現,當霧氣較為稀薄的時候,那道身影就會顯得相對較遠;
而當霧氣越發濃郁時,它則會逐漸靠近自己。
想到這裏,謝祈安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希望,如果這個猜測是正確的,那麼或許就能找到應對之法。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探入儲物袋中,摸索片刻后終於取出一張烈火符。
看着這張符紙上熟悉的筆觸,謝祈安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在此之前,他已向外界發出了求救令,憑藉江家的實力和行動速度,只要他能夠堅持下去,相信很快就會有援兵趕來營救。
就在謝祈安思考之際,手中的符紙突然閃耀出耀眼光芒,緊接着一股炙熱無比的火焰如同火山噴發般從他掌心噴涌而出。
剎那間,周圍的水汽被高溫瞬間蒸發,形成一片片白茫茫的水霧。
在這片朦朧之中,那道原本不斷逼近的身影此刻似乎變得離得更近了些。
不過,由於熊熊烈火的持續炙烤,倒是在謝祈安的四周開闢出了一小片暫時沒有霧氣侵擾的“凈土”。
只見那扭曲的人影在不遠處硬生生地停下腳步,身體微微顫抖着,似乎對眼前的烈焰有些畏懼。
但即便如此,它依舊死死盯着謝祈安,那隱藏在濃霧后的雙眼透露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直至那烈火符徹底燃盡,周圍的霧氣不但沒有消散,反而顯得愈發濃郁起來。
很顯然,他之前的設想出現了一些偏差。
倘若此時此地有位精通陣法之道的大師在場,定能輕而易舉地察覺到隱匿於地面之下的聚陰陣。
然而此刻,即便謝祈安不斷地使用各種符紙,但他體內的靈力仍在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流失。
眼看着那道黑影步步逼近,他的內心猶如一團亂麻般焦躁不安,身體裏的每一個器官彷彿都在齊聲吶喊,催促着他趕緊採取行動來驅散這片詭異的霧氣。
謝祈安深知自己僅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若此次攻擊能夠成功,那麼他便有可能一舉擊碎眼前的黑影,並順利逃離這個危險之地。
可一旦失敗,後果將不堪設想——
其中一半的可能是陷入昏迷狀態。
而另一半,則極有可能被這恐怖的黑影無情吞噬。
就在他猶豫不決、難以決斷之時,卻渾然不覺對面的那道黑影已然悄無聲息地分裂成了兩道,緊接着又在不知不覺間再度分裂成了四道。
原本模糊不清的黑影輪廓如今竟逐漸顯現出宛如實體一般的形態,它們在黑暗中奮力掙扎蠕動着,散發出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氣息。
與此同時,一陣寒冷刺骨的陰風呼嘯而過,徑直鑽入謝祈安的骨縫之中,令他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緊握着劍柄的右手開始隱隱作痛,彷彿手中的長劍也在急切地催促着他儘快動手。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膩濕滑觸感突然從後頸處傳來,彷彿有千萬隻冰冷的觸手在輕輕摩挲。
他心中一驚,這才發覺那原本巨大的黑影竟然已分裂成無數道纖細的黑影。
這些黑影如同飢餓的群狼一般,瘋狂地貪婪吸食着他身上源源不斷溢出的靈力。
近在咫尺的黑影緩緩蠕動着,漸漸生長出清晰可辨的五官。
那對和他一模一樣的眼睛毫無徵兆地驀然睜開,帶着一種冷漠到極致的神情與他對視着。
謝祈安心頭大駭,下意識地想要揮劍抵擋,但此刻他的雙手卻像失去了控制般完全不聽使喚。
更令他感到絕望的是,不知何時起,他的整個後背已然被黑影徹底佔據。
此時此刻,他全身上下唯一還能自由移動的只剩下那雙驚恐萬分的眼睛。
然而,就當他用僅存的這點能力望向漂浮在面前的黑影時,卻驚愕地發現對方竟早已將他身上所有的顯着特徵完美複製並轉移過去。
隨着黑暗一步步侵襲他的識海,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一點一點地被黑影無情剝奪。
那種痛苦深入骨髓,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
而就在意識即將沉淪的最後一刻,他無比悔恨地意識到,自己逃離此地、重獲生機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已經煙消雲散。
藏在心中最深處情感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最後一絲遐想成為他眼前唯一的畫面,江書臣清冷的面龐帶來最後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