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皇帝急火攻心,溫臨喜極而泣
時間一轉,來到溫彥釗與表弟百里東君返回嶺南途中的第二日。
這天正午,正在禮監值房當值的濁清,收到了影宗密探關於西南三州和試毒大會的奏報。
正當他準備拆開漆封,一覽究竟時,紫宸殿裏的皇帝,卻被御史氣得幾乎失態—。
……
紫宸殿。
御史胡不飛跪在地上,一臉淡然地四下張望着。
蕭重景一頁一頁翻看着奏摺,臉色變得愈發難看起來。
他身旁躬身立着個近侍太監,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蕭重景的臉。
眼見皇帝龍顏大變,近侍太監惡狠狠剜了一眼,明顯是在埋怨他。
蕭重景“啪”地一聲合上最後一封奏摺,聲音冷森森地問道:
“胡不飛,這就是從鎮西侯府調查出來的證據?”
“還有這封鎮西侯親自給孤上的奏疏,你怎麼好意思帶回來?”
“你是不是覺得,孤特別好糊弄?”
正盯着岫玉香爐出神的胡不飛被皇帝這一問,嚇了一跳,趕忙收回視線垂首道:
“微臣豈敢欺瞞陛下,這些的確是微臣據實所查!”
蕭重景喉結動了動,抬手將一封奏摺扔到了胡不飛面前:
“聽聽,聽聽……”
“鎮西侯攘除西南道悍匪奸商、保護地方百姓,調三百騎兵。”
“百里洛陳說什麼西南道柴桑城顧家、犯上作亂,殺害府台、千總及府衙公人若干,首惡元兇顧劍門已經伏誅……”
“你這是讓孤給鎮西侯定罪,還是給他請賞封功?!”
“胡不飛!你這個御史到底是怎麼當的?!”
“荒謬!”
蕭重景的話音,一聲比一聲狠厲,最後一句幾乎變成了低吼。
胡不飛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把頭故意垂得更低些:
“鎮西侯麾下十幾萬破風軍,微臣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御史,能囫圇着從乾東城回來,已經是萬幸!
微臣自出任御史以來,無一不是依照北離律法行使監察職責,請陛下明鑒!”
蕭重景幾乎要被他氣笑了,大袖一揮化身桌面清理大師,奏摺撒了滿地。
近侍太監趕忙去撿,蕭重景站起身踱到御階下,話里略帶自嘲:
“十萬破風軍!哼,別說你這個御史,連孤也輕易奈何不了這十萬破風軍……”
“本想派你去敲山震虎,讓百里洛陳有所收斂,現在倒好,奏摺直接遞到孤的臉上了!”
“你回去吧,告訴御史台那群廢物們,草擬百里洛陳的罪狀,孤要褫奪他的侯爵……”
胡不飛打了個哈欠:“遵旨,微臣告退!”
近侍太監整理好散落滿地的奏摺,碼放整齊后,蕭重景轉過身來:
“今日怎麼不見濁清?”
近侍太監躬身應道:“稟陛下,今兒個濁清大監當值,此時正在司禮監值房。”
蕭重景捻了捻左手拇指的瑪瑙扳指,略一思索道:
“風兒還沒回來嗎?”
近侍太監:“稟陛下,琅琊王啟程已有兩天,想來也快到天啟了。”
蕭重景沉吟良久,最終還是選擇讓濁清進宮:
“去司禮監值房,讓濁清來找孤……命濁心去替他吧!”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濁清滿臉凝重,揣着那封奏報邁進紫宸殿。
“老奴濁清,給陛下請安!”
“平身吧!濁清,孤有事想聽聽你的意見。”
“陛下,老奴也有奏報正要向您面陳!”
“哦?什麼奏報,你且說來?”
濁清沖殿內侍候的太監宮女一使眼色,他們立刻會意,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蕭重景有些不解:“什麼事,還搞得怪神秘的。”
濁清見殿內只剩下他與蕭重景二人,才把那封奏報從袖子裏拿出呈到皇帝面前。
“陛下,是西南三州的奏報……您看完了千萬不要動氣!”
濁清的話說的極小心,連蕭重景也很少見他這般謹小慎微。
蕭重景看了眼手捧奏報,低頭不語的濁清,苦笑道:
“又是什麼壞消息嗎?你怎麼這般模樣,有孤坐鎮,你慌什麼?”
說完展開信紙,一目十行……
紙上的內容不多,但後勁十足,蕭重景看完最後一句——
“試毒大會,李長生助溫彥釗破境入神遊”,只覺后脊背一陣虛弱,接着雙眼一陣眩暈,腳跟一松便向後倒去……
“陛下!”
濁清見狀驚呼一聲,足下一閃穩穩將蕭重景扶住。
“宣……宣殿前指揮使穆留雲、雲州都督盧廷恩進宮!”
蕭重景徹底暈倒前,只說了這麼一句話,接着便被濁清扶到了龍榻上。
“來人,傳太醫!”
……
嶺南,溫家。
“表哥,我們什麼時候去見師父?”
百里東君跳下馬車,頗為急切地問道。
溫彥釗把韁繩遞給管家,不緊不慢地揶揄了一句:
“呦?到了溫家,不去看看你外公,怎麼只想着師父啊?”
“去……進府里換洗換洗衣服,這幾天趕路你都要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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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東君小臉一垮:
“呸!你才臭了呢!”
“舅舅,帶我去見外公……對了,小白怎麼剛到嶺南城外就消失了?”
“步平舅舅,它不會跟丟了吧?”
溫壺酒扯了扯衣襟的褶皺,輕輕打了一下百里東君的腦袋:
“不急,咱們啊先去吃口東西,收拾利索我再帶你去見你外公!”
溫步平聽到百里東君的話,笑着回了句:
“小白平素里是不能進城的,它一般都是走鷹愁澗那條路,想必應該是餓了,你不用管它。”
一行人經過三天兩夜的跋涉,終於算是回了溫家。
經過換洗拾掇之後,百里東君先去見了外公溫臨。
溫臨驚喜交加,上次見這個大外孫還是上次。
他對溫彥釗和百里東君的寵愛可以說一般無二,老人家的嘴一晚上都沒合攏。
關於溫彥釗破境入神遊的事,溫老爺子反應出奇的平靜。
這倒是讓眾人有些驚詫,要知道那可是武道之巔,無數武者做夢也不敢奢求的境界!
實際上,待到晚飯之後,眾人各自回到卧房,溫臨才獨自一人悄悄離開溫府。
他乘着月色來到溫家宗祠,推門進去居然撲通跪在蒲團上,嚎啕大哭:
“列祖列宗在上,我溫家第十一代嫡孫溫彥釗,已邁入神遊玄境……”
“溫家三百餘年,從未有過如此傑出的門人!列祖列宗有德啊,護佑我溫家子孫昌隆,出了如此人才……我溫臨死也瞑目,到了下面也敢拍着胸脯說,子孫沒有愧對先祖恩德!”
“嗚嗚嗚……”
溫臨滿頭白髮,涕泗橫流,自然是喜極而泣。
良久,溫臨伏地拜了幾拜,拭去老淚悄悄離開了宗祠返回溫家去了……
直到溫壺酒的鼾聲響起,溫彥釗才帶着百里東君離開溫府,直奔竹海桃林。
“表哥,你給我身上撒的什麼?怎麼這麼臭?”
“噓……那是雄黃,竹林裏面好多劇毒竹葉青,我怕你被咬到!”
“哦!那你為什麼不撒?”
“白痴,它們咬我不是找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