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殺盡殺絕
“啊？”
現場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不僅是龍家眾人一個個的全都差點驚掉了下巴，就是向無為的孫女向晴空也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要知道，她以前跟他爺爺走遍大江南北，一向都是飛揚跋扈，但卻從未遇到有人敢對她爺爺如此無禮。
畢竟向無為可是天南省武道界數一數二的宗師強者。
像他這種級別的人，別說在全省，就是在全國走到很多地方都是要被人尊為上賓一般來招待的。
然而，陳天陽不僅跟他罵娘，還叫他滾！
再看之前一直鼻孔朝天的向無為，此時他的一雙眼睛正在隔着車窗死死地盯着陳天陽。
他孫女也跟他差不多，不過她的眼神更狠，雙眼之中明顯充滿了凌厲的殺氣。
面對她的殺氣，龍正雲心裏慌得一批。
這小兔崽子，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他是真沒死過，不知道死字咋寫呀。
這特么可是全省武道界數一數二的宗師強者。
很多人見了都要行跪拜禮的存在。
老子好不容易跪着把他求過來的，你沒跪拜就算了，還罵娘，還叫他老人家滾……
狗日滴，老子之前是說過讓你負責橫行霸道，我負責給你擦屁股。
可卻沒叫你招惹宗師強者呀！
這屁股可不好擦呀……
龍正雲此刻都快瘋了。
“臭小子，不得無禮！”龍正雲急忙一把將陳天陽拖到自己身後護着，他擔心向晴空忍不住對陳天陽動手。
而後急忙雙手合十，一臉哀求地望着車裏的向無為：“向宗師，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女婿不是武道界的人，不知道您老的威名，還望您海涵。回頭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龍正雲已經被陳天陽的舉動嚇破了膽。
放眼整個天南省，絕對沒人敢對向宗師如此無禮。
他很清楚，一旦惹毛了這位宗師，龍家將很可能遭受滅頂之災。
龍家在龍江的確是第一家族，可在省城的向家面前卻不值一提。
這一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向無為能看在他向家堂姑媽的份上，別跟龍家一般見識。
龍正雲母親是向家人，與向無為一脈相承，向無為得叫她一聲姑媽。
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向無為今天才來給龍老爺子賀壽。
“不是武道界的人就可以出言不遜了嗎！”向晴空一臉殺氣地盯着陳天陽：“乖乖滾過來給我爺爺跪下道歉，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哼，哪裏來的野丫頭，在我龍家想對我孫女婿不客氣？”就在這時，龍老爺子站在別墅客廳門口突然冷冷地說了一句：“有能耐你動我孫女婿一根頭髮試試！”
“你以為我不敢嗎！”向晴空怒目而視。
“晴空！”賓利後排座車窗落下，向無為冷冷地看了一眼向晴空：“上車！”
向無為說完，看了一眼龍老爺子：龍老頭兒的病好了？
龍老爺子也在面無表情地望着他。
向晴空惡狠狠地瞪了眼陳天陽，然後又掃視了一眼龍家眾人：“哼……你們龍家這幾年還真是飄得有點厲害呀，行，你們等着！”
向晴空打開副駕駛車門，鑽進車裏。
“開車！”向無為冷冷地說了一句。
“轟！”黑色賓利絕塵而去。
“哎……”龍正雲和管家老羅一起長嘆。
“爸，對不起，你別怪天陽，天陽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知道向宗師有多厲害，所以才那麼做的。”龍婉馨生怕龍正雲發飆，急忙解釋道：“他剛才也是聽見你為他跪下求人了才會生氣的……”
“龍叔叔，對不起，浪費你一片好心了。”陳天陽也說了一句。
“沒事！”原本一臉烏雲的龍正雲突然對着陳天陽咧嘴一笑，拍了下他的肩膀：
“好小子，你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老子我都不敢那麼對向宗師，你卻甩上車門讓他滾蛋，哈哈，幹得漂亮！”
龍正雲突然高興地哈哈大笑：“媽的，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你幫我幹了我一直想干但卻不敢幹的事，有出息！
不錯不錯，有點我年輕時的味道了，隨我！哈哈哈……剛才你要是給他一個大嘴巴那就更完美了！”
陳天陽：“……”
龍婉馨：“……”
“正雲，你把向無為請來幹嘛，你不知道這老傢伙心術不正嗎。”龍老爺子沉聲說了一句。
“嘿嘿，爹，我這不是想給天陽找個好一點的師父嘛。”龍正雲笑道。
“我自己的孫女婿我自己教，用不着請別人。”
“嘿嘿，之前您老不是沒下床嘛，現在當然不用請人了。”龍正雲高興地笑道。
他爹乃是天元境巔峰強者，離宗師只是一步之遙。要不是三年前得了病，說不定現在也是能比肩向無為的宗師強者了。
“天兒……”龍老爺子突然面無表情地叫了一聲。
“爺爺……”陳天陽急忙快步走到龍老爺子身邊攙扶着他。
“你龍叔說得對……”龍老爺子一本正經：“你剛才要是給他個大嘴巴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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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家眾人：“……”
“走，下棋去！”
……
與此同時，賓利車裏。
弔帶美女向晴空回頭望着後排座的向無為，氣嘟嘟地道：“爺爺，你剛才怎麼不出手收拾一下龍家那些不開眼的。”
“你沒看見龍家那老傢伙已經能下床了嗎？”
“不是說他只是天元境嗎，你可是宗師，你還怕他？”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這老頭兒的愛人，好歹是我堂姑媽，我見了他也得叫聲姑父，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我多少還是要給他一點面子的。”
向無為嘴上是那麼說，心裏卻一直在想着那個之前甩他車門叫他滾的年輕人。
奇怪，怎麼越看越像昆崙山那個屠龍小子。
不可能啊。
以龍正雲的尿性，要是他女婿是那屠龍少年，他肯定恨不得馬上就讓全天下人都知道這事，又何必跪下求我給他傳授武藝呢？
不可能，絕對不是他……
……
晚上九點。
陳天陽和龍老爺子在花園一處涼亭石桌上下象棋。
龍婉馨站在陳天陽身邊，拿起一隻“馬”大喝一聲：“將軍！這不就完了嗎！哈哈，爺爺，這下你輸了吧！哼……”
陳天陽和老爺子全都一臉嫌棄地看向龍婉馨：“別腿馬！”
“別腿馬？”龍婉馨一愣，死死地按着她剛放下去的那匹馬：“我說沒別腿就沒別腿！”說話間還對着老爺子眨了眨眼。
她是見陳天陽已經連輸六盤了，生怕他一盤都贏不了，會更加自卑，所以想叫他爺爺讓他贏一盤。
“好好好，你說沒別腿就沒別腿，爺爺認輸了行了吧？”老爺子把手中吃掉的棋子還給陳天陽。
這盤棋就算是這麼分出勝負了。
“你不是說明天還要去上課嗎？”陳天陽橫了龍婉馨一眼：“你先去睡覺，我和爺爺再下一盤。”
“去吧去吧，我和我孫女婿還有事情商量，你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老爺子也一臉嫌棄：“自從你一來，我們就沒安生下過一盤棋。”
“哼……”龍婉馨皺了皺鼻子，拍了一下陳天陽肩膀：“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你就睡我隔壁房間，都給你收拾好了，我親自給你收拾的，嘻嘻……”
龍婉馨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親自收拾房間。
平時就連她自己房間都是保姆收拾的。
“知道了。”
龍婉馨走了之後，爺孫倆並沒有重新擺棋，陳天陽把之前龍婉馨將軍的別腿馬放回原位，重新下了一步棋：“進卒！嘿嘿，爺爺，卒子過河當大車，你要小心喔。”
“馬卒難破士相，我怕你？”
“一卒功成見太平，將！”
“唔？”老爺子一愣。
往後推衍了十步棋之後，確定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突然大笑：“哈哈哈，怎麼了，終於不再讓着我了？”
“沒，沒有讓你啊。”陳天陽心裏有些慌。
老頭兒很精啊，居然看出我在讓着他了。
“別瞞我了。”老爺子橫了陳天陽一眼：“你一直在逗我開心，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每次在決戰之時，你都會在關鍵時刻故意讓我一步，給我留條活路，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你小子，至少能看十三步棋，就是當下所謂的象棋國師，在你手裏也未必能佔到便宜，你以為我老頭子老眼昏花嗎？”
“嘿嘿，爺爺還是那麼老奸巨猾，什麼都瞞不住你。”
“臭小子，說說看，還有多少事情瞞着爺爺？”老爺子微眯着眼笑呵呵地望着他。
這孫女婿他是越看越順眼了。
俗話說，棋品如人品。
其實他和陳天陽只下了幾盤棋，就已經從他四平八穩的棋路看出了他少年老成。
並且還從他綿延不斷的氣息之中看出，他這孫女婿遠非表面上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不過每每想到這裏，他就特別心疼。
在舉目無親的情況下，他若是成就越高，越能證明他經歷過更多常人難以想像的苦難。
“爺爺，我想退婚！”陳天陽突然說出心中的想法。
陪老頭兒下了一晚上的棋，就是為了等這個機會。
“沒門兒！”老爺子突然很激動地狠狠一拍桌子：“什麼事都可以談，這事沒得商量！”
“爺爺，我不想連累龍家。”陳天陽說出了實話。
“你是怕當年陳家那些仇人見你還沒死，會牽連龍家？”老爺子問。
“比這更嚴重。”陳天陽緩緩地道：“我在外面闖了很多大禍。”
“有多大？”龍老爺子冷冷地道：“就算天塌下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們龍家就得幫你一起扛！
當年你們陳家一夜之間被血洗，我們是第二天才知道消息，什麼忙都沒幫上，因為這事，我自責了八年。
現在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如果我龍家還置身事外，我們還是人嗎！你把你龍爺爺我當成什麼人了？我們龍家沒有懦夫，更沒有忘恩負義之輩！”
“爺爺……”
“別說了！我累了，回去休息了！”龍老爺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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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陳天陽搖了搖頭，也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半天，怎麼都睡不着。
他很糾結，其實他也很捨不得對他那麼好的龍家一家人。
可如果留下，即將面臨什麼，他也很清楚。
午夜十二點。
陳天陽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發了一條信息出去。
而後穿好衣服，從窗戶如一道影子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飛了出去。
出了別墅后，穿過一大片樹林裏。
半小時后，他慢悠悠地走路來到山頂一處懸崖邊。
懸崖邊有一塊圓潤的大石頭，他蹲在哪裏，望着石頭怔怔出神。
這塊大石頭下方，畫著很多小孩子的畫。
有的是畫的男孩女孩手牽着手，有的是畫的男孩女孩並排而坐，看日出，看日落。
但都很卡通，很抽象。
不過，在這些小孩子塗鴉旁邊，卻有一幅非常逼真的肖像畫。
這幅畫畫的是一個長髮漂亮女生獨自一人坐在石頭上看日出，旁邊還寫着一串很漂亮的正楷字：天陽，想你，疼你，愛你，等你的第2983天！
望着這串字，陳天陽心裏感動不已。
算算時間，自從八年前他們陳家被滅門，他和龍婉馨分開，到現在，似乎正好是二千九百八十多天，這個數字應該是幾天前才改的。
石頭上的那些小孩子塗鴉都是陳天陽小時候和龍婉馨一起所畫。
而這副美女獨坐看日出的畫，自然是出自龍婉馨之手。
陳天陽小時候和龍婉馨最喜歡並排坐在這塊大石頭上一起看日出日落。
那時候的他，性格也很開朗。
整天和龍婉馨鬥嘴。
經常三句話不對頭，兩人就開始動手。
現在，卻已是物是人非。
龍婉馨不會再跟他吵，她終於有了當姐姐的樣子，懂得疼他，愛他，關心他。
而他，也沒興趣再和龍婉馨爭任何長短。
陳家一百零七口滅門之仇未報，他的心，永世難安。
就在這時，從樹後走出來兩名穿着黑色運動裝，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姐妹花。
“叩見聖主！”雙胞胎一起單膝跪地而拜。
“吉祥如意……”
“屬下在！”二女齊聲回道。
“我可能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你們給我三位師父說一聲，就說我龍爺爺病重，我要半個月後把他治好了才能回去看她們！”
“可是，聖主……”吉祥一臉擔憂：“您若留在龍家，天冥宗的餘孽很快就會聞風趕來龍江。你一夜之間滅了天冥宗滿門，他們宗門那些原來在外閉關的老祖宗全都提前出關了，現在正滿世界追殺你。”
“還有那北冥老妖的弟子們！”如意跟着說道：“您殺了他們老祖北冥老妖，他門下弟子也已傾巢出動，他們可能不久便會追來龍江。”
吉祥接著說道：“尤其是您與那條燭九陰大戰七天七夜時，有不少武道高手聞訊過去觀戰都看到您了，儘管當時相隔甚遠，可能沒人看清您的面目，但他們應該都熟悉了您的背影。萬一您被人認出身份，到時別說龍家，就是您都會有大麻煩。”
如意跟着說：“是呀，誰都知道那條惡龍雖然害人不淺，可它渾身都是寶貝，且不說您得到的那顆龍丹堪稱現在武道第一至寶，單是是它的龍血和龍鱗，便是武道界很多隱士高人都想得到的絕世珍寶。聖主，懷璧其罪，您要三思呀……”
陳天陽緩緩地搖了搖頭：“龍家待我視如己出，我很久沒有感受過親人的溫暖了，我也想家了，想多待幾天。”
“可是，聖主，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龍家考慮呀。”吉祥如意很有默契地齊聲說道。
“你們說的我都懂！其實，即便我現在連夜走，可能都已經來不及了。我在龍家逗留了一天，他們真在追殺我，一定會來找龍家人逼問我的下落。”陳天陽的聲音突然冷到了極點：
“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就在龍家光明正大的等他們，若是他們真敢打龍家人主意，我便把他們徹底殺盡殺絕，永絕後患！”
陳天陽身上的殺氣令吉祥如意全都不由地渾身顫抖。
“不好！”就在這時，陳天陽突然一聲驚呼，看向龍家別墅所在的方向。
咻！
陳天陽縱身一躍便到了數十米開外的樹梢之上，而後便見他輕點樹葉，瞬間沒入黑夜之中。