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龍叔，你昨天為了我，不惜給那個向老頭兒下跪，我跪你是應該的！”陳天陽沉聲道。
“呵呵……”龍正雲訕笑着摸了摸陳天陽的後腦勺：“天兒，我跪他那是為了我女婿一輩子的前途而跪，這不一樣。”
“行了行了，兩個大男人在這裏比誰跪的更有理，你們丟不丟人呀！你們再這麼比下去，我可要遲到了！”龍婉馨嘟了嘟嘴。
“喔，對了……”龍正雲馬上說道：“天陽，我給你在大學安排了一個學籍，你去和婉兒一起上大學吧！其實也就是陪你婉兒姐去學校玩玩，當然，你要不願意，就當我沒說。”
“龍叔說什麼便是什麼，我聽你的。”陳天陽笑了笑。
“哈哈，這就對了嘛，你看你，笑起來多帥，比愁眉苦臉的樣子可帥多了。”龍正雲高興地笑道。
龍正雲再次看見陳天陽笑，他是打心眼裏高興。
他知道，自己準備了五年，花了那麼多錢供了一些高手在家裏，這錢沒白花。
不過想想這些年花的錢，他還是有點肉疼。
媽的，人家是散盡千金為博紅顏一笑。
到老子這裏卻成了散盡千金為博女婿一笑了。
不過這女婿命苦，值得！
老丈人不疼他誰疼他？
“嘿嘿……”陳天陽又笑了笑：“龍叔叔，我知道你們都很關心我，其實我沒事的，我以後開心一點就是了，免得你們時刻為我擔心。”
昨晚當他發現龍正雲五年前就在準備幫他報滅門之仇的事，令他感動的差點當場落淚。
當時他甚至都有點衝動想告訴他，其實他就是那個最近捧成傳奇的屠龍少年。
可他知道，他的身份暫時千萬不能暴露半點。
因為暗中可能還有很雙眼睛在盯着龍家，如果被人知道他這個屠龍少年的軟肋就在龍家，龍家隨時都會灰飛煙滅。
“這就對了嘛！昨天我就跟你說了，你就負責開開心心的闖禍，擦屁股的事交給我。”龍正雲重重地拍了一下陳天陽的肩膀。
“爸，你輕點，你手那麼重，他這小身板，你把他拍傷了怎麼辦！”龍婉馨一臉心疼。
“喔喔喔，對不起……”龍正雲急忙有些緊張地摸了摸陳天陽肩膀：“沒打疼你吧？”
“沒有。”陳天陽笑了笑，腦海中不由地浮現出崑崙那條巨龍一尾巴抽在他身上，把他抽飛了上百米的畫面。
那才叫疼。
緊接着，陳天陽和龍婉馨一起去學校。
龍婉馨帶着他先去辦了入學手續，而後又帶着他上了幾節課。
上課的內容，陳天陽一句都聽不懂，就跟聽天書一樣，幾節課他都在趴着睡覺。
當然，表面上是在睡覺，實際上他是在默默地修鍊一種心法。
中午放學，兩人開車回家吃飯。
吃飯的時候，陳天陽發現還是只有老爺子，龍正雲，龍婉馨，他終於鼓起勇氣忍不住問了一句：“我楊媽媽呢？這兩天一直沒看見楊媽媽，早想問了，我，我沒敢問。”
陳天陽口中的楊媽媽就是龍婉馨母親。
她媽和龍婉馨媽媽是義結金蘭的姐妹，他打小一直叫楊媽媽。
昨天到今天他是真的一直忍着不敢問她。
因為他擔心他楊媽媽不在了，那樣的話，他會很難接受。
雖然龍家一家人都對他好，可真要比起來，龍婉馨媽媽絕對是對他最好的那個人，甚至比他自己親媽對他都還要好。
他親媽偶爾還會罵他揍他，可龍婉馨媽媽對他只有愛，而且每次他調皮搗蛋挨揍的時候，他楊媽媽總是最袒護他的那個人。
毫不誇張的說，他對她的感情，僅次於他自己母親。
也正因為如此，他在最近闖下一些大禍之後，才趕緊跑來龍江退婚。
因為他生怕別人查出他的底細，連累龍家。
他自己父母全都已經不在了，他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媽媽的痛苦。
不過，他退婚也是這次下山的任務之一，是他幾個師父讓他來退的。
“喔，我媽去我外公家了。”龍婉馨看了一眼龍正雲。
龍正雲也馬上說：“是啊，他去你楊外公家了。你楊外公最近身體不太好，你楊媽媽去照顧他了。”
“喔……那就好！”陳天陽沒從父女倆臉上看出端倪，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看見陳天陽沒有懷疑，龍正雲和龍婉馨相視一眼，父女倆也都暗暗鬆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陳天陽突然對龍婉馨說了一句：“你不是說你下午沒課嗎，我們下午去看看楊外公吧！”
陳天陽打小給龍婉馨外公叫楊外公。
這也是一個很慈祥的老人，每次陳天陽跟着龍婉馨去他家，他最喜歡帶着兩個孩子去釣魚。
當然，陳天陽說是去看他，其實更想見的人是他楊媽媽。
“啊？”龍婉馨和龍正雲同時愣了一下。
緊接着，龍婉馨急忙說：“喔，我想起來了，我下午還有一節很重要的選修課，我們下午還是得去學校。真是的，差點把那節選修課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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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婉馨心裏很緊張，儘管她知道這樣隱瞞不了多久，可她還是想先混過這一關再說。
“選修課是什麼課？”陳天陽茫然。
“大學分主修課和選修課，回頭我再慢慢給你解釋吧。我吃飽了，我先去午休一會兒。”龍婉馨說完馬上起身走了。她從不撒謊，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擅長撒謊，她是怕陳天陽看出破綻，趕緊逃之夭夭。
其實他們都無意騙陳天陽，只是都不想讓他看到他楊媽媽現在的樣子，讓他傷心難過。
他們父女希望能儘快找到那位薛神醫，讓陳天陽看到一個完好無損的健康的楊媽媽。
“飯還沒吃完呢？浪費糧食。”陳天陽鄙夷道。
“每次都這樣。”龍正雲笑道：“說是要減肥，要保持身材，怕你回來不要她。”
“老雲，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龍婉馨從旋轉樓梯上探出頭來吼道。
“嘿嘿……”龍正雲對着陳天陽笑了笑：“都被我給慣壞了，她一生氣就叫老雲，一開心就叫雲哥，想找我要錢買這買哪就嗲聲嗲氣地叫‘雲哥哥’……”
龍正雲一臉嫌棄：“咦，我聽着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哈哈……”陳天陽被逗得開懷大笑。
他已經很久沒這麼大聲笑過了。
“不過這丫頭你也知道，沒啥壞心眼，三觀絕對很正，除了刁蠻任性這一個毛病，做媳婦兒絕對沒的說……”龍正雲說到這裏，突然湊近陳天陽，壓低聲音：
“你有沒有發現她屁股大的很，以後一定能給你多生幾個大胖兒子，給你陳家傳宗接代，把陳家發揚光大，再創昔日輝煌！”
“呵呵……”陳天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他還能說什麼？
難不成和老丈人探討一下他女兒屁股大小的事？
“你不信？”龍正雲還以為陳天陽不信他的話：“不信我們打賭！她要給你生不了兩三個兒子，你找別的女人湊夠數，我絕對沒意見……”
“咳咳咳……”正在喝湯的陳天陽差點沒被老丈人給嗆死。
婉兒姐是他親生的嗎？
這是親老丈人該說的話？
“你沒事吧？”龍正雲遞給陳天陽一張紙巾，拍了拍他後背：“哈哈，一聽說我允許你納妾，激動壞了吧？”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人家還是個孩子，跟他說這些幹嘛！”老爺子瞪了龍正雲一眼。
“嘿嘿，爹，男人好色，男兒本色嘛。”
“滾，別帶壞我孫女婿。”
“好嘞！那你們爺倆慢慢吃，我回書房處理點事情。”龍正雲拍了拍陳天陽肩膀，起身走了。
“敗家子，一把年紀了還沒個正形。”老爺子望着龍正雲的背影，一臉嫌棄的樣子。
“敗家子？”陳天陽一臉疑惑。
“他不是敗家子誰是敗家子！”老爺子鄙夷道：“哼……整天還有臉在他女兒面前吹牛說他為她攢了百億家產，他就沒敢說這百億家產咋來的？”
“咋來的？”
“哼，別提了……”老爺子冷哼一聲：“有些龍江商會的人眼瞎，還經常來我家找他取經，問他百億家產怎麼賺來的，哎喲，我真想拆他台……”
“啊？您拆他台幹嘛？”陳天陽傻眼。
“哼，我早就看出這敗家子不靠譜，所以五年前我七十五歲才把龍家公司大權交給他。
這兔崽子，他倒好，我給他轉手的時候，那會兒我們龍家總資產有三百多億，交到他手裏才五年，縮水了三分之二，被他敗的只剩下不到一百億了。
居然還有人找他取經學怎麼賺一百億！我真想告訴他們，你們要想跟他學賺一百億，首先得要有三百億，然後再找他取取經，看怎麼才能在五年內快速敗成一百億！”
“咳咳……”
“不提他了，一提到他老子就來氣。”老爺子給陳天陽夾了一塊紅燒肉：“來，再吃一塊，知道小時候你最愛吃這個，今天我特地叫廚房為你準備的。”
“啊？這麼多年了，爺爺還記得我喜歡吃紅燒肉啊。”陳天陽一臉感動。
“當然記得了。”老爺子笑道：“快吃，吃完陪我殺兩盤消消火，不然遲早得被你那准岳父老子活活氣死。”
“哈哈，好！”
……
龍正雲書房。
他正在與一個頭髮光禿禿的女人視頻通話：“老婆，那小子終究還是沒忍住，問你了……”
女人一根頭髮都沒有，連眉毛都脫光了。她眼窩深陷，瘦得已經只剩下了皮包骨頭，整個人完全脫相了。
如果龍正雲不是一步步看到她變成這個樣子的，他根本不可能認識這就是自己老婆。
“哎……”楊淑君有氣無力地長嘆了一口氣：“你怎麼說？”
“哎，我還能怎麼說？”龍正雲苦着臉道：“我說你爹身體不好，你去照顧你爹了。”
“嗯，千萬不能告訴他。”楊淑君緩緩地道：“不然要是被他看到我現在這個鬼樣子，那孩子得哭暈過去。”
“老婆，我不准你這麼說你自己的，就算你現在在我心裏，也是全世界最好看的。”龍正雲故作輕鬆地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薛神醫，讓他把你治好，讓你恢復你以前的絕世美顏，哈哈……”
楊淑君有氣無力地翻了下白眼：“你想過沒有，你可能瞞不住他多久的。”
“是啊，肯定瞞不了多久。他小時候你是最疼他的，你待他跟待親兒子似的，他對你的感情估計不比對他自己媽差多少，我真擔心哪天瞞不住的時候，他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八成得當場崩潰！”
“老雲，你說的沒錯，在我心裏，他一直就是我兒子。你一定要對他好點，知道嗎？”
“你放心，我也會把他當成親兒子一樣看的。”
楊淑君說完這話，突然一臉期待地問了一句：“那小子剛才問我的時候，是怎麼問的，她稱呼我什麼？”
“還能是什麼，楊媽媽唄。”
“嗯……”楊淑君瞬間笑着點了點頭，可是笑着笑着，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我好想聽聽他叫我一聲楊媽媽呀……”
“你身體不好，就別哭了。”龍正雲安慰道。
“嗚嗚，我盼這一天都已經盼了五年了，自打五年前知道他還健在那天起，就一直在盼着他回來找我們，可惜現在他回來了，我卻不敢見她了，嗚嗚……”
“我知道，我知道……”龍正雲重重地點了點頭：“如果不是為了等他，你可能撐不到現在了。”
“嗯……”楊淑君哭得更厲害了。
“你放心，這孩子長得可帥了，長得像他媽，英氣逼人，性格又像他爸，也是個有情有義有血性的爺們兒。”龍正雲繼續安慰她：
“昨天聽說我給人磕頭幫他請了個師父，他一生氣，就把人給趕走了，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誰呀？”楊淑君很感興趣地問道。
“向無為！”
“什麼！”楊淑君一聲驚呼，而後馬上破涕為笑：“哈哈，這小子，還真是隨他爹！天不怕地不怕！”
“是啊，他什麼都好，可惜就是沒學功夫，不是我們武道界的人。我仔細看了，他身上一點真氣波動都沒有。”
“老雲，天兒命苦，你一定要好好對他。他媽跟我情同姐妹，我就跟他親姨媽一樣，這世上，咱們再不對他好一點，就沒人對他好了。”
“我知道。”
“他和婉兒的婚事你打算怎麼安排？”
“這個……嘿嘿，這個我暫時還沒去想呢。還早嘛，要結婚也得等婉兒大學畢業了再說吧？”龍正雲摸了摸後腦勺：“老婆，你有什麼想法嗎？”
此時的龍正雲與昨晚彷彿一尊殺神一般提着九環刀大戰那些面具人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他看楊淑君的眼神，儘是情意綿綿的愛意。
“結婚是還早了些。我的意思是，他們陳家那塊宅基地你不是早就花錢買下來了嗎？趕緊叫人設計一棟符合年輕人審美的大別墅，給他在陳家老宅基地修棟漂亮的別墅。”
“啊？修別墅？我們家已經有好幾套別墅了，再重新修一棟就沒必要了吧？等婉兒大學畢業，他們結婚的時候，讓他們隨便挑一棟提前重新裝修一下不就好了。”
“我說你是大老粗你還一直不服氣！”楊淑君有氣無力地翻了下白眼：“我們送他的別墅，那始終是我們龍家的別墅。可要是建在陳家宅基地的別墅就不一樣了，那才是屬於陳家的。
他和婉兒結婚，用我們龍家的別墅，外人會說是我們龍家讓他入贅當了我們的上門女婿！
入贅女婿？傳出去多不好聽，以後我死了怎麼下去見我的好姐妹！”
“對啊！”龍正雲一拍額頭：“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是老婆你考慮事情周到。建，必須建，我現在馬上就去叫人落實這件事。老婆，你也趕緊休息，別太勞累了，我先掛了！”
“好。快去吧。”
龍正雲急匆匆地掛斷電話。
之後的三天時間，陳天陽白天陪龍婉馨去學校上課，回家陪老爺子下棋，八年來，從未如此安逸過。
不過他知道，龍江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
多股勢力已經秘密潛入龍江。
在此期間，陳天陽曾好幾次約龍婉馨去她外公家，可她一直推三阻四，總有各種各樣的借口。
一開始陳天陽還沒多想，到第三天周五放學回家吃飯的路上，陳天陽再次提議直接開車去看她外公，龍婉馨又以明天約了同學去福利院給老人打掃衛生拒絕了。
陳天陽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楊家就天南省本省內，開車來回也只要七個小時，就算明天有事，當晚也能趕得回來。
到家后，陳天陽馬上給吉祥發了一條信息，讓她去楊家查一下，看他楊媽媽到底在不在娘家。
他最擔心的是他楊媽媽已經不在了，所以龍家才瞞着他。
當晚，午夜時分，龍家夜深人靜，陳天陽從窗戶飛出去，眨眼間沒入黑暗之中。
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郊區一處四合院後山。
一道黑影從樹上輕飄飄地落下來，落地時不帶絲毫聲息，跪在他身後：“叩見聖主！”
“如意，就是這裏？”
“嗯！”穿着一套夜行衣，黑面巾蒙面的如意跪在地上一臉恭敬地點了點頭。
陳天陽倒背雙手，微眯着盯着下方的四合院：“他們一共多少人？實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